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5、选择

　　申屠的声音响彻山林，带着浓重的回音，让朱亥仅有六岁大的孩童身躯不停颤抖。
　　申屠似乎根本没打算从朱亥口中得到答案，话音刚落，便探出一只手臂，伸向朱亥的胸口。
　　朱亥的衣衫瞬间粉碎掉，下意识的做出双臂护胸的动作，却被一股大力弹开。
　　随后，朱亥看到一只裹着厚重灰色气雾的大手开始在自己的身上不断游走，棒槌般的手指胡乱搓动着，每一下都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可他却连呼救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到了后来，朱亥的整个身体已经渐渐失去知觉，唯一还能活动的，是他的右手。可惜右臂已经麻木，单凭右手，他做不出任何反抗，只能狠抓着地面上的坚石。
　　不知过了多久，申屠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退到旁边检查自己的那根棒子，时而又看向朱亥，表情满是疑惑。
　　“瑶情去了哪里？”申屠忽然问道。
　　朱亥无语至极，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眼前的家伙才想起来问，该不会是诚心的吧。
　　朱亥的双臂慢慢恢复知觉，勉强半坐起身，和申屠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朱亥的内心很憋屈，刚转生没多久，还没搞清楚这一世的父母是谁，就被人识破了身份，好像很多类似的故事，都不是这么安排的吧！
　　良久后，申屠率先收回目光，轻抚着棒子，看向远处。
　　随着申屠转移注意力，层层灰色气雾从朱亥身上窜出，返回到申屠的体内，而朱亥的身体则慢慢好转起来。
　　朱亥活动了一下身子，这才知道先前麻木的感觉正是源自这些气雾，而他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申屠背朝朱亥，声音透着无尽的沧桑。
　　“你还有五年时间，我只教会你求生，其他的与我无关。”
　　朱亥毕竟是成人心智，结合前前后后的遭遇，申屠的话让他一时间联想到很多。
　　在朱亥看来，申屠很有可能是为了某个约定才照顾自己的，而这个约定的期限还有五年时间，同他约定的一方当然就是朱家。
　　转生而来的朱亥，附体到这个同名朱亥的孩童身上，使得事情出现了意外。
　　这个世界不同与朱亥的前世，申屠定然是凭着某种特殊的方法，发觉自己和朱家人的不同之处。可他为约定而来，即便是发现了又能怎样，只待期限一到，他就算完成任务，置自己于不顾。
　　想通了其间关键，朱亥知道，自己要想在这一世存活下去，未来的五年是关键。
　　五年后他才十一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若是不能有一技之长，十一岁的少年如何照顾自己，又何谈生存下去。
　　随后的日子，申屠继续带着朱亥翻山越岭，但却很少再背着他了。
　　申屠也是没有目的的乱走，只要朱亥累得走不动路，他就会选择停下来休息，对于教授生活技能方面的事情也不再提及，一切全凭朱亥自悟。
　　看似正常的举动，但别忘了，申屠面前的朱亥，不管来历如何，毕竟还只是个六岁的孩童，让如此年龄的孩子去自行学习，谈何容易。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申屠已经是放弃朱亥了，只是限于约定，没有离开而已。
　　朱亥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可在几次询问碰壁后，他终于确认，申屠已经不可能再把自己当成原本的朱亥对待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一年后，二人仍旧徘徊在山林里，朱亥的面貌没有太大的变化，身体看起来略微结实了一些。除了身带护具，背负兽皮外，手中还多出了一根兽骨。
　　这一年，朱亥学会了杀生，为了不再挨饿，从起初的紧张，到现在的从容，转变的很快。
　　转眼又是一年，杀生对朱亥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也只局限于野兽的行列。由于自身力量太小，像申屠那样碾骨还做不到。
　　申屠将朱亥的进步看在眼里，对待他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
　　随后的一年时间里，二人结束了长达两年的聋哑生活，开始有了一些短暂交流。朱亥为了避免申屠反感，选择的问题都异常小心。
　　“申屠叔叔，前面那只豺狼，由我来对付吧。”
　　若是在前世，这句话出自一个刚满九岁的孩童口中，一定会觉得很好笑。可在这里，却不会，申屠相反会觉得理所当然。
　　申屠看了豺狼一眼，随即让开身位，来到一颗灌木旁闭目养神。
　　朱亥手握兽骨，略显紧张，这不是他第一次单独面对野兽，可眼前的这只，却是体型最大的一个，朱亥要尝试自我突破。
　　豺狼早就注意到朱亥二人，只是看到申屠时，略有些犹豫。此番见朱亥一人上前，天性的凶相自然外放，但却没有震慑住对面的人类。
　　一人一兽，彼此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近着，朱亥凝神观察豺狼的一举一动，他只有一击的力量，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一击若是不中，就等于死，申屠绝不会救自己。
　　当这个距离被拉近到三米左右时，豺狼忽然扭头就跑，钻入丛林，很快消失掉了。
　　朱亥仍旧保持着紧握兽骨的姿势，此刻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先前估计的一击之力还没发出，就已经随着流逝的汗水，耗尽了。
　　申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怕了。”
　　朱亥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这才知道申屠已经来到自己身后，豺狼逃跑或许是因为他走来的缘故吧。
　　朱亥没有回应，但凡申屠开口，都是难得的学习机会，他从不打断。
　　“你的确不是朱家人，因为朱家人从来不知道怕。”
　　申屠的话是朱亥无法否认的事实，朱亥收起兽骨，站在一旁，心中略有些不忿。
　　“九岁的朱家人，也不知道怕吗？”
　　“没错。”朱亥的第一次反驳没有收到任何效果，申屠走到朱亥对面，凝视着他：“若是你同意，我可以把你送到一个凡人的国度，让你享受安稳的生活，早些结束这场闹剧。”
　　“凡人…”朱亥喃喃自语，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有，我再陪你两年，随后将你送往夜金域，完成当年的誓约，但在那里，只有铸格炼字的仙人才可以生存，你考虑一下吧。”
　　朱亥对于申屠提到的一些夜金域、仙人等词汇非常好奇，但见对方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能暂时放弃。
　　朱亥思虑再三，忽然问道：“申屠叔叔，你听说过十二星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