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80、成长

　　离开金罗域已经整整十天时间了，朱亥仍没有从素青的远去中彻底脱离出来。
　　朱亥是个重感情的人，或许是经历还不够多的缘故吧，很多时候显得有些优柔寡断，有点双鱼人的特质，虽然二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可当朱亥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素青时，还是感觉万分难舍。
　　朱亥还在纠结的时候，房门被敲响，穆天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擎着一个托盘，上面满满的食物，还冒着热气。
　　“兄弟，吃点东西吧。”
　　朱亥点点头，不得不收敛心境，离开了生活的故土，一切意味着从零开始，他必须面对现实。穆皇子究竟看重自己哪一点，至今仍是个谜团，他必须慎重考虑好日后的打算才行。
　　“穆大哥，谢谢你。”
　　穆天放下托盘，看了看朱亥，坐在他对面。
　　“怎么？舍不得吗？”
　　“没有。”朱亥的声音有些迟疑。
　　穆天笑了笑：“大哥是过来人，很多事是瞒不住的。”
　　“穆大哥，若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朱亥知道，他和素青在青石山顶的事情，一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甚至其中的很多话都已经被听到，索性选择直言相问。
　　“我会把她带走。”穆天毫不犹豫。
　　“可是…小鲁…”
　　“我想那迪斯鲁若真是个男人，会选择和你公平竞争，究竟你们谁能获取佳人的芳心，各凭手段而已，爱情和友情无关。”
　　朱亥若有所思，不过这话说起来容易，只是他还做不到穆天这般洒脱。
　　“穆大哥，我们此番是要前往穆皇武国吗？”
　　“当然。”
　　“只是穆大哥身份高贵，我陪在身边，似乎有些不妥吧？”
　　“确实如此。”穆天赞许道。
　　“那…穆大哥打算把我安排在哪？”
　　“嗯，其实这还要看兄弟的意思。”
　　“我的意思？”
　　“当然，穆皇武国幅员辽阔，远非一城一池可以概括，兄弟说出心中的想法，我也好为你做些打算。”
　　“这…不瞒大哥，我就是个山里长大的孩子，只图苟安衣食，根本没什么想法，不如穆大哥给我出个主意吧。”
　　穆天想了想，反复搓弄着手上的指环，迟疑一阵才道。
　　“兄弟如何看待宫修？”
　　“宫修自然就是仙人，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还有呢？”
　　“长命百岁，寿元无尽。”
　　“还有？”
　　“娶妻生子，逍遥天外。”
　　“还有？”
　　“呃，荣华富贵，享乐不止。”
　　“兄弟的想法似乎很乐观。”穆天的表情始终没变。
　　“呃，当然或许也有一些不好的一面。”朱亥忽然想起，申屠为了制造假象，而妄杀整个星相镇凡人的事情。
　　“能想象到都有哪些不好的一面吗？”
　　“嗯…应该能吧。”
　　“兄弟对于力源宫修，有什么认识吗？”
　　“呃，似乎是以力量为主，勇往直前的那种。”
　　“还有吗？”
　　“其他方面暂时还不清楚。”
　　“兄弟当真想要宫修吗？”
　　穆天一连问了很多，朱亥看得出他是在有意引导自己，其他问题朱亥都是有感而发，而对于这个问题，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是的。”
　　穆天点点头：“既然兄弟让我给你出个主意，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恳请穆大哥指点。”
　　“我根本教不了你什么，指点还谈不上，不过我建议兄弟去蓝萧山，那里或许会使你很快成长起来。”
　　“蓝萧山？那是什么地方？”
　　穆天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眼中露出追忆之色，随即变得很严肃。
　　“那里是战场。”
　　朱亥愣神片刻，正要开口，却被穆天打断了。
　　“言传不比身教，那里的事，兄弟到了便可知晓，我唯一需要提醒你的是，那里很危险，兄弟还愿意去吗？”
　　朱亥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考虑一番才道。
　　“我愿意。”
　　穆天满意的点点头：“既如此，我立即为你安排。”
　　“只是我去了蓝萧山，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穆大哥了吧？”
　　“两年吧，你我兄弟以此为期，若两年后兄弟还愿意留在穆皇武国，届时我会将你接回。”
　　“多谢大哥。”朱亥由衷道。
　　“你我兄弟不必说这些客气话，而且我隐约记得，我好像还欠你三个巴掌吧？”
　　朱亥一听这话，顿时尴尬不已，当初不知道穆天的身份，阴差阳错之下，给了对方三个耳光，却不想穆天竟然会主动提及此事。
　　“穆大哥，其实我…”
　　穆天摆摆手：“我穆天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一并还给你吧。”
　　“啊？不用了吧？”
　　“要的要的，而且我要兄弟全力施为，若是有半点保留，就是瞧不起我穆天。”
　　“啊？这我哪下得去手啊！”朱亥目瞪口呆。
　　“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你最为痛恨的人，这样或许可以好受些。”穆天建议道。
　　朱亥有些为难，他看得出穆天是个性格很强的人，若真不打这三巴掌，他是定然不会同意的。
　　“可是，我…”
　　“兄弟难道忘了，你未必打得到我的。”穆天自信一笑。
　　朱亥这才想起当成扇穆天耳光时的场景，或许上次只是一个意外吧。
　　朱亥深吸一口气：“还请大哥做好准备。”
　　“你还是像上次那般抓着我吧。”
　　朱亥有些无语，不知道穆天是不是真有着被虐的倾向。
　　“那好吧！”朱亥走到穆天近前，却没敢像上次那样抓住穆天的头发，选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他的肩膀。
　　穆天没有对此提出任何异议，仍旧保持着先前云淡风轻的表情。
　　下一刻，朱亥一巴掌轮下，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轮空了。
　　朱亥这次看得很真切，在巴掌和穆天身体接触霎那，一道蓝光在其身上闪现，等巴掌和他的身体分离时，这道蓝光又适时消失了。
　　随后的两巴掌都是同样的结果，朱亥长出一口气，心安理得的坐回了原位。
　　可穆天的表情却是很困惑，似乎对于没有挨打有些不满，愣了一阵才道。
　　“兄弟安心静养，再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抵达了。”
　　穆天说完，取出一本书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
　　朱亥将书拿起，发现这是一本关于金牛宫修的典籍，不用翻看里面的内容，单凭厚度，就足可以看出，远非莫莫酉给他的那本可比。
　　穆天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消片刻，两道蓝色的光团莫名便出现在这里，随即化成了两位老者的身影，正是当初陪同他赶去苦霞村的那两位。
　　三人沉静片刻，穆天开口对着左边的老者道：“坤叔，麻烦你先护送罗盘返回宫中，我要改道去办点事。”
　　坤叔有些犹豫：“不知七皇子此行是要…”
　　“怎么？我三哥对我的行踪这么在乎吗？”穆天皱了皱眉头。
　　坤叔当即止声，朝着穆天跪拜下来：“老臣绝无此意，还请…”
　　“好了，”穆天的语气很不耐烦：“你告诉我三哥，最多一个月，我就回去。”
　　坤叔没有再作声，身形逐渐淡化，最后消失不见。
　　房间内恢复原本的平静，剩下的两人都没有开口。
　　过了片刻，留下来的老者忽然道：“他走了。”
　　穆天皱起的眉头缓解开来，想了想道：“等到了穆阳城，你去蓝萧山为我安排一个力源宫修的见习席位。”
　　“皇子是要将那小子送到蓝萧山？”
　　穆天点点头。
　　“皇子不是说他…”
　　穆天摆手，示意老者止声，他并不确信先前的坤叔确实离开了。
　　“等到了皇宫，你就回到我身边吧，你的身份想必已经暴露，我三哥不会再容你了。”
　　“是。”老者躬身应道，心理暗自感激。此番他来到金罗域，自然是为了保护穆天，暗中已经和那坤叔交手数次，卧底的身份定然不保了。
　　穆天没有说话，老者却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
　　“回皇子，这孩子送往蓝萧山，是否需要人暗中保护？”
　　“不必了。他既然无法助我突破星璇空寂，已然无用。”
　　老者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便不再犹豫，见穆天没有其他吩咐，身形已悄然淡去。
　　穆天仰望窗外，再度显露一种寂寞的神态，心中却不无遗憾。
　　“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