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451、天谴的命运

　　关卡内的宫源还算浓厚，但以何芳芮此刻的状态，想要恢复到全盛，恐怕也至少要三天以上的时间。
　　先前完成源格契约已经浪费了一天，留给二人的只剩下最后两天时间。
　　朱亥不敢多待，只等何芳芮稍微平缓了一阵气息，便带着她继续向前。
　　第二处光点所在的位置已经近在眼前，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携手走了上去。
　　下一刻，熟悉的温热再次从脚下传来，似乎比先前的温度高了一些。朱亥忽视了一切，全神贯注的感受何芳芮的变化。
　　片刻后，朱亥通过源格契的感应，忽然发现何芳芮的源格在扭曲变形。
　　这种变化很奇怪，扭曲后的源格，迫使其内的宫源开始产生大量外泄，何芳芮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痛苦起来。
　　天谴一族的源格很特殊，他们虽然属于情源宫修者的范畴，但其内源格却是可以存储任何一种宫源的。
　　这些宫源之间在源格内可以和平共处，彼此互惠互利，甚至连各自的祖字天赋都不耽误。
　　在以前，每当谈及何芳芮的修为时，都会说到她的情源修为和尸源修为。
　　其实何芳芮的体内根本没有尸源源格，完全就是情源源格内的尸源能量，自行演化的结果。
　　有些时，由于情源断绝，这些源格完全被尸源能量所占据，以至于源格本来的属性都开始发生混淆了。包括在前些年祸域岗之行，她所融合的解蝎能量也是如此。
　　祸域岗自成空间，在各大星域之间来回穿梭了不知多少个年头，早在情源断绝之前，它就已经存在。
　　也正因为这样，其内不可避免的容纳了很多情源能量，只不过和其他复杂的能量混淆在一起，难以区分。
　　混和后的能量仍旧保持着原本的解蝎效果，使得其他宫修者退避三舍，可这种能量却刚好可以被天谴源格所吸收，何芳芮也由此获得机遇，情源行为疯狂提升。
　　这些情况是朱亥早在究极秘境之前就已经掌握的，但他所考虑的是何芳芮的源格内能量太过混杂，会产生不知名的相冲，影响最终的修为根基。
　　此番何芳芮体内能量外泄，朱亥也终于确认了，天谴源格内的能量确实混杂，单从色彩上根本难以区分其原本的属性，和祸域岗内吸收的能量相差无几。
　　朱亥没有丝毫干预，见证了整个过程，唯有在临近结束时发现了些许异常。
　　空荡荡的情源源格，被一层黑色所笼罩，虽然转瞬即逝，但朱亥却看得非常清楚。
　　那正是从饿鬼道门内飞出的黑色光圈。
　　这光圈并没有彻底离开转轮范围，返回之后，天谴源格又恢复了以往的色彩。
　　二人终于离开第二处光点，何芳芮近乎虚脱一般靠在朱亥的身上。
　　朱亥扶着她盘坐下来休息，同时仔细回想着先前的变化。
　　何芳芮体内源格发生扭曲，显然是此处关卡造成的，能量外泄或许也和这个有关。
　　可最后的黑影又是怎么回事？这黑影是在帮助其外泄能量吗？还是说它被外泄的能量阻挡，所以才返回的轮台道门？
　　何芳芮的天谴源格特殊，朱亥的情况也相当不简单。
　　宫修时源至今，他除了一开始能够模糊的感应到脑海中的时源源格外，再之后就从未见过这东西，以至于时源源格究竟在哪都不知道。
　　更为奇怪的是，时源宫石，各种表情的死灵，甚至是其他属性的星宫祖图都可以提升其时源修为。
　　至于轮台上的道门，他更是从未深入过，除了收集死灵外，似乎别无它用。这种散放黑色光圈的举动，更是第一次遇到。
　　朱亥感觉很无奈，他的宫修历程总是如此，所有的事都带有很多未知性。
　　朱亥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夫君，芳芮恐怕不能陪你了。”何芳芮忽然道。
　　朱亥的心狠狠一揪，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芳芮，别这么说，其实夫君有办法，只是暂时还没找到窍门而已。”
　　何芳芮满脸幸福的看着朱亥：“夫君，芳芮这辈子能够遇到你，什么都值了。”
　　朱亥刚要开口，又被何芳芮制止住。
　　“夫君，你知道吗？在你闭关的这些年，我每年都会回一次盘龙界。圣域学府为何家修建的坟冢可漂亮了，跟个大花园似地，这些可都是夫君的功劳。我还在花园旁边盖了间小木屋，木屋的名字还没想好，不知夫君的意思…夫君，你怎么了？”
　　“我没事。”朱亥擦了擦眼角，他知道这些瞒不住近在咫尺的何芳芮，但却不能不这么做。
　　“我记得在四五岭，我们还有一处朱何酒馆呢。”朱亥忽然道。
　　“是啊是啊，只是现在的酒馆什么人都有，那里已经是四五岭的中心，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恬静了。”
　　“没关系，一切都可以重来，你也一样。”
　　“我…我也可以重来吗？”
　　“当然，夫君还没和你好够，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嗯，夫君说得对。只是…如果此番我真能大难不死，我有个请求。”
　　“你说。”
　　“我想给夫君生个孩子。”
　　朱亥心神一跳，这种想法无异于放弃了随后的宫修历程，和严伊人当初的想法一模一样。
　　朱亥笑了笑：“一个怎么够？你这么漂亮，一定得多生几个，也算是给伟大的人族做了一番贡献。”
　　“哼！我才不要呢，我…我只为夫君做贡献！”
　　朱亥紧了紧怀中的何芳芮，沉静良久才开口。
　　“芳芮，相信夫君吗？”
　　“夫君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当然相信你。”
　　“那咱们就再试试。”
　　何芳芮深吸一口气：“好！”
　　随后，夫妻二人起身赶奔第三处光点，在临进入前，彼此对视一眼。
　　这一眼，富含着太多的感情和依恋，已经超过天道伦理，无关前世今生，眼中的彼此就是全部。
　　温热的感觉再次席卷二人周身的源格，何芳芮体内的宫源已经泄无可泄。
　　这一次果然如朱亥先前所猜测的那样，饿鬼道门中的黑色光圈，沿着二人之间的源格契，顺利进入何芳芮的体内。
　　逐渐干瘪下去的源格在黑色能量的强化下，又开始复原，朱亥也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源格检测，对于他本身的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顺利通过第三处光点的位置，一切看起来有惊无险。
　　走出光点范围的一刻，朱亥转轮平台上的恶鬼道门略有晃动，体内的时源能量却没有丝毫影响。
　　何芳芮也没有任何异常，一切看起来很顺利，可待朱亥凭借命痕转轮再看时，却发现何芳芮所化的生命轨迹，明显要比先前短上一截，这说明了什么？
　　朱亥的心头狂跳不止，有些不敢去想，何芳芮只是皱了皱眉头，也不知察觉到没有，但表情上看起来却很轻松。
　　“夫君，我们成功了吗？”
　　朱亥很轻松的笑了笑：“当然，不过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从现在开始，你封闭所有感知，全力感悟源格内的变化，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理会，因为你感觉到的，很可能是幻觉！”
　　“幻觉？”何芳芮新奇不已。
　　“怎么样？有问题吗？”
　　“嗯，我听夫君的。”
　　朱亥点点头，随即带着何芳芮继续前行。
　　随后的变化也正如朱亥所担心的那样，何芳芮的命痕在逐渐变短，样貌也在一点一滴的老化。
　　当二人走过十五个光点的时候，何芳芮已经如同一个将死的老妇人一样，只剩下皮包骨了。
　　她浑身的残肉已经无法保持原位，纷纷从体表脱落下来，一些藕断丝连的部位，随着身体的走动，而左右摇摆。
　　朱亥已经分不出此刻的何芳芮，和当初的何茹有什么区别了。二人的身形似乎在发生着某种不期而遇的重合，只可惜当初的伏老尚能替何茹分担，可朱亥却什么也做不了。
　　朱亥只感觉天旋地转，十五个光点之后，对他的消耗同样很大，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是凭借着怎样的意志力坚持走到这里。
　　转轮平台上的恶鬼道门已经只剩下一处虚影，可奇怪的是，他的时源修为却没有跌落，显然先前的判断仍有偏差，这道门和时源修为无关。
　　看着眼前划过的微不可查的痕迹，朱亥知道，下一处光点，何芳芮将葬命于此。
　　朱亥很想陪着她共赴来世，但他现在还不能，他还有其他的人需要去陪伴和守护。
　　朱亥从不是个自私的人，但却很理智。
　　宫道流转之间，天谴一族带走了对朱亥的爱，以及朱亥对她的情，寄托来世或许不是最好的方式，但却是唯一的选择。
　　恍惚之间，朱亥透过何芳芮的身影，依稀看到了十二星宫繁衍的所有规律，但却并不能言明，只觉得所有的星宫之门都在毫不停歇的运转着，那是十二种法则般的规律。
　　但其中有一道宫门却稍有异常，它运转得很吃力，因为宫道提供给它的尽是其他宫门所遗弃之物。
　　从某种角度来看，它更像是整个宫道的清洁工，反复运转之间，维系着整个世界的清洁。
　　这没有办法，因为它位于所有宫门的最后，这就是天谴一族的命运吗？
　　踏入第十六处光点的时候，温热还在继续，天谴源格的色彩还在加深，而命痕转轮上的那抹痕迹却越来越弱。
　　最终化作一个光点，朝着恶鬼道门的虚影处下落。
　　这个过程很慢，似乎透着不甘心，但在宫道命理的推进下，却不容抗拒。
　　朱亥痛苦的闭上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这声音和所说出来的内容都很熟悉，但却完全不应该出自同一个人的身上，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夫君，你知道双鱼座代表什么含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