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277、开解牛娃

　　念源的第一堂课就这么结束了，朱亥同样收获很大，但和力源那堂课不同的是，上次的心情是高兴，而现在的心情则是沉重。
　　填补人族在念源领域的宫修空白，是一件有着无上荣光的事情，会被载入史册，会被各方追捧，会得到丰厚的奖赏，但朱亥却不会去这么做。
　　一旦朱亥公布这件事，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这个天赋他是怎么来的，朱亥无法回答。
　　穆皇武国一直是朱亥强有力的后盾，靠山般的存在。但时至今日，穆宫华也不知朱亥曾身融璇寂图的事情，即便是穆天也不了解。
　　朱亥曾画给穆天一幅图，虽然泄漏了一些秘密，但最多也只能证明他曾经有幸看过璇寂图，却说明不了什么其他方面的内容。
　　以穆皇武国对璇寂图的重视程度，一旦知道璇寂图的一部分，曾融入朱亥的身体，恐怕他多数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如他以前所料想的那样，最好的结果是他变成一幅活着的璇寂图，每日供穆氏的子子孙孙瞻仰。
　　好在他只融合了璇寂图很小的一部分，随着念源修为的不断提升，他体内的璇寂气息已经被彻底掩盖住。
　　朱亥更是很少与人争斗，璇寂抽离几乎没有现世过，暂时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当然要除去两个人。
　　一个是已经故去的刘凤，另一个则是啸一啸。
　　啸一啸虽然并未真正见到，但朱亥猜想它定然会有这方面的怀疑，因为当时朱亥曾经身怀三份璇寂图。
　　一份献给了穆皇武国，一份用来干掉穆永生，而最后一份当然是被朱亥融合了。
　　只要细心算一算数量，就会发觉其中的玄妙，借此联系到他的身上。
　　其实朱亥所不知道的是，他体内的那幅璇寂图，已经在塑源山下离体而去。
　　现在的问题是，璇寂抽离迟早要现世，届时他该如何解释。这天赋只针对宫源，而且是无差别攻击，绝对是祖法才应该有的效果，不是他一味否认就能了事的。
　　朱亥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学堂，这次跟随他的是牛娃。
　　门口处，一个陌生的男子递给朱亥一枚玉简，看了看他身侧的牛娃，没有多言，直接离开了。
　　玉简中的内容很简单，是约定他明日比试，对手名为邱战，是一位两笔八格的念源宫修者。
　　朱亥苦涩的笑了笑，随后将玉简递给牛娃。
　　“有办法帮我打发了吗？”
　　牛娃看过玉简，满脸不屑：“邱战？哼！小毛孩而已，怎么？你怕他？”
　　“怕倒谈不上，只是感觉这种小孩子争风吃醋的把戏，实在太无聊。”
　　“你倒是很特别，怎么，你不喜欢出名吗？”
　　“喜欢，但我更喜欢安静的活着。”
　　牛娃根本听不懂朱亥的话，想了想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帮你把他干掉就是了。”
　　朱亥浑身冷汗，急忙拦住对方。
　　“呃，倒也不是非要打发对方，只是我最近静不下心来，你帮我拖一拖再说吧，怎么样？”
　　朱亥的意图很明显，他想要找出掩盖璇寂抽离威力的方法，再用出自己的念源天赋。像他这种有了天赋却不敢用的宫修者，实在是少见。
　　牛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自然毫无二话，爽快的答应下来，甚至连需要拖多久都没有问。
　　返回甲子一号的这一路，牛娃各种盘问关于生子的事情。
　　朱亥很容易看出，这丫头是真的动了心思，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他心里是愿意成就这件好事的，牛家是米奇域大户，牛娃的资质又相当出众，只要生子也喜欢对方，他们这一胖一瘦的组合，搭配起来绝对天衣无缝。
　　牛娃表示很满意，一直将朱亥送到雷胎广场，才打算离开。
　　朱亥说了声再见，却发现牛娃没有理会自己，而是看着一个方向愣愣出神。
　　朱亥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发现此刻雷胎广场空无一人，并没有人在比试。视野的尽头处，一个男子正缓步离开。
　　这男子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从他所走过的轨迹来看，应该是刚从甲子一号里面出来的。
　　朱亥心神一跳，隐约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思绪还没理清的时候，一道蓝光已经直扑甲子一号。
　　朱亥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等到了甲子一号的门前时，牛娃已经接连狠踹了大门好几脚，口中骂声不断。
　　“严伊人！你个贱人，你给我滚出来！我要生撕了你！出来！你快给我滚出来！”
　　朱亥的心神狂跳不止，不知道这大门还能承受对方几次重击的，急忙取出令牌将大门开启，刚要询问，牛娃已经鱼贯而入。
　　朱亥跟着进入一层厅室时，耳边再次响起踹门的声音，这次是严伊人的房门了。
　　朱亥若有所思，已经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上前拉住牛娃。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不能！我今天非撕碎了她不可！”
　　“你怎么如此…”
　　朱亥还没说完，严伊人的房门已经打开了。
　　这次朱亥的反应很快，先牛娃一步进入房间，牛娃紧跟着，却被朱亥死死的拦在身后。
　　此刻的严伊人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粉红色的被褥，面色同样粉红，双肩和胳膊裸露在外，看得出里面应该是真空状态，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和刚刚离开的男子在偷情。
　　牛娃见到这种场景，哪里还能忍，顿时气得有如疯了一般，甚至忘记施展身法，虽然被朱亥拦着，仍伸出一只手臂，上身极度前倾，狠狠的指着严伊人的方向破口大骂。
　　朱亥很难想象一个女子怎么会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来，简直就是骂人这一行的宗师级人物，而且一字一句的就响在他耳边。
　　严伊人自知理亏，从始至终没有说上一句话，但脸色却是一会青一会紫的，将先前的粉红彻底掩盖了。
　　片刻后，朱亥实在难以忍受，顿时运转力源，用力撞开身后的牛娃，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
　　“够了！”
　　牛娃愣了一下，没想到严伊人没怎么样，朱亥的反应却会这么大，但仍继续强硬开口。
　　“不，还没够！”
　　“我说够了！”
　　“没…我…”不知是不是出于生子的关系，牛娃这次没有吭声，而是狠狠的踹了一脚开启的房门。
　　朱亥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总算平缓下来，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耳膜都快被对方震裂了。
　　“宫修者凌驾于万物之上，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脑子！像你这样，沾火就着，遇事则乱，和一只野兽有什么区别！”
　　“你…你居然敢说我！”牛娃瞪大眼珠，满脸不可置信。
　　“说你怎么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和泼妇有区别吗？骂人骂得这么顺溜，这是你的天赋吗？”
　　“我…泼妇怎么了？总比她要强！”牛娃这次的声音要小了很多。
　　朱亥叹息一声，回头看了看严伊人，见她已经比先前的状态要好上一些了，这才开口。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莫不如我们今天把话一次性说开，省得以后麻烦！”
　　“对！一定要让这个贱女人说清楚！”牛娃赶紧接茬。
　　朱亥双眼一瞪：“我说的是要和你把话说开！”
　　“我？和我说什么？”
　　“我来问你，究竟如何，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她是我嫂子，我必须替我哥看住她。”
　　“你说的是消失了五年的那个牛霸吗？”
　　提到牛霸，牛娃忽然沉静下来，点点回忆流淌在心间，小嘴憋了憋，没有说话。
　　朱亥能够体会对方的心情，声音也低了很多。
　　“严伊人等了你哥哥五年，我觉得可以了。”
　　“不可以，我哥哥那么优秀，她的女人必须要…”
　　“他很优秀吗？”
　　“那是当然！”
　　“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来回答我。”
　　“问吧！”牛娃一向崇拜自己的哥哥，容不得半点否定，却不想朱亥随后的几个问题，让她哑口无言。
　　“身为一个学员，他没有能力完成究极秘境的试炼，他优秀吗？”
　　“这…”
　　“身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空等五年，却杳无音信，他优秀吗？”
　　“这…”
　　“身为一个儿子，他为了一时的荣光而置身险地，荒芜孝道，他优秀吗？”
　　“这…”
　　“身为一个兄长，他让妹妹去看守自己的女人，他优秀吗？”
　　“这…”
　　朱亥叹了口气：“十二星宫横贯古今，还轮不到某一个人去探究它的深浅，所有以天道为理由的追求，不过是一己私欲，全是蒙骗世俗人的借口。我们都是宫修者，而不是世俗人，应该看穿这一切。”
　　说到这里，朱亥拍了拍牛娃的肩膀：“你哥哥很可能已经不在了，与其活在回忆里，莫不如让眼前人更好的活下去，你说呢？”
　　牛娃一头扑进朱亥的怀里，放声痛哭，口中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喊哥哥。
　　朱亥拍了拍她的后背，感觉很欣慰，牛娃既然能哭，就表明她还没有偏激到不可开解的程度，一切都有转机。
　　本是动情的一刻，就在这时，却忽然被门外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
　　“咦？这是谁在哭啊？大哥！你又把哪个女人给睡了？”
　　生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再次降临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