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秀恩爱系统（娱乐圈）》光中尘

26、空杯子

　　顾远遥站在一家小店屋檐下避雨，耳边电话里夏烨的声音清晰：“……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我马上合约到期要离开轻影，但是赵友善不愿意放人，我们之间有点矛盾，恐怕要连累到这部电影。你如果坚持要这部的播放权，后续宣传是一大笔投入，不是很值得。”

　　顾远遥低笑道：“偶像，你这是自己得罪赵总不够，还要加上我一个。你不是不知道，我和赵总的生意可不止这一个，撕毁合同违约金是小，但得罪赵总是大。”

　　夏烨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望着外面的大雨，一切景色都被笼罩在夜色和雨幕当中，看不真切。一滴雨水从外面飘进来，落在他象牙白的脸颊上，迅速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冷得他一哆嗦。

　　他伸手揉了揉脸，明白自己今天有些失态了，努力让声音轻松起来：“抱歉，只是告诉你一声，并没有要求你的意思。确实，你没有必要得罪赵总……”

　　“偶像，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远遥道，“申城有无数个赵友善，但是只有一个夏烨。如果你真的打定主意开口，我不会拒绝你。但是，让这部电影无声无息地烂掉真的好么？”

　　上辈子，《第四凶院》悄悄上映，骂声无数，匆匆提早下映。后来被打包卖给酷乐视频，又被酷乐视频以低价卖给各种小网站，资源在网上泛滥。直到好多年后夏烨的地位难以撼动，这部电影都常常被拿出来当做他的黑历史。

　　上辈子的顾远遥只是一个小保镖，看不见未来也改变不了现在。但是这辈子他并不是没有改变的机会。

　　电话那边夏烨的呼吸声渐重，但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回应。

　　雨势不减，小店店主打着伞走到顾远遥面前对他道：“我们要关门啦，你赶紧走吧。”

　　顾远遥傻了眼，求着对方买伞，店主摇着手把卷帘门一拉，自己走了。顾远遥再也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只好走入大雨当中。

　　夏烨听见那边顾远遥的事情，眼底浮上一些暖意道：“我没有想好。你方便继续打电话么？”

　　顾远遥无奈道：“马上挂了。不过……”

　　他在雨中伫立，朝着天空伸出手，见无数雨丝自苍穹垂直落下。

　　他嘴角一勾，雨水顺着头发流下，眼中的野心却越烧越旺：“既然暴雨已经来临，与其畏惧，不如迎难而上。”

　　他正要按下挂断键在雨中奔跑回家，最后一秒话筒里传出夏烨冷静的声音：“等一等。”

　　顾远遥手指一顿。

　　夏烨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

　　“所以，现在你和赵友善吵了一架，你已经彻底罢工不干了？”顾远遥裹着毛毯坐在夏烨家的灰色布艺沙发上，用夏烨递过去的小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夏烨穿着睡衣靠在沙发侧边，长睫毛下眉眼低垂，整个人显得柔和温顺。他声音带着鼻音，听起来有几分委屈：“不是我罢工，应该算是他雪藏了我，我不想每天按时上下班了。国家不是规定要有休息日嘛，我这些年都没休息过，正好补上。”

　　顾远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觉得对方这种任性相当可爱。他继续问道：“不，我还是觉得不太清楚。轻影不是赵友善一个人的公司，《第四凶院》更不是他一个人的影片，他这样做就没有人想要阻止他？”

　　夏烨无精打采：“《第四凶院》很便宜的，成本一共才一千多万，如果要宣传宣发都比成本贵。顺便一提，赵友善前阵子买的游艇也是这个价。”

　　顾远遥大惊：“说好的天价片酬呢？”

　　夏烨说：“那是对外面。当年签合同的时候定了内部价格，公司不抽成，省点税。”

　　顾远遥问：“你能拿到多少？”

　　夏烨慢腾腾竖起两根手指。

　　顾远遥道：“只有二十万？确实不算多，赵友善压榨得也太狠了……”

　　夏烨表情僵硬了一下，走到顾远遥身边：“不，你弄错了，是两百万。这个影片片酬一共花了五百万，剩下杂七杂八的东西再花五百万，导演是轻影的人，新人，欠了赵友善天大的人情，只拿轻影正常工资不另要报酬。总而言之，是一个……挺廉价的东西。”

　　夏烨尾音落得很轻，轻轻巧巧在顾远遥身边坐下，脸上极力抑制的难过让房间里下起了雨。顾远遥用力擦头发，身边人的情绪却淅淅沥沥地落在他的发梢，怎么也擦不干。

　　他侧头去看夏烨漂亮的永远面带微笑的脸庞，试图帮他想出一个办法：“这个电影是轻影的。不是说你经纪人柳卫斯手上有股份么？可以在董事会正式提出动议，让轻影重视一下……”

　　夏烨道：“顾先生你弄错了两件事情。第一，柳卫斯手上没有股份，赵友善倒是答应过给我股份。第二，我手上也没有股份，因为赵友善给的不是股权，而是股权期权，你明白其中的区别吧？”

　　顾远遥：“嗯，股权期权是达到一定条件能获得股权的权利。等等，那个所谓的一定条件不会是……？”

　　夏烨面无表情：“就像你想象的那样。我必须继续续约才能拿到股权。”

　　顾远遥道：“但是你拿股权就是为了不续约……这是个死循环啊。不，等等，我们的目的是让轻影重视这件事情，换个思路，如果我们去找董事会的人，和他们说明这件事情呢？”

　　夏烨道：“不可能。实际上，赵友善在上次例行会议上取消了下半年所有的例行会议，并且给所有公司内部董事放了长假，现在他们都在……我看看，法国某座小渔村里像乌龟一样晾着肚皮晒太阳呢。没有特殊情况，我想会议是召开不了的。没有董事会，没人能改变赵友善的决定。”

　　顾远遥无话可说，用力擦头上的水。他擦干头上的水，开始着手处理自己湿漉漉的衬衫。他问夏烨：“抱歉，我能在这把衬衫脱下来么？”

　　夏烨抱着膝盖道：“请便。”

　　顾远遥看了一眼夏烨，确定他不会感到不快，才迅速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肌肉均匀线条流畅的上半身。

　　他抓着衣服正想询问夏烨应该晾在什么地方，却发现对方竟然盯着自己的腹部，身体里顿时腾起了燥热，有些口干舌燥。他小心翼翼道：“夏烨？”

　　夏烨猛地回过神，迅速收回目光，脸上微微泛红。虽然被顾远遥救了好几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对方坦诚相见，对方身上的肌肉线条健美又流畅，让他很羡慕，一时盯着出了神。

　　他站起身刻意不去看顾远遥，伸手道：“衬衫给我，阳台有烘干机。”

　　顾远遥：“哦，烘干机，给你……”

　　夏烨顺口道：“你裤子也湿了吧，干脆一起……”

　　他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不妥。顾远遥没有换洗衣服，衬衫裤子一起丢进烘干机不就意味着对方要么全身赤果，要么就得穿自己的衣物……

　　顾远遥也同时反应了过来，抓着自己的裤子漫不经心地笑了：“偶像，你说要是我答应了，我们算是谁轻薄了谁？”

　　夏烨一下子不自在起来，他匆匆拉开阳台的门，没有回答，落荒而逃。

　　……

　　为了防止两人中任何一个人被轻薄，夏烨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没穿过的衣服丢给了顾远遥，顾远遥怀着感激之心收下了。

　　他换好衣服出来，又想出了新的主意，对夏烨道：“关于你的电影，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主意。”

　　夏烨：“讲。”

　　顾远遥觉得对方的这一个字代表着对他的信赖，很高兴地继续说：“虽然这是轻影出品的电影，但是原则上华国还是导演中心制，最后给影联会递交材料审核还是需要导演递交的。”

　　夏烨：“你想要让导演偷梁换柱？”

　　顾远遥道：“对！只要你们的导演能够支持我们的主张，重新剪辑加工，秘密递交重新制作的版本，说不定最后的成品还有救呢！只要有作品，宣发我来想办法。当然，这样做可能法律上有点风险，你们导演也不一定会听我们的，但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试试总可以吧。”

　　夏烨拿了两个杯子，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底的红葡萄酒，伸手示意顾远遥拿起杯子。顾远遥拿着杯子不知所措，看见夏烨也举起杯子下意识跟对方去碰杯，但夏烨却迅速举起杯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顾远遥：“……”

　　夏烨：“生气了么？”

　　顾远遥：“……有点。”

　　夏烨举了举自己的空杯子：“我也很生气，因为我们的导演白盼同志就是这样一个杯子。”

　　顾远遥问：“他腹中空空？”

　　夏烨道：“不！我的意思是——我根本碰不到他。拍电影时候的电话他现在已经不用了，也没有别的方式能够和他联系上，我完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算不考虑违法，我也见不到他。”

　　顾远遥道：“没理由……这也是赵友善授意的？”

　　夏烨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白导欠了赵总一个天大的人情么？”

　　顾远遥恍然大悟，紧接着头疼起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顾远遥这次真的黔驴技穷，想不出什么翻盘的好办法。

　　他不甘心道：“那怎么办？你叫我来这里聊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确实已经到头了，没有办法了么？那你还不如直接挂我电话……”

　　夏烨这时却抬头看着顾远遥，眼中星辰闪耀，他轻弹杯壁，发出清脆响声。

　　他说道：“不，顾先生，实际上是你提醒了我一件事情。我们赵老板纵横商场几十年，我认识他将近十年，无论是对手还是伙伴，他从未说过别人好话——除了一个人。”

　　顾远遥：“谁？”

　　夏烨葱白的手指一划：“你。”

　　顾远遥愣道：“梦视才刚刚起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公司，承蒙厚爱……”

　　夏烨道：“不是梦视。说句难听的，在我和赵老板眼里，梦视只是一间无足轻重的小公司，如果不是你家有钱，它应该在建立第一年就成为80%的初创公司牺牲品。”

　　顾远遥：“继续，我没生气。”

　　夏烨：“他称赞你，是因为你在房地产上的天赋。我专门和他聊过，他的原话是‘你仿佛能够看见未来，知道城市规划局的神经病会在哪个犄角旮旯丢个地铁站，把哪个垃圾场划进重点学区’。”

　　顾远遥：“……我应该骄傲么？”

　　夏烨微微一笑，俯身过来，唇色因为喝完酒更加殷红，浅色瞳孔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他俯身时领口下落，里面一条项链掉了出来，铁质链条最下面是一枚骷髅头，两眼是两枚绿宝石，在夏烨的锁骨处闪着诱惑的光芒。

　　夏烨道：“顾先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开公司、我当偶像都是为了赚钱。现在房地产最赚钱。我名下刚好有一家房地产公司，你刚好懂房地产，考不考虑合作一下？”

　　顾远遥：“等等，我记得我们在说电影……”

　　夏烨理所当然道：“一切问题都是钱的问题——所以我们不妨从源头解决，你说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