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836、以身相许

　　返回异族共同体四合院的这一路，朱亥走得很慢，脑海中不停的想着心事。
　　他并没有因为此番收获而沾沾自喜，更没有把施雅放出来陪伴，就这么一个人静静的走着。
　　记忆的锁链断掉后，朱亥已经从最初的茫然恢复过来，现在的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每隔一段时间沉淀自身，是朱亥的一个好习惯，这样便于他行走于形形色色的宫修者之间。
　　模糊的记忆里，朱亥曾记得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一个人如果想要成功，需要的不仅仅是朋友，有时候也需要一个敌人。
　　朱亥为此感觉很困惑，倒不是因为为什么需要敌人，而是这个敌人究竟在哪。
　　朱亥的记忆里曾出现过很多敌人，有些不可一世，张扬跋扈，有些低调隐忍，暗渡陈仓，都被认为是同一时代，在某一级别之内的佼佼者。
　　可朱亥却发觉，这些人到了他这里，几乎什么都不是，就比如刚刚死去的血神子史古尔。
　　史古尔资质通天，一生创造了无数的奇迹，受到很多人敬畏，但就这么被朱亥轻描淡写的斩杀了。
　　朱亥甚至觉得，杀掉史古尔，比捏死一只猫，难不到哪去。
　　其实不单单是史古尔，即便是此番他所遇到的灵晓然、魂族女，再加上一个苦求僧，几个人联合在一起，朱亥也有能力战而胜之。
　　那么，他的敌人究竟在哪呢？难道是六笔大能，甚至于七笔？这难道就是那种传说中独孤求败的境界？
　　朱亥反复搜寻着他破损的记忆，却发现很多敌人其实都只是假象，真正能够配得上他敌人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朱亥由此想到了远在五行域的本尊，那会是他的敌人吗？
　　朱亥不敢去想，他遭逢变故之前，或许真的打算就此远离本来的世界，重新活回自己的人生。
　　应该说这是一种逃避，可他逃避的又是什么呢？
　　朱亥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四合院，可让他感觉意外的是，灵晓然此刻正等在这里。
　　“史古尔呢？”此刻灵晓然的情绪已经恢复很多，但同样在压制，她要找史古尔算账。
　　朱亥收敛心神，笑了笑：“他不会再回来了。”
　　灵晓然眉头紧锁：“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灵晓然心神一震，刚要离开，又被朱亥拦住。
　　“你是要去找他吗？”
　　“怎么？你知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协议，但他临走前却把这个给了我，作为我帮他寻得火焚珊的报酬。”
　　朱亥摇摇头，忽然取出史古尔的那只铃铛，满脸笑意的看着灵晓然。
　　灵晓然浑身一震，竟然神奇般倒退两步。
　　下一刻，朱亥只感觉眼前光华一闪，铃铛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这不是你该拥有的东西。”
　　朱亥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以为意道：“灵族人也喜欢抢东西吗？这可是我辛苦换来的成果。”
　　灵晓然一阵不自然：“先生，很抱歉，这东西我不能交给你。”
　　朱亥当然知道灵晓然的顾虑：“那么灵族是否该考虑补偿我点什么呢。”
　　灵晓然感觉很纠结，迟疑半晌才道：“先生请跟我来。”
　　说话间，灵晓然头前带路，把朱亥领到她的房间。
　　房门关闭的一刻，灵晓然整个身心似乎都放松下来。
　　“灵族与世无争，从不亏欠任何人，但此番族中有变，我和潇伟先后外出，为的就是寻找火焚珊，还望先生见谅。”
　　“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
　　“抱歉，此事事关灵族隐秘，我不能告诉先生。”
　　“那么…史古尔找火焚珊，又是为的什么？”
　　说到这里，灵晓然的脸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当年吉象山之变，火焚珊趁机拿走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灵晓然看了朱亥一眼：“史古尔的血灵根！”
　　朱亥心头一跳，他当然知道血灵根，而且在他斩杀史古拉的时候，还从对方肉身被焚烬后的废墟里找到一个。
　　本来他不认得这东西，是后来施雅告诉给他的。
　　另外，朱亥的宫储里还有另外三个血灵根，据施雅所说，那是他在城隍山斩杀的三个血族人留下来的，只是这段过往，朱亥已经不记得了。
　　朱亥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史古尔的肉身废墟，在里面确实没有找到类似的肉疙瘩，只是…这火焚珊是怎么做到的？
　　朱亥感觉相当不可思议，忍不住道：“这血灵根有什么作用？”
　　“血灵根乃是血族人肉身的精华，失去它，血炼域场将大打折扣，另外，没有血灵根，史古尔已经…算不得一个男人了。”灵晓然深深的低着头，像是想起了某段难以启齿的事。
　　朱亥恍然大悟，这才知道灵晓然为什么还是处子，原来是这个缘故。
　　“你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下嫁给他？”
　　“吉象山之变，终究是我灵族内部引起的，灵族不愿亏欠任何人，故此才…”
　　朱亥点点头，已经知道了大概的原委。
　　史古尔何等天资，在血族内部颇受重视，其血灵根被人盗走，焉能不怒。
　　可这件事毕竟好说不好听，史古尔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做不成男人这件事，故此始终没有对外宣扬，而是暗中调查，寻找火焚珊的下落。
　　另外，幽冥渊也逼迫灵族达成诸多违心的协议，而强娶了灵晓然，正是其中之一。
　　灵族确实与世无争，突然出现这么一档子事，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后来，灵族长考虑史古尔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只要寻得血灵根，让他和灵晓然成就好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才最终答应下来。
　　只可惜捉拿火焚珊这件事，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家伙身具尸幻双属性，在掩藏自身这方面简直无人能及，为了拿住她，幽冥渊和灵族简直费劲了脑汁，几次跟丢目标。
　　若不是火焚珊后来又在一些区域出现，他们恐怕再难寻得对方的踪迹。
　　“这火焚珊拿史古尔的血灵根做什么？”朱亥好奇道。
　　灵晓然眼神瞥向远处，似乎想起了某些久远之事。
　　“她不想让我和史古尔成婚。”
　　“嗯？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而且我猜想，这件事正是那个人授意的。”
　　朱亥眨眨眼，不知为何，提到这个问题时，有种心跳莫名加速的感觉。
　　“那个人是谁？”
　　“立宫神教的烬源圣子，亥猪！”
　　朱亥的大脑轰鸣一片，万没想到这件事拐来拐去，竟然拐到他自己的身上。
　　亥猪是他的本尊，既然参与进来，他自然责无旁贷。朱亥严重怀疑，这件事就在他所遗忘的那部分记忆里。
　　难怪前段时间朱亥在毒阳城初见灵晓然的时候，施雅会说他和灵晓然认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你…恨这个亥猪吗？”朱亥支吾道。
　　“恨？谈不上，这是家族的安排，我愿意为族人付出一切。”
　　朱亥沉吟一阵，又道：“其实我可以帮你找到火焚珊。”
　　灵晓然猛然间抬起头：“当真？”
　　“是的，史古尔在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后，已经放其离开了，想必要不了多久，火焚珊就会随永夜阁的人返回修罗域，而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灵晓然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想必是有条件的吧？”
　　“当然，我要你以身相许。”朱亥直截了当道。
　　灵晓然心头一跳，其实早在朱亥拿出铃铛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对方目的。
　　朱亥帮史古尔寻得火焚珊，唯独要了这件好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卡拉偶尅看上她了。
　　此刻，向来高高在上的灵族美女，心中一片悲苦，想不到以她的身份和能耐，也有沦落为别人交易品的这一天。
　　她和史古尔之间毫无感情而言，史古尔肯出卖他来换取血灵根，这一点丝毫不意外。
　　“你不怕幽冥渊吗？我可是史古尔的妻子。”
　　“幽冥渊？”朱亥笑了笑：“我当然怕，但幽冥渊还犯不上因为一个史古尔的女人而对付我，更何况他们知道，你们俩之间有的只是一个名分。”
　　灵晓然点点头，想了想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没问题，待得下次米月城开启，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答复。”
　　回到奈摩的房间，朱亥很快便放出施雅。施雅见朱亥安全归来，终于长出一口气。
　　“夫君，你怎么了？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雅雅，和我说说你知道的事吧，关于我的事，我想知道一切。”
　　施雅定了定神：“夫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就会多出一个姐妹的，高兴吗？”
　　施雅心头一跳，其实她知道，凭自己的能耐，是决定不可能单独占有朱亥的，这可是卡拉偶尅，可以凝刻烬源宫碑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被她独享。
　　施雅心慌是觉得这一天到来的有些早，更主要的是她怕失去朱亥。
　　“她是谁？”
　　“灵晓然！”
　　施雅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朱亥。
　　朱亥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传音道：“史古尔已经死了。”
　　随后，朱亥把发生在落魂谷里的事，简要和施雅讲述一番。
　　施雅听罢多时，也感觉朱亥的狗屎运实在是爆棚了。
　　偶遇昏迷中的火焚珊，绞杀虚弱不堪的史古尔，很多看似困难重重的问题，到了朱亥这里，貌似都会变得非常容易。
　　这之后，施雅终于认清自身，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朱亥的记忆逐一讲述，为其尽可能拼凑完整。
　　然而这注定是不可能完整的，施雅的种族特性是偷取别人的记忆影像，但她却只是在和朱亥灵魂双修之时，侥幸开启的这一种族天赋，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不过，朱亥的记忆确实在施雅的补充性完整很多，一些曾经熟悉，现在却陌生的人渐渐浮出水平，这对他后世的经历，起到了很深远的影响。
　　施雅的一番述说，足足持续一整夜，转过天来，朱亥已经赶去一阶忠魂走廊，赴约魂族女了。
　　施雅知道这件事，并没有阻止，反而主动留下来，声称要为朱亥开导灵晓然。
　　朱亥满心欢喜，解开心结后的施雅，又变得妖娆妩媚起来，这是他愿意看到的事。
　　此番和魂族女赴约，朱亥带上了极不情愿的奈豪，但在此之前，他要尝试打开火焚珊的宫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