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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回 ...

  •   后来回到名雅坊,与姑娘们喝过甜汤,我便拉着慧娘坐在一处,一边帮着绣牡丹花,一边道:“看来我们不能找王御公子帮我们了。”

      慧娘忙着绣花,头也不抬:“为何啊?”

      “别问了,总之不能了。”

      “也无所谓,本来那王公子和婵娟馆的馆主宋嘉要好,明眼人都该清楚,这男女之间的干系不外乎情谊,若是能帮其他人,做出的词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幽幽叹了口气,银针一别,差点扎到手指:“本来想到一个好法子,想帮帮名雅坊的,可现在还是没了,我看我还是跟慧娘你学吧,我是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了。”

      慧娘笑道:“坊主有想法是好的,不过要懂得变通,你若真是想给姑娘们弄新的词曲,找其他人也一样啊。”

      “听绛红她们说,你之前不是找过了?做的都不好,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我试试呢……”说到这里,我忽有了主意:“对了慧娘,不过是词曲么!我也可以编啊,我会弹琴,也会作诗,虽然做的没那些名士好,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慧娘抬眼,与我望了望:“呦!姑娘还会这些呢,那么试试也无妨了。”

      我点了点头,兴致勃勃丢下手绣到一半的牡丹花。大半夜敲开乐师的门,与之借了一柄七弦琴后,又找来了笔墨纸砚,入屋后,整齐摊在桌前,像模像样的摆弄起来。

      可奏了几响后,我的另一只手却迟迟下不了笔。记得曾经,我也独个编过些词曲的,当时年纪小,写下来的东西,可能现在看来幼稚可笑,但起码能写出来些,还甚是引以为豪的。可如今,我却半个字都写不出来。

      是这些年,在戚家待的麻木了?一颗心即便现在,还空荡荡的,卸下了对戚家的仇恨与自身的耻辱后,更是没半点起伏。试问这样的我,又能做出什么来呢?

      可如王御那般公子哥,又是怎样无病呻吟的?他也定是没见过神仙的,却可以作出《梦上九州》那样的凄美故事,我也一定可以的!只是我现在…缺少一个故事罢了。

      故作矫情着写下几行词句,什么‘花斑斓’‘绕指柔’‘书就几番桃夭情’还是‘若有明月入我怀’的,写来写去,均是觉得没什么用,且自认写下时便觉得矫情,再写下去没什么意思,将纸狠狠一揉,丢在地上。

      夜渐凄迷,地上的纸团越来越多,我却一句话也写不出来。果然是我的心境不同,还是如何呢…我真不能和那些名士一般,写出动人的故事么?可他们又是哪里来的那些故事?

      也难说了,那些名士游走于歌舞坊间,诸如那王御,只消将宋嘉与自己的每一段情事分开描述,加上一些浪漫诗意的编排,轻易便能成就一个又一个故事。而我,若论情事的话,就只有戚蒙晨。

      可那家伙死的早,后来便是那戚蒙珏,他倒是有的写,可便是怕,这一写下来,好好的故事便成了恶心控诉……

      莫非我要找到个喜欢的情郎,才好写下优美的词曲么?也不用牺牲这么大吧?再者说,这喜欢的人,哪里那么好找!

      这样想来想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睡在了桌边,一只手搭在琴弦之上,睡梦中,还痴痴念着白日那段《梦上九州》。

      翌日醒来时,是被阿雪唤醒,我猛地起身,迷迷糊糊手一勾,琴弦便铮出一段声响。我即刻精神,低头望见眼前笔墨,胡乱凝成一团,前日新买来的一块菱花布,都被染黑了,可是心疼。

      阿雪见此,忙将一旁脸盆放下,帮着我收拾桌面:“姑娘啊,你在做些什么?”

      我不禁涌起一阵难过:“我想编曲啊,我也读过书,也听过曲子,就想着自己帮姑娘们编曲么,谁知道,熬了一个晚上,半个字都没写出来。”

      阿雪与我安慰:“姑娘别急了,这些事啊,都是那些有经验的乐师名士擅长的,姑娘从来没做过这些,初初上手,哪里那么容易啊。”

      听了阿雪的劝,我作词编曲的主意就此告了段落,老实跟着慧娘学起排节目单的事。倒幸亏我这人不算笨,只要认真做起事来,还是很不错的。跟着排了几日的单子,很快也就会了,也是因着亲自排节目单的事,和名雅坊的姑娘与乐师熟络起来。

      偶然一日,坊中的舞姬道,原本的红白布衫跳惊鸿舞,跳起时不方便的很。我忙又起了主意,与慧娘商量好后,便拉着阿雪去布庄准备挑些轻快的布料做衣裳。

      虽说天气日渐凉了,但坊中又不显得冷,客人们几杯酒下肚,气氛更是暖和,便也不需考虑什么冷暖问题。可我眼光挑剔,与阿雪在名雅坊一向去的‘吉祥布庄’挑了许久,后来迟迟不肯下手,布庄的老板看不过去,终与我二人开口问起:“我说二位姑娘,这布匹的材料大同小异的,你们再挑也挑不出什么花样不是?”

      阿雪忙开口,与老板安抚道:“薛老板你不要急么!我们坊主做事细心,也是为了我们名雅坊的姑娘们考虑啊!”

      薛老板嘻嘻一笑,估摸着见阿雪这小姑娘说话甜腻腻的,也不好反驳,便将布料往我手里推了推:“那姑娘便仔细看看,只消放心,我们这吉祥布庄的货色,都是上乘的,绝不掺假。”

      我与薛老板点头道:“这个自然,只是我看好了这匹云绣和这一匹苏绣,不知老板清不清楚,哪一批质地要更加轻盈些?”

      薛老板将木尺伸到脑后,与我抱歉笑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早知姑娘要来,我便叫我那个伙计来了,这些布料的材质,他最清楚了!”

      我往布庄四下望去,与薛老板好奇道:“老板你的布庄,平日就一个了解的伙计么?”

      薛老板道:“是啊!姑娘你看我这布庄也不大,平日我一个人就能打理了,招那伙计来帮着我,也不过是他很清楚这布料的材质,但我工钱给的少,他平日便还有其他的工要做,混小子一个,混到哪里算哪里的。记得上次,我从戚家那位大夫人的手里买来了很多套漂亮的刺绣,也是他坚持让我买的,谁知那些东西,很快就卖光了。也是证明这小子眼光好吗,可惜的是啊,那位戚家夫人就这么…哎,也是了,终究害人害己,早点死了,也不是个坏事。”

      我原本的笑意僵在脸上,果然要说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是骗人的,可毕竟时过境迁,我与薛老板笑了笑,便当成听个故事似的,不再理会。低眉间,复想到些什么,忽而抬眼,与薛老板道:“对了薛老板,你说那位戚家大夫人的刺绣,我之前在一位朋友手里见过,倒觉得好看是好看,但为何那么好卖?”

      薛老板道:“哦!主要现在的绣料啊,都是几十种固定花纹的,做工过于繁重,很少有人喜欢拿着当衣料,都是去做桌布或挂帘。但戚夫人的刺绣很精致,且非常轻盈,镶嵌在一些服饰的边缘处当装饰,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都非常喜欢。”

      “原来如此……”我略有所思,薛老板却又多嘴:“不过说来也是可怜那位戚夫人了,我将那些花纹卖出去啊,可都没敢说是那位戚家夫人绣出来的,不然的话,我估计一个都卖不出去!”

      我如鲠在喉,一旁阿雪忙与薛老板打圆场:“诶呀!薛老板你不要跟我家姑娘说了,都妨碍我们看布料了。”

      薛老板赔笑道:“是了是了,这回儿可是我的错,不知姑娘看得可好,究竟决定了要哪一块布?”

      我低头摸了摸身前一块布料,本都不想买了,但想着,挑了这么半天,还是随便选一匹好了:“就这批云绣吧,这布匹感觉很轻,想必用来绣花会不错。”

      薛老板兴致勃勃帮我将云绣包好,一旁阿雪不禁与我道:“姑娘还要在这上面绣花啊?多花功夫啊?”

      “你没听薛老板说,大家都喜欢将绣花镶在衣料边缘处么?我的手艺,不会比那位戚家夫人差吧?”

      阿雪讳莫如深,却道:“可是姑娘啊,这些布料做成衣裳,再一针针的往上绣花,便算你的手艺再好,眼睛也会累坏的不是?”

      我当然没有那么傻,这么多姑娘的绣花,我怎能自己做呢?未与阿雪说明,回到名雅坊,我便将布匹送到了慧娘手里,简单画出一个服饰的模子,令名雅坊白日里没事的姑娘,便帮着缝衣服。为快些完工,只消是白日里没跟我报上节目的姑娘,白日无需排练,便要帮着我和慧娘制衣,第一件做成后,又简单绣了一道看来华丽却针线简洁的秀禾花纹,令姑娘们照着绣,出来的模子大同小异,总算看得过去。这样赶制了两三天时间,十几套用来跳惊鸿舞的新衣裳便成了。

      当夜,我迫不及待令报上惊鸿舞的姑娘们换上,果然那一场戏,因着衣裳的精致轻盈,看客砸的银子也多了些。之后好几日,来名雅坊的客人明显变多,甚至有更多的姑娘,便是为了看这漂亮衣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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