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小狼狗》盛寒歌箫

16、竹林盛谋士

　　老师父见步沅芷似乎面有不解的样子，又扔了一颗花生进自己的嘴里，半眯着眼睛，“换句话说，你这一生是一个人心心念念换来的。”

　　步沅芷不继续问他，他也不继续说下去。荷桑倒是有些急了，“是谁呀？师父你倒是说啊。”

　　老师父神秘地一笑，收起了自己的零嘴袋子，“天机不可泄露。”

　　远处传来经筒百转的声音，青烟如叹。老师父拿出一串念珠捻着，半倚着日光。

　　步沅芷不出所料地笑了笑，“既然如此，还是多谢师父的提点之语了。”她看着老师父后头紧张窘迫，基本不敢抬头的小沙弥，笑道，“师父今日前来无其他事情告知吗？看这小师父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啊。”

　　念珠被拨动着，老师父睨了一眼小沙弥，“这孩子犯了错，收了人家的东西，准备给人家办事，拦住你的步子，被我给发现了。”

　　“哦？”比起老师父方才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这件事情倒是让步沅芷更加好奇，“拦住我？何人所为？”

　　老师父懒得说话了，敲了敲小沙弥的头，示意他说。小沙弥结结巴巴地道，“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她给了我东西……让我切莫让施主去后头的竹林，只要能拦住施主就好。”

　　步沅芷哑然失笑，觉得这紧张的小沙弥有些有趣，遂微笑道，“那她怎么有把握你能拦住我呢？”

　　小沙弥摸着光溜溜的脑袋，“那位小姐说，施主您是个敬佛之人。若是我与您讲佛理，即便您不想听，也会耐着性子的。”

　　听着小沙弥的话，步沅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小沙弥说得并没有错，她的确会耐着性子的。看来那人似乎是很了解她啊。

　　步沅芷朝着老师父道了一声谢，老师父摆了摆手，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却微微有些正色起来，“你记着，双世凤命。”说完，也不管小沙弥，一个人悠悠地往前头去了。

　　路氏从大殿转出来，恰好往这个方向来。她身边有一个僧人陪同着。看见背影渐渐远的老师父，那僧人微微一愣，“这……不是主持吗？主持怎么来了？”

　　路氏震惊，三步并作两步，想要去追上主持。然而那人明明走得漫不经心，她却怎么也追不上，眼看着老主持消失在眼前。她回头，这才看见了一边的步沅芷，怔怔地道，“阿芷，这老主持素来是不出屋的，他与你说了什么？”

　　“无他，我恰巧路过罢了。”步沅芷微笑道，待路氏被她劝离之后，唤了夜雨，“你去竹林看看吧，那边在做什么呢？”

　　扶桑有些诧异，“小姐你自己不去吗？”

　　“既然她费尽心思不想让我去，我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步沅芷眨了眨眼睛，“我们就在这边歇歇吧，等会儿就要回去了。”

　　竹林此刻并不平静，

　　竹叶铺了一地，步笙箫踏上厚厚的竹叶，发出“沙沙”之声。竹子挺拔，风过，竹叶微微晃动。她倚靠在一棵青竹上，听见月影问她，“小姐怎么来此处？”

　　步笙箫算了算时间，约莫燕王这个时候已经在竹林的附近了。她淡淡地道，“外头焚香味太重，熏得厉害。”

　　月影叹了一口气，乖巧地立在步笙箫的一边，问步笙箫道，“小姐，太子殿下回京了，你说这京中的局势，会不会有什么变动呢？我们侯府也会受到影响？”

　　步笙箫前世亲身经历过京中局势的变动，自然知道未来事情的走向。如果不买点料给燕王，单是分析局势，并不会对燕王存在什么实质价值。她平静从容的样子，像极了素日里的步沅芷，“太子殿下离凉多年，毕竟没有什么根基在，翻不出什么大浪。认真说起来，这朝堂其实应该说是燕王和岐王两位殿下划分的。”

　　月影眨着眼睛，有些懵懂地看着她，“小姐，奴婢才疏学浅，听不懂您的意思。”

　　前世她嫁的平安侯就喜欢分析朝局，她常常在一边听着。回忆过往，步笙箫内心是抗拒的，但她面上不动声色，浅笑对着月影道，“现在朝堂六部之中，吏部和刑部是岐王殿下的，礼部和工部是燕王殿下的，兵部是敬王殿下的，户部是宁王殿下的。若是你，你觉得哪位王爷的局势最好？”

　　月影摸着脑袋想了想，“燕王和岐王殿下都有两部，应该更有可能吧。”

　　步笙箫颔首道，“嗯。且燕王和岐王是一母同胞，既然是一母所生，起码短期内不会互伤羽翼。因此，两位殿下率先想处理的应该是兵部和户部。”

　　月影看着面前的步笙箫，只觉得此刻的自家小姐有些神秘莫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常年在闺阁中的小姐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认真说起来，此刻的小姐竟然和步沅芷有些相像。她按照步笙箫的吩咐，道，“这六部的事情离我们太远了，小姐想来都没有接触吧。”

　　“直接接触虽然没有，不过间接接触倒是有的。说起来，我记得兵部尚书王铭中有个儿子叫做王景成，这位王公子是他们家三代里的独苗。以前他来侯府的时候，我还见过他几次。”步笙箫折了一片竹叶，将竹叶撕成一个个长条，慢条斯理地说道。

　　月影看着步笙箫筹谋经营的模样，疑惑地道，“小姐怎生得突然便提起了王公子？莫非王公子有什么问题不成？”

　　“当时冯管家在张罗着侯府的事情，他的媳妇儿病重，儿子和儿媳也在帮忙，没人有闲暇照顾他六岁的小孙女，他便时时带在身边。我记着王公子一直盯着那六岁的女童，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极感兴趣的样子。只是冯管家看得紧，王公子离得远，因而倒没发生什么事情。”步笙箫的语气像极了素日里步沅芷谈论事情时的样子。

　　月影低低地“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道，“小姐你的意思是，其实这位王公子……恋童？”

　　步笙箫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道，“我有这种感觉，但这种事情没有实质的证明，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风穿过竹林，带着这些话语传进了竹林里潜藏的人的耳中。

　　步笙箫的声音有些低，却让人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这位爷可是王铭中的独苗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王铭中自然会相护。很多事情，当局者迷，我隔岸观火，自然能得清楚一些。”

　　话只能说到这里，再多说就要漏嘴了。她掌握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消息，宁王的户部尚书，日后也是要被除去的。

　　燕王原是听说步沅芷来这明山寺，想她或许会来竹林逛逛，因而在竹林中等着。没想到步沅芷没有来，步笙箫却来了。更没有想到的是，步笙箫竟然能够这般透彻地分析出朝中的局势。这让他大为意外。

　　这位步家的庶女名不见经传，他也不曾见过。今日一见，竟不似一般的闺阁女子娇弱可爱。她穿着湛蓝长袍，平静从容，颇有几分谋士的风范。说起来。在她谈论政事的时候，他几乎以为他看到的人是步沅芷。

　　不过王铭中儿子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燕王并没有现身。他青色的袍子和这郁郁的竹林融为一体，身姿也如竹般修长挺拔。

　　他看着步笙箫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味，转头含笑吩咐身边的侍从，“步家庶女你也留意留意吧，本王觉得这丫头……虽然年纪小，心智上已然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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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就是女主与太子的戏份啦，不急不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