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同人–白月光（嫦娥向）》淡酒清欢

3、第三章：独留桃花笑春风

　　三圣母，沉香，小玉，哪吒，孙悟空，龙四公主，熬春，丁香，还有嫦娥一群人，一起把杨戬埋进华山的桃林之中。
　　没想到刚参加完杨戬的生日宴，就参加他的丧宴。残阳如血，大家心情如何惨淡就不赘述。
　　只知自此以后，哪吒去了昆仑山闭关，百年不出。
　　东海龙四公主，待在地狱，更是一步也不离，谁劝也没用。
　　三圣母同母亲瑶姬回了天庭。沉香亦带着小玉，住进了他的司法天神府。三圣母一家人走了，华山圣母庙也空了。
　　临走前，三圣母终于想起了她曾经不惜犯天条，也要与之厮守的夫，刘彦昌。沉香很悲哀地告诉她，父亲已去了。
　　三圣母只皱了皱眉，却不见一滴泪。而后，到刘彦昌的坟前，点上三柱清香，长身一拜。
　　“彦昌，一路走好。此生是三娘误了你，来生你我再无瓜葛，你大可安心金榜题名，娇妻美妾。”说完，奉上清香三柱，轻烟缭绕，不知地狱尚未转生的刘彦昌作何感想。
　　而月宫的嫦娥依旧如故，醉生梦死，轻歌曼舞。不过不是在月宫，而换在华山那片千年不落的桃林里。
　　沉香，小玉，瑶姬，杨莲三年下不来一趟，桃林无人打理，按理早该荒废，被疯长的野草淹没了。得亏嫦娥每天掐着时辰，每夜子时，自月宫准时降临华山，有时见了草长，不好行走，一个挥手间就除了桃林里所有的野草。后来，嫦娥嫌华山月宫来回跑，实在太麻烦了，干脆在桃林里搭了间竹屋茅舍，直接住了下来。反正月宫玉兔替她包揽了广寒一切事宜，有她无她都是一样的。
　　就此，嫦娥也算华山桃林的一个常住神仙，不说正主，半个主人还是当得的。毕竟这片桃林，如今全赖她的打理，才能常盛不衰，怒放如旧。
　　桃林里的圣母庙供着三圣母。每日也是不少凡人来圣母庙求财，求子，求姻缘。嫦娥住进桃林，时常闲暇无事，帮帮附近村民，只是举手之劳，又可以打发时间，她何乐而不为。就这样，华山的圣母庙日益灵验，名声远播，每日慕名而来的香客如云。虽然香客如云，嫦娥也不怕惊扰。桃林里设了结界，结界里和结界外就如天上人间，两个世界，互不相扰。
　　三圣母在天上看着，颇为不忿，向瑶姬抱怨。“也不见嫦娥对华山百姓如何用心，偏生他们怎地如此拥戴她呢？”
　　瑶姬笑了笑，只答：“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其实不只是水，月光何尝不是呢？”
　　“嫦娥其实生就这副性子，只是后来有些迷失了本性。”瑶姬看着人间的嫦娥悠悠叹道。
　　每每沉香，小玉，杨莲他们回到华山，看到桃林一如昨日，丝毫未变，心底宽慰，对嫦娥也不无感激之情。是嫦娥守住了华山，让他们在人间有个家。
　　除了打理桃林圣母庙，嫦娥还替他们照顾桃林里杨家的陵墓。有时清明，过年，他们来不了，嫦娥会替他们拜祭。摆花果，备酒肉，点烛烧香，拜祭英灵。
　　沉香始才明白，他的舅舅为何会对这月中仙子念念不忘，足千年有余？
　　他们都是眷念凡尘的天上仙。向往人间温情，家的情结深埋于他们的骨血。
　　杨戬看中的是嫦娥的与他相似的灵魂，与她是否爱他无关。

　　婵娟佳人，白裘玉带。玉兔携圆月挂于中天。从月里往人间观望，正好望见她心里所想之人。
　　冷月疏影，中宵独立，无限寂寥。玉兔阿玉心中大痛，便施法欲借月光，好好看看那她放心不下之人。
　　若有所感，她忽而抬首望月，沐浴在阿玉神识所化的那片月光，她舒展百年来习惯性微蹙着的眉头，温柔浅笑，如夜昙乍放，又如寂寂月色。
　　玉纱清影，似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散无存。阿玉看了心疼无比，离广寒百年，说好的人间清养，她竟清减至此。
　　阿玉的心思全在广寒仙子身上。却没注意到，玉树之下，趴着一只黑犬，正痴痴地望着她。
　　月上，她久不归。树下，黑犬等得心急，仰头向月狂躁地嚎了几嗓子。
　　“呜………”
　　“知道了！”见黑狗焦躁不安直挠广寒宫的宝贝玉树，阿玉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后径直落下，还未来得及落地，眼前一黑，半人高的黑犬向她扑过来。
　　阿玉是只人间小兔子时，曾被狼追过。那狼的皮毛也如黑犬这么黑，他的眼睛也如黑犬这样大如铜铃，目露精光，他扑过来的时候，也如黑犬这样，利爪尖牙，气势慎人。儿时记忆深刻，阿玉着实被吓到了。即使这是她主人捡回的流浪犬，养在广寒宫看家护院的，她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化成小白兔子，埋身玉树之后，惊慌大呼：“主人，救命。”
　　人突然不见了，黑犬扑了个空。举目四望，明月当空，没有他想看见的身影，呜咽两声。又不心甘地四处嗅嗅，在玉树根下找到他熟悉的味道。白白的，毛茸茸的一团，黑犬用爪子翻翻瑟瑟发抖的小白团，一副很不解，欲探个究竟的样子。
　　阿玉一炸毛，吓得夺命奔逃。兔子跑得快，激起黑犬的好胜心，他也追。这一跑一追，朝着人间华山方向而去。
　　最终在华山桃林，黑犬埋伏草丛，一个出其不意逮到了兔子。黑犬的利爪搭在她背上，尖牙就抵在她脖子要害之上，只要轻轻一厮咬，她就要一命呜呼。阿玉不敢轻举妄动，只声放声嘶吼：“主人救命，哮天犬疯了。”
　　黑犬突然收起爪子，放开阿玉，走到一边，留出安全距离，才回头看阿玉。看阿玉仍在瑟瑟发抖，他心里一酸，眼睛湿漉漉，呜咽道：“阿玉，你怕我。”
　　明白兔子就是阿玉，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像他突然就开口吐人言一样。
　　阿玉的呼救，如她所愿，惊动了嫦娥。嫦娥过来，阿玉正想跳进她怀里，抱抱求安慰。然而，嫦娥移步走向哮天犬，蹲身摸摸他的头，很是欣慰道：“你的元神终于肯觉醒了。”
　　“主人，哮天犬咬我。”受到惊吓反被冷落的阿玉，委屈不已，抱怨起了哮天犬。“我就说当初不该收留他吧！他那么坏，那么凶！”
　　看自家阿玉脸色苍白，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又看哮天犬憨憨实实，十足护家良犬。嫦娥犹豫了。
　　原来在阿玉心里，他是那样的。哮天犬心酸不已，恨不得把心掏给阿玉看。“阿玉，我一心保护你，哪敢伤你分毫？”
　　“那你刚才追我做什么？”阿玉躲在嫦娥身后，愤怒地看着他，冷冷道。
　　“我……”他确实追着她，从天上到地上。哮天犬无可辩驳，垂头丧气。
　　“看，心虚了吧！”阿玉扬眉吐气道。“想颠倒黑白，没门。”
　　啪，冷不防被嫦娥拍了一记脑门。阿玉又委屈了，眼泪汪汪道：“姐姐，明明是他错了，你还护着他。”
　　嫦娥本欲开口转移注意力，却被阿玉抢了白。
　　“如此偏袒，好没道理。就因为他是杨戬的狗吗？”
　　“主人，你好狠的心，为了那劳什子的二郎神，都不要我了。他哪里好了，不就是看了一千年的月亮吗？那我还陪了你一千年呢？
　　我从来都是乖乖的，也没打碎过月宫的玉树。凭什么，为了他，你不要我！”
　　想到百年来，阿玉独自一人操持广寒宫的辛苦，哮天犬也和阿玉一样用控诉的眼神望着嫦娥。指责她这个广寒宫宫主擅离职守，不尽责。
　　而从始至终，嫦娥只是淡淡地望着月亮，一言不发。
　　看嫦娥冷绝的背影，阿玉伤心极了，她是铁了心要弃她而去。既然她不要她了，她还留下来做什么？阿玉愤而奔月。
　　“宫主，这些年，阿玉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哮天犬说完，追阿玉入月。嫦娥救他一命，为报恩，他许嫦娥一诺，保护阿玉。从此，他世界就又有了中心，便是月宫那胆小的玉兔，阿玉。
　　月华正盛，嫦娥坐在坟头，靠身在墓碑之上，随手拎起桃花醉，往嘴里灌。一坛见空，嫦娥扔了酒坛，已然醉熏熏。
　　嫦娥伏在碑上，醉言醉语，就像与人拉家常。
　　“广寒宫，呵，冰冷华丽的牢笼。”
　　“我曾经以为，离了月宫，就出了牢笼。”
　　“可是，如今又在这桃花林，画地为牢！”说到这里，嫦娥自嘲一笑
　　此时，一阵山风吹过，落了一片桃花雨。片片花瓣，轻轻覆在嫦娥身上，似某人温柔爱怜。
　　“或许，忘记才会幸福。你看哮天犬，忘得很彻底呢！”嫦娥并不拂去满身落英，将脸贴在冰凉的石碑上。
　　沉默半晌，嫦娥突然嫣然一笑。“到底会有点后悔吧！”
　　“你看，这是什么？”嫦娥从袖中拿出一盏碧色莲花灯，如果三圣母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就是她的宝莲灯。可惜，她不在。这盏宝莲也不会再点亮，三圣母也感应不到它，因为它没有灯蕊。也正因如此，嫦娥才能窝藏这么长时间。
　　“正是宝莲灯，寻水镜时，无意间重聚的。”
　　“它到底又回到了三界。女娲娘娘曾说，宝莲灯出世，三界必有浩劫。”嫦娥喃喃自语。
　　“你说这次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嫦娥不关心。”
　　“接下来，你一定会大吃一惊。”嫦娥又从另一只袖中掏出另一盏灯，也是莲花状，不过是白色的，比碧色那盏要大些。中间有玉色莲子状物数十颗，颗颗五光十色，炫彩非常。
　　“没错，这是女娲娘娘当初赠你的那盏莲灯。”
　　“哪吒？不要问我，你该猜到。他又一次做出同样的选择。”
　　“当初剔骨还父，削肉还母。如今他选择一死，重化莲灯，来偿还你的精血，也在意料之中。”嫦娥唏嘘不已道。
　　“白白牺牲，没错。我也劝他了，可他就是不听。四公主也是，守在地狱，连性命都不顾。总之，三界少了个莲花三太子。”
　　“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哪吒的元神被我封在灵珠子里，等哪一天他愿意醒过来了，也就活了。不过灵珠子毕竟只是一件死物，哪吒还会是原来的哪吒吗？”
　　嫦娥看了看苍凉月色，收起两盏莲灯，没在桃花深处。
　　次日，十六，月儿更圆，坟头立有一清影，又是嫦娥。
　　她还是提着一坛酒，这次不是桃花醉，而是桂花酿，也不是来买醉的。
　　“敬你。”倾酒在地，淅淅沥沥，一坛桂花酿见底。
　　将酒坛置于坟前，嫦娥摩沙着墓碑上杨戬二字，低语道：“杨戬，我要走了。”
　　“如何作别呢？”稍一思索，嫦娥水袖长舒，月光结成六角雪晶，密密麻麻，飞飞扬扬，仿若真下起了大雪。
　　嫦娥一曲舞尽，雪也就停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转身，毫不停留，嫦娥奔向月中。
　　华山桃林，乃二郎神杨戬为其妹杨莲所种。其花千年不落，其树万年不枯。
　　桃林深处，乱红飞舞。
　　百年前，有人离去，向死。
　　今日，也有人离去，为生。
　　向死而生，归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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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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