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76、一首诗

　　莫素青和莫莫嘀手牵着手，走在青石村的土道上，气势让周围的村民感到窒息。很多人已经依稀认出了此刻的莫素青，却仍旧不敢上前。
　　仙凡有别，不容接近。
　　二女径直来到素青爷爷的旧宅门前，素青有这里的钥匙，开门而入。检查一番后，发现这里并没有人来过，二女表示很苦恼。
　　为了寻找朱亥，她们已经将他可能去的地方全都找过了。
　　仙相城、星相镇、天雪镇、虎头岭，再加上此刻的青石村，朱亥始终不见踪迹，他会去哪呢？
　　二女进到屋内，对面而坐。素青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总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莫莫嘀更是没辙，她干脆就是个跟班的，同样毫无头绪。
　　沉静片刻，素青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当初第一次遇到朱亥时的情景。
　　朱亥出现，仙人来访，爷爷有意为其隐瞒外来人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青石坡的方向出现变故。
　　“难道会是那里？”
　　素青刚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莫莫嘀，却不料对方忽然惊叫一声，随即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右肋，额头上已经香汗淋漓。
　　“妹妹，你怎么了？”
　　莫莫嘀已经无力回应，痛苦的表情根本做不得假。
　　莫素青一头雾水，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感觉整个空间的宫源瞬间发生变化，层层的毒源正疯狂的朝着莫莫嘀的右肋处涌入，这是修为即将突破的征兆。
　　莫素青有些心急，对于一个宫修者而言，突破修为是件大好事，可这势必要耽误几天的时间。如今归期将近，再若耽搁，恐怕回去之后，定然受到祖姥的责罚。
　　如果只是因为莫莫嘀突破修为还好说，若是牵扯到她们要暗中除掉朱亥的事，将会非常难办。
　　思来想去，素青都觉得不能再等了，不管朱亥究竟是不是在青石坡上，她都必须去看一看，否则错过这次机会，等回到祖族再传来对自己不利的传闻，后悔都来不及了。
　　莫莫嘀突破修为，素青帮不上什么忙，素青的事，莫莫嘀也是无能为力，姐妹二人只能各顾各地了。
　　想到此处，素青毫不犹豫。
　　“妹妹，你安心在此突破，我去前面的青石坡看看。”
　　“姐姐，别去，申屠亥…杀不得！”
　　素青离开房间的一刻，莫莫嘀才稍稍缓过这口气来，只可惜她的声音微乎其微，素青已经无法听到。
　　莫莫嘀并不是修为突破，而是她体内的源格在发生蜕变。因为在临行前，她偷偷检验了一下那第二瓶粘稠物，发现里面的东西确实是男子的精源。
　　莫莫嘀凭借着强大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偷偷涂抹了一些，本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可直到刚刚的这一刻，却终于有了反应，只是没想到这种反应，竟然如此强烈。
　　至此，莫莫嘀终于知道，素青资质的转变，根本原因就是朱亥的精源，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素青本来根本没有宫修资质，却因为沾染了朱亥的精源，将她的资质一跃提升到了和莫莫滴相提并论的程度，这是何等神物？莫莫嘀简直不敢去想。
　　源格是祖字的基础，它同样存在着诸多品级。莫莫嘀的源格如今刚好开启九个，只因年龄还小，源格品级或许还有再提升的空间，所以才并未凝练祖字的第一笔。
　　莫莫嘀资质非凡，她体内源格的品级本就非常接近极限了，可却在朱亥少量精源的作用下，再生蜕变。
　　这种极限中再作提升的变化，自然不是莫莫嘀如此弱小年龄能够承受的，以至于她痛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抹精纯至极的青光自莫莫嘀的头顶绽放，这是她痛苦之余，所能做的一切。
　　这青光是莫家的求助信号，从色彩上可以分辨出，乃是莫家毒种所有，不用说远在仙相城的莫家，就是距此万倍的距离，也足以察觉。
　　莫莫嘀在召唤三祖姥，尽管不知道朱亥究竟在哪，但她从心底不想朱亥死。
　　素青看到了莫莫嘀放出的青光，却以为这是莫莫嘀在请求家族来人，为其突破修为而护法。
　　本来素青可以完成此事，只是一想到以三祖姥的修为，从仙相城赶到这里，恐怕不会超过半天的时间，届时她将彻底失去机会。
　　素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青石坡看一看。青石村全是凡人，应该不会有人威胁到莫莫嘀，一旦没有找到朱亥，她便立即返回。
　　为了节省时间，素青一路狂奔，她刚刚开始宫修之旅，尚不能凭空飞行，寻找朱亥的这一路，都是莫莫嘀带着她。
　　等素青到了青石坡下的密林前，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素青从小在这里长大，当然知道密林中常有野兽出没，不敢再急于向前，开始原地调息。
　　彻底恢复之后，已是深夜。素青连点右肋几处窍穴，已然化开的莫家祖毒悄然散放于周身三米范围，这才缓步走入密林。
　　密林内漆黑一片，素青有些怯步，走出一段距离，前方已经逐渐出现“沙沙”的响声。
　　素青凝神警惕，某一时刻，一个黑影蓦然飞出，身形还在半空中时，便传出一声隐晦的惨叫。待这道身影落地时，已经化成了一滩黑水。
　　素青看着脚下的黑色液体，胆气壮了很多，可随后的进程中，仍有很多为了食物，不顾生死的猛兽不断袭来。
　　素青知道，这些猛兽都很低等，几乎没有智慧，有的只是本能。
　　若是朱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再度陷入困惑，因为这一变化说明，当初二人赶奔仙相城，一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野兽攻击，同样不是素青的缘故。
　　随着身后黑水的逐渐增多，素青的祖毒变得难以为继，她不得不再次停下来休息。
　　素青的源格品级已经非常接近极限，而且正适合莫家祖毒，虽然宫修时间尚短，但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已经懂得如何将天蝎毒源转换成莫家祖毒了。
　　休息一阵，素青再次前行，如此反复之下，等她接近青石山顶的时候，已经临近子夜。
　　就在这时，一个庞大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前方。素青仔细辨认，待看清时，全身瞬间紧绷起来，那是一只地鬃兽。
　　素青知道朱亥和迪家有些关系，地鬃兽既然在此，那么朱亥的行踪恐怕已经不言而喻了。
　　为了不惊动这个庞然大物，素青选择绕道而行，从另一个方向登上青石山顶。
　　这一路是忐忑的，在逐渐接近心中那个目标的过程中，素青几次犹豫，几次彷徨，慢慢的也发觉了最近这一段时间来，自己情绪的变化。
　　“一定要杀掉他吗？”
　　素青本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可到了最后的时刻，还是犹豫了。
　　脑海中，朱亥的音容笑貌徐徐浮现，更多的是她伏在朱亥的背上，不停的朝着他耳朵里吐气。可朱亥却因为体虚的缘故，尽可能的避开，不想无故招惹这种挑逗。
　　某一时刻，素青依稀记起，她当初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打算就嫁给朱亥算了，对小鲁哥哥的感情只能寄托于来世。
　　可宫修资质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素青已经分辨不清，只能随着脚步的移动，本能的登上山顶平地。
　　平地上的场景，让素青愣了好半晌。
　　视野内遍地都是野兽的残骸，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宛如到了人间炼狱。可和眼前画面极不协调的，是平地中央立起的两间小茅屋，里面隐有烛光闪现。
　　朱亥在那里！
　　素青的全身再次下意识的紧绷起来，怀着复杂的情绪，慢慢向前接近。
　　其实素青心理知道，她已经失败了，以她此刻的状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掉朱亥，因为她下不了手，只是心底还有些不甘心罢了。
　　就在这时，一间茅屋内忽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清朗而脱俗，连带着所说出来的话，让素青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出。
　　结合这半年来前前后后的经历，素青知道，她误会朱亥了，朱亥根本没有想过要争取自己，一切都是她的臆断。
　　朱亥吟了一首诗，很无厘头，也很耐人寻味。
　　“青石山顶一间茅，无花无鸟床上草。”
　　“腐肉残骨铺满地，千陀臭屎万泡尿。”
　　“巨蟹金牛乃绝配，仙女自在仙郎轿。”
　　“星座情缘天注定，我蹲芦中嘎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