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879、赏月

　　一切事物往往都充满了变数，其实直到朱亥迈步走入佛龛的那一刻，仍旧没有想好是否要和以前接触过的人见面。
　　朱亥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且朱亥相信，面对干尸造型的自己，以前的人同样需要这个准备的过程。
　　可惜在命运的安排下，朱亥根本无从逃避，迎面遇到的这两位，都是和他生死相依的伴侣。
　　面前的两位女子，其中之一正是金灿灿。
　　应该说在朱亥的记忆里，对金灿灿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因为五行域的那段记忆，被他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二人在五行域相遇、相知、相恋，尽管随后在米奇域、融光域、夜金域，乃至于奥汀域的发生的事，都已经被朱亥所遗忘，但只要有这些，已经足够了。
　　相比于朱亥的其他女人，金灿灿的资质算是较为普通的一个，起初同意和朱亥在一起，也完全是为了立宫神教考虑。
　　可后来，这种感觉渐渐淡化，金灿灿对朱亥的爱简直无以复加，情愿在偏远的夜金域苦等朱亥数十年。
　　单单是这份执着，就不是常人可比。
　　朱亥对另一位女子的印象并没有金灿灿这般深刻，但因着他见过这女子的关系，也算是略感熟悉。
　　这女子是莫莫嘀，当初炼忆比试的参与者之一。
　　朱亥从施雅那里了解到，他和莫莫嘀真正走在一起，是发生在盘龙界，只可惜他脑海里并没有这段记忆，故此印象不深。
　　关于莫莫嘀，朱亥记忆最为深刻的其实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当年在蓝穆域的穆阳城，莫莫嘀用替身莫莫嗒与他欢好。
　　第二件事是发生在两年前的落魂谷，莫莫嘀身受重伤，被他放在了五阶忠魂走廊的入口处。
　　二女在见到朱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反应，因为易容的关系，她们并没有认出朱亥的真身，只是这么一个怪人挡在面前，感觉有些奇怪而已。
　　“朋友，你有事吗？”金灿灿问道。
　　朱亥渐渐收敛心神，并没有应声，而是挪动脚步，给二女让开身位。
　　看着从身旁走过的二女，朱亥的大脑一片空白，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关系吗？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段争执，打断了朱亥烦乱的思绪。
　　朱亥扭头一看，顿时心头狂跳。
　　金灿灿和莫莫嘀在他愣神的短暂时间内，竟然与人发生了争执，天晓得先前他的脑袋究竟恍惚了多久。
　　一段激烈的对话，不可避免的传入朱亥的感知。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跟到这里！”莫莫嘀惊怒道。
　　“嘻嘻，我还没品尝过天蝎毒种的味道，又怎么会死心呢。”一个头顶犄角的异族男子得意道。
　　“放屁！可恶的幽族人，我和你拼了！”说话间，莫莫嘀就要动手，却被身旁的金灿灿拦住。
　　“亚力山，奈痕，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怎么样？”男子的眼珠转了转：“你二人陪我哥俩开心十天，我保证再不纠缠！”
　　金灿灿急喘了几口粗气，死死的拉住身旁的莫莫嘀。
　　“修罗城内不许动手，你们无需动用手段来激怒我们，我们迟早有机会在擂台上一较高下！”
　　“擂台？谁稀罕呢，其实我更喜欢在床上和你们一较高下！”
　　“你…”幽族人的言语调戏，就连向来冷静的金灿灿都有些忍无可忍了。
　　就在这时，二女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个桥段我喜欢，二位，需要英雄救美吗？”
　　朱亥迈着方步，左右摇晃的走到四人中间。
　　二女一愣，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先前挡在她们面前的怪人。
　　二女尚未开口，对面的幽族人却是不干了。
　　“小子，你算哪根葱，竟敢在这里坏我的好事！大爷我今天心情好，赶紧滚蛋。”
　　“土老帽，这都不懂！收拾了你们，我就是英雄，收拾不了，我自会滚蛋。”
　　“你当真要多管闲事？”
　　“如果你不瞎的话，应该能看出来。”
　　“你…”这次轮到幽族人愤怒了，但好在旁边还有个一直未曾开口的同伴。
　　“奈痕，修罗城内不许动手，别着了这小子的道。”
　　奈痕渐渐平缓心神：“小子，有本事报上名来，我迟早要…”
　　“真没种，我还以为你会对我发出邀战呢，该不会是怂了吧？”
　　“啊！”奈痕忽然暴吼一声，刚要和朱亥拼命，又被同伴死死的抱住。
　　随后，二人就如同拔河一般，一点点退出周围的人群，声音渐行渐远，慢慢消失不见。
　　朱亥看着离去的二人，脸上写满了鄙夷。
　　其实他看得出，奈痕并不是被其同伴拉走的，而是真的怂了。
　　朱亥经常和奈豪在一起，简直太了解幽族人了。这个种族向来鬼精，在看不清敌人深浅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但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掉，气场上又难免有些示弱，故此才上演了这么一场好戏。
　　朱亥自然无心理会这些，转回头，看着满脸错愕的两位大美女，笑道：“喂，我这个及时赶来的大英雄，有没有什么奖赏啊？”
　　莫莫嘀噗呲一笑：“什么大英雄，谁让你帮忙了？”
　　“不是吧，我可是为了你们，连幽冥渊的人都得罪了，难道白忙活了？”
　　“哼！是你自作多情！我们可…”
　　莫莫嘀还要再说，却被金灿灿拦住：“这位朋友，先前的事…谢谢你了。”
　　“谢就不必了，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二女同时皱起眉头，莫莫嘀好奇道：“什么要求？”
　　“我想邀请两位美女陪我赏月。”
　　“赏月？”二女对视一眼，又很警惕的打量朱亥一遍：“什么时候？在哪赏月？”
　　“今晚，修罗城外！”
　　二女一听这话，当即就判断出面前的男子别有所图。她们同样看出清对方的深浅，又岂会轻易和人出城。
　　二女刚要拒绝，朱亥却趁着这个空挡，取出一枚宫储递到金灿灿手中。
　　“来与不来，悉听尊便！”
　　朱亥说完，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二女打开宫储，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颗普通的石子。
　　这东西莫莫嘀根本看不懂，可金灿灿却如遭雷击一般，被定在原地。
　　这个世界上，认得这石子的人不多，但金灿灿刚好是其中的一个。那是当年朱亥凝刻第一块烬源宫碑时留下的残片，被誉为开启烬源资质的神物。
　　小小的一颗石子，却勾起了金灿灿无尽的回忆，若不是莫莫嘀的一句话，她恐怕还要失神很久。
　　“灿灿姐，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金灿灿瞬间回神，一把拉住莫莫嘀：“别问了，快跟我走！”
　　二女很快冲进人群，去追寻前方那个陌生的身影。
　　朱亥走得不疾不徐，始终留意着身后来人，待发现二女跟上之后，这才加快脚步。
　　三人一前两后，很快离开修罗城。
　　朱亥并没有停下，始终在向前缓慢的飞行着。
　　二女也没有跟上，和朱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里有忐忑，有猜忌，各种滋味复杂难明。
　　莫莫嘀已经从金灿灿那里了解了其中的前因后果，每每联想到前方的男子有可能是朱亥的化身，就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不知飞出多远，朱亥终于在一处高地上停下，随即盘坐下来，举头看天，似乎真的是为了赏月。
　　二女停在朱亥不远处，四只眼睛在其身上来回扫视，不知该不该上前。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配合着宁静的夜色，气息有些压抑。
　　片刻后，金灿灿第一个忍不住了，率先开口。
　　“朋友，这石子你是从何得来？”
　　朱亥没有应声，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仍旧在赏月。
　　金灿灿的心理在打鼓，想了想，又道：“这石头的主人，现在在哪？你能不能告诉我。”
　　朱亥仍旧没有应声，似乎成了心要考验二女。
　　莫莫嘀有些受不了了，她向来心直口快，见金灿灿连问两声，这男子都没有开口，忍不住走上前来。
　　“喂，你到底听没听见，看什么呢？”
　　朱亥若有所觉般侧了侧头，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他觉得莫莫嘀的声音过于刺耳，故意躲闪一下而已。
　　莫莫嘀急喘了几口粗气：“你是不是…”
　　就在这时，朱亥终于转过头来，但仍旧没有说话，反而比划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即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二女几乎同时转回身，正不明所以的时候，感知中已经出现四个人的身影。
　　这四个身影前行的速度很快，距离越来越近，从模糊到凝实，最终清晰的展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四个异族人，其中有两位正是先前的奈痕和亚力山，另外两位相对陌生一些，但却有着六笔以上的修为。
　　二女心神巨震，一种可怕的想法突然间不受控制的闪现而出。
　　这男子和幽冥渊的人是一伙的，这是一种阴谋加阳谋的连番手段，石子不过是诱饵，为的就是把她二人骗离修罗城。
　　而奈痕随后的话，似乎也刚好验证了二女的猜测。
　　“小子，你倒是激灵，居然能把她二人骗出来。既然你这么老实，我就大人有大量，饶你一命，赶紧滚吧！”
　　朱亥站起身，和彷徨无助的二女站在一起，笑看这对面的四人。
　　“人都到齐了吗？”
　　“呃，什么到齐了？”
　　“幽冥渊此番不会就来了你们四个人吧？”
　　“你小子究竟想要说什么？”
　　“真是无趣，不过两个也好，总算没让我老人家大半夜的白跑一趟！”
　　奈痕已经无语了，完全搞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朱亥没有理会对方，转头看向身旁的二女。
　　“你们先赏月，我稍后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