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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北帝八 ...

  •   烽火送花归,
      冲冠为红颜。

      暴风雪停后,前线的北军势如破竹,一举夺下南明诸城,将战线直逼南国腹地的云都,攻下王城花都亦是指日可待。
      幽兰护送花夕来到北国与南国的边境小镇,这儿刚经过战火的洗礼,不少死者仍暴尸街头。
      一路上,花夕眉宇紧锁,吃得很少,这让幽兰很不满。
      “你不照顾好你自己,很影响血的质量。”他递给她一块干粮,“多少再吃点,这里离云都还有段距离。”
      “现今北军正在兵临城下,云都一定人心惶惶,我怕我们来不及。”花夕担心着远在云都的魅红和黄桃,生怕她们遭遇不测。
      “你再操心也没办法改变什么,还不如先保证自己能够平安抵达云都。”幽兰一面不冷不热地劝告花夕,一面在心里纳闷墨青为何还没发现花夕失踪,按他们的脚程,应该早就被北都赶过来的墨青追上了才是。
      这墨青到底搞什么鬼?

      魔门沼泽,瘴气最深浓的地方。
      花音的四肢都被藤蔓牢牢固定着,紫钰站在她伤痕累累的身前,紫眸微妙地注视着已恢复仙人面貌的她。
      “你就是现任仙母?长得和良夜确实很像。”真是什么人养出什么花来。紫钰暗忖道。
      “魔头,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尽管之前饱受折磨,但花音依然强撑精神,怒目而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找你报仇!”
      “你这是在提醒本尊别留你活口了?”邪魅的紫眸闪过几许兴味,“不过我真好奇,你为什么如此恨本尊?”
      “为什么恨你?当然是因为你对良夜始乱终弃,还害死了她!”花音咬牙切齿道,“良夜至始至终都那么爱你,你却让她葬身火海!”
      面对花音的问罪,紫钰先是微愣,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是良夜告诉你的版本?她是不是同你说,她与本尊真心相爱,她为了和本尊在一起,可以不当仙母?你被她骗了。”
      “你胡说!少在那里扮无辜污蔑她!”花音气急败坏地欲挣脱,但藤蔓只是将她勒得更紧。
      “扮无辜?本尊需要?”紫钰前倾身子,附在花音耳畔,呵气若兰地说,“本尊是想让你死个明白。亏你还是良夜养的花,你根本不了解她是怎样一个女人。”
      良夜,那个为所欲为,自私自利到极致的女人。明知道当时的他厌恶她,她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对姐姐云烟扯谎,说她与他真心相爱,难舍难分。
      “本尊怎么可能爱上那种女人。”紫钰讥讽道。哪怕良夜她不是仙母,单冲她对他的执念与独占欲,就够他敬谢不敏了。
      “可怜云烟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好妹妹撒了多少个慌。”那时云烟,居然还能以怕妹妹伤心为由,拒绝了他。
      当然云烟更可恶,捅了他一刀,外加背叛他。而今这两个女人死透了,他已然放下,才如此事不关己地平静叙述。可能只有朝十还活在过去。毕竟朝十的存在,就是分担了他承受不住,或者不想面对的那部分情感。
      其中有爱,也有恨。
      关于过去,他全部推给朝十,这样他便能走出那段记忆。但朝十不行,他独自背负着疼痛,过了千万年。
      时至今日,朝十对云烟的恨意,恐怕只多不少。
      “我不信你的编造!”她了解的良夜,单纯又善良,有时候我行我素,大多时候都是那般真诚坦率。更重要的是,在无人敢接近她时,只有良夜对她伸出双手,喂养她。生死关头,良夜不仅强行送她脱离险境,还把象征仙母的红线交付于她。
      “没有良夜,就不会有我。”这个魔头休想动摇她!
      紫眸端详了片刻,花音这张形似良夜的娇颜,他勾唇冷笑:“不可救药。”
      “少废话,你杀了我吧!”她宁死也不愿向这魔头认输。
      “别急。”她若不是还有些用处,他早就动手了。
      回头,他望向终于现身的青影,薄唇微扬:“你来晚了,墨青。”

      荒废的古庙,花夕头痛欲裂地醒来。
      为了解除花毒的瘾,花夕离开北都前将花音赠的香囊扔了。如今她的脑内又剧烈地翻江倒海,疼痛不已。
      她抱着头,蜷缩着身子,不停地发抖。立于庙外守夜的幽兰觉察到她的异状,他推开破败的门,走近脸色苍白的花夕:“你怎么了?”
      “我好难受。”她想要闻一闻那花香,让自己镇定下来。
      幽兰俯身,执起花夕的手,察看她的脉息。他凝重了神色:“你染上花毒多久了?”
      “半年。”花夕坦诚相告。
      普通人虽不会因花毒被蚕食内力,但上瘾以后非疯即死,根本无法保持理智。可花夕身染花毒,却神智清醒。她头疼的原因更像是花毒激活了身体的某个开关。到底因何所痛,幽兰目前也不得而知。
      “外衣脱了,我运气给你。”幽兰简洁地说着,弯腰扶起花夕,在她面前盘腿坐下。他不能让花夕有任何闪失,至少现在不能,她是他找到山神的食饵。
      滚烫的气借由幽兰贴在她肩颈的掌心,徐徐地传进她的体内。疼痛慢慢减轻,恍惚中她仿佛身处在一个从未见过的虚幻之境。
      似曾相识的女人,拥住她柔弱的身子,轻启双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我不是你,我不认识你!”花夕试图推拒女人的侵入。
      “别害怕,别抗拒我,快想起来你是谁!”女人诱哄着。
      “不要,不要!”她不要想,不要记起!
      幽兰感知到花夕纷杂的心绪,他刚想唤醒她,却陡然察觉到古庙外有人来了。

      黑发少年领着一帮山匪打扮的男人,掳劫着一名体态肥硕的中年男子,和几位女眷进入这古庙中。
      “今儿收获不菲,能打劫到这么肥的羊。”站在黑发少年身旁,脸上长着刀疤的壮汉咧嘴笑着,他揽住其中一女子,摸了摸她的小脸,“还有如此美的妞儿。真走运!”
      “老大喜欢就好!”背后几个山匪连声附和,接着又偷偷瞄了瞄倚靠在堂柱前的少年,自从他们养了他,简直犹如神助。每回趁乱打劫,都能抢到一堆财宝。
      生逢乱世,他们不仅流窜于山野,还狠狠地发了一大笔战争财。
      “来来来,大伙儿带这几个妞儿上后面乐活乐活!”
      闻言,与花夕面对面坐在佛坛后边的幽兰心神一敛,他正在运气给花夕,若此刻贸然行动,恐扰乱彼此内息。
      “老大!后头藏着一男一女!”有个山匪指着幽兰和花夕喊道,“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哟,居然有人挑这野庙苟合!让我瞧瞧!”壮汉大刺刺地绕过佛坛定睛一瞅,“这男的长得比娘们还好看!”
      “老大,我们发现他们,可他们怎么一点反应也没?”一个憨厚的手下扯了扯头目的衣角,他总觉得怪异的很,他原以为那个少年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男子,没想到这名男子的容貌更是惊为天人!
      “估计是吓傻了吧!”另一个贼眉鼠眼的手下“嘿嘿”地搓了搓手,“指不定是私奔的。老大,这女的能不能给我玩玩?我想当着这男人面来……”
      “你的恶趣味能不能改改?”刀疤汉嘴上虽嫌弃,但没阻拦他们包围一动不动的花夕与幽兰。
      “如果你们急着送死,就过去试试。”寻着动静而来的黑发少年,见到花夕和她对面的幽兰,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凉凉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庙里的所有人听见。
      “怎么?他们很厉害?”这男的看着弱不禁风,不过话说回来一开始他们也以为这少年不堪一击,结果他轻轻松松就杀了山寨里好几个弟兄。
      “那个男人。”少年指了指泰然自若的幽兰,“比我强多了。”
      “他也是花魔?”这下,他们都不敢再上前的停在原地。
      少年凑近幽兰,又瞥了瞥阖着眸的花夕,不怕死地调侃:“你为何和她一起?莫非真是私奔?”
      “花决鸣,你要不会说话就闭嘴。”幽兰冷冷道。
      “啊,瞧我这记性!”花决鸣拍拍脑门,“我们的幽兰只爱山神。可惜山神从来不正眼看你。”
      “花.决.鸣。”幽兰浑身散发出的杀意,令周围人皆不寒而栗,唯有花决鸣仍笑嘻嘻地绕着他踱步了一圈。
      “没有马上杀我,是不是因为你没办法动?这么大意真不像你呀,幽兰,这个女人的情况很糟糕么?”所以幽兰才顾不得那么多地度气给她?花决鸣揣摩着捋了捋耳侧的垂发。
      花决鸣转向那帮山匪,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我帮大伙儿确认过了,他当前动不了,你们要上的赶紧。”
      其余人面面相觑,既然知道对方是花魔,他们哪敢冒犯。纵使目前他动不了,不代表永远不能动。这群山匪虽四肢发达,但没那么傻。尤其他们早就见识过花魔的威力。
      无趣地摇摇头,花决鸣嘲讽地笑了笑,这帮怕死的胆小鬼。藐视地扫了一眼山匪,花决鸣看向他们怀里掳来的女眷。
      “我给你们一个平安获救的机会。”花决鸣微笑地蛊惑道,“你们去伺候那个男人,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他有反应,我就放你们走。老大,你说我可以做主吗?”语罢,花决鸣笑盈盈地盯着自己新任的养花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刀疤汉唯唯诺诺地摆摆手。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做。”花决鸣向其他山匪使了使眼色,“不肯做的女人,你们就分了她。”
      年轻的姑娘们,眼带泪花地互相望了望,与其被这些匪徒粗夫侮辱,不妨选择前者。她们含羞带怯地望着貌美的幽兰,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折。
      “看来你们都选好了。”花决鸣看戏地抱臂,退到一旁。那些个女人扭扭捏捏地走向面色铁青的幽兰……

      长满荆棘的花藤卷向墨青,缠住他的身子镌刻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创伤。
      “墨青,本尊以为你是不同的。”紫眸流露失望,“你背叛本尊的理由是什么?你想要门主的位置,还是恨本尊欺负花夕?”
      “我没有背叛你。”墨青面无表情地回道,唯有额头渗出的冷汗,透漏着他承受着多大的痛楚。
      “没有?你和她这半年来密谋想害本尊,难不成是假?”紫钰一手扣着墨青的咽喉,一手戳着他的心口,“本尊想杀了你呢。”
      “不假。”墨青闭上清冷的眸子,“你动手吧,但放过花夕,她不知情。”
      “你果然是为了花夕。”紫钰后退一步,藤蔓代替他的手,甩向墨青。尖刺划过他的俊颜,留下血痕。
      “本尊不会急着要你的命。”紫钰背过身,唇角噙着魔魅的邪笑,“本尊这就去把花夕带到魔界。”而后,他要当着墨青的面,一遍一遍欺辱花夕!直至墨青向他哀求为止!
      待紫钰离开,墨青抬眸,面朝花音,正色问:“你还能行动吗?”
      “能。”花音虚弱地颔首,“你为什么把花夕牵扯进来?”墨青不会不知道他提花夕,就是在刺激那魔头。
      “这样他才会离开,我才有机会救你。”金丝利落地切断锁住他的花藤,浑身是血的他重获自由,“我们得尽快走。”他能拖延的时间不多。
      “那花夕呢?”花音盯住墨青,“你不在乎她怎样吗?”
      “花夕不在北都,紫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墨青用金线勒断束缚花音的藤蔓,“所以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你真是理性得可怕。”花音腿软地跌坐向泥泞的沼泽,墨青伸出胳膊拦腰勾抱着她。
      “剑也一起带走。”金线缠住随意插在树下的破魔剑,“下次记住,别把后背交给任何人。”
      从未信任,便不惧背叛。
      靠向墨青臂弯的花音恍然地发出轻笑声:“原来这就是你回答他的‘没有背叛’。”先前她低估墨青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得还要心思深沉。
      庆幸她此时是作为他的盟友,而非敌人。
      “杀他,凭破魔剑远远不够。”墨青沉吟道。除了破魔剑,他们还需要另两件上古神器。
      “说吧,你希望我做什么?”花音清楚墨青不会无缘无故来救她。
      “替我弄到天君的锁魂瓶。”墨青凝视着花音,轻声吩咐。而他会去东国找到最后一样神器。
      “锁魂瓶,只有天君知道在那儿。”要想取得它,不比登天容易。花音面露难色。
      “因此,我才需要你。仙母大人。”墨青捧起花音的俏脸,眸里浮现淡漠却又诡谲的笑意,“你会为你,为我拿到的,对吗?”
      半晌,花音重重地点了点头。

      北都的王宫,下属匆匆来报。
      “陛下,三叶公主带去的人马无一存活。她本人下落不明。属下派人在附近搜了搜,只在雪山悬崖附近发现一摊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公主的……”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兽狂挥挥扇遣退了殿内的人,敛去笑容的他独自负手立于正座前。
      刀扇忽地脱手而出,转瞬之间割断了殿内所有的锦帘,字画和瓷器。
      悄无声息碎了一地,还有盛满梅子酒的琉璃杯,烛火摇曳映衬着碎片,星星点点的光,迷花了他弯得像月牙一般的眼。
      他自认并不爱三叶,更不懂情爱为何物。
      只是气恼事情偏离了原计划的发展,仅此而已。兽狂收拢刀扇,神情阴郁。没有拿到破魔剑,亦未得到水菊的骨肉。
      干掉一个无名怎够?他要亲自上战场,将负隅顽抗的敌军杀得片甲不留,方解他心中怒火!

      颓废的古庙,污秽充盈。
      花夕缓缓地睁开迷离的水眸,只见幽兰的身上趴满了陌生的女人。
      “快住手!”抬头,花夕撞见幽兰背后站着一伙山匪,和优哉游哉旁观的花决鸣,她嗔怒道,“花决鸣!你又在害人!”
      “害人?”花决鸣扬起一抹邪佞的笑,“我只是想让久违的熟人舒服舒服。”
      “你!”花夕气极地想要起身,幽兰按住了她的肩头:“让我来。”
      话音甫落,窜出的花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山匪们的胸膛,幽兰周身的女子见状,吓得如同鸟兽四散,瑟瑟发抖地跑出古庙。原本躺在地上装死,不敢吭声的中年男也屁滚尿流地跟着她们逃了出去。
      血花散落向花决鸣,他貌似苦恼地朝幽兰撇撇嘴:“我好不容易找的新主人,就让你给杀了。”
      “花决鸣!”花夕想起他以前对她和魅红做过的事,又想到受困于战火中心的魅红姐她们,她冲向花决鸣,对着他的俊脸便是一巴掌。
      “如果不是你,墨青便不会出现在情阁,我也不会离开云都。要是魅红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花夕发疯似的捶打着花决鸣。
      “你说什么?”花决鸣皱着眉,擒住花夕的双腕,“魅红她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
      “你放开她。”
      花夕和幽兰的声音同时响起,花藤击向花决鸣,幽兰伸手拉回花夕。
      “喂!”花决鸣往后让了让,他不但不还手,还举起了手,“刚刚那就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幽兰,我们在这儿拼得你死我活,没什么好处吧?”
      “是你死,我活。”幽兰冷声纠正。
      “好嘛,你不杀我,我就带你们走一条没被战火覆盖的,安全的路。”花决鸣抛出交易筹码,“你也想顺顺利利地把她送回去,对吧?”
      幽兰面向花夕,似乎想她来作决定。
      花夕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好,可你要敢动歪脑筋,就立刻杀了你。”
      花决鸣连连点头,暗地里有点儿惊讶花夕的变化。
      尽管过去花夕便相当难搞,但眼前的花夕显然更加难搞。
      “我们走吧!”花夕率先踏出古庙。
      外头阴云密布,而花夕的眼睛却澄亮得好似水中镜,夜下花。
      “魅红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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