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258、穰穰婆

　　龙四谷确实变天了，最大的变化在于颜色。
　　现在正值白天，本应是一片惨白色彩的天空，此刻却被另外两种颜色所取代，一种是灰色，一种是阴阳色。
　　灰色是尸源的本质色彩，而阴阳色则代表着行源。
　　两种色彩各自占据半边天，定然是有着超乎盘龙界宫修限制的大能出现在这里。
　　朱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随后出现的声音却给了他一定的提示。
　　“你的第二个条件已经达成。”
　　这声音来得很突兀，朱亥仔细辨认才确定，它来自已经融入体内的收讯笔。
　　朱亥循着声音，在收讯地图上反复寻找，终于锁定了宫道府内的一个黑色光点，寒东蜀。
　　朱亥留给华天成的玉简中，一共提到了五个条件。这五个条件彼此之间毫不相干，自然也没什么先后顺序。
　　朱亥搞不清对方提到的第二个条件究竟指的是哪一个，但此刻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前方已经有不少人朝着一个方向奔去，显然这里的变故刚刚发生没多久。
　　朱亥见此，不再犹豫，顺着人群一起朝出事地点奔去。
　　转过两个弯路，前面已经接近九域学府的府门了，好像事发地正是府门广场。
　　皮肉园距离那里不远，朱亥担心会受到波及，本想加快速度，却被逐渐密集的人群挡住了。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寸步难行了。
　　朱亥有些心急，却在这个时候，肩膀被一个人轻拍了一下。
　　朱亥转回身，看到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熟人，金泰桓。
　　朱亥和金泰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上次遇到时，这家伙还被他哥哥捆绑在半空中，现在看来，伤势已经痊愈。
　　“金大哥，想不到你也在这。”
　　金泰桓点点头，表情看起来有些沉重。
　　“小亥，借一步说话吧。”
　　“呃，好。”朱亥知道对方一定是要问及何芳芮的事，迟疑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二人走出人群，来到一处偏僻之地，金泰桓沉吟一阵才开口。
　　“小亥，我可能…要走了。”
　　“嗯？金大哥要去哪？”
　　“回五行域。”
　　“回去干什么？这马上要开学了，你怎么…”
　　金泰桓摆摆手：“小亥，你我兄弟相识很短，但我对你印象不错，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只是迫于家族的压力，我想…我们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仇敌。”
　　“为什么？”
　　金泰桓叹息一声：“我知道，很多事你也是无心之举，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芳芮，如果有一天我有了杀你的机会，看在芳芮的份上，我会考虑放你一马的。”
　　朱亥越听越迷糊，刚要开口再问，虚无之中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穰穰婆，你这是要向金家宣战吗？”
　　“宣战又怎样？你以为我申屠家怕你金家不成！”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好！穰穰婆果然快人快语，我金某人佩服。我或许奈何不得你，但那孩子，你却未必保得住一世。我金熙天今天把话放在这，那孩子若敢踏足五行域一步，我金家必尽全力杀之！”
　　“哼！我也告诉你，朱亥进入五行域的那一天，第一个目标就是铲除你金家！”
　　“哈哈！一言为定！”
　　男子说完，虚无之中的阴阳色瞬间被拉成了长长的线条，其中一端直指天际，而另一端，正是朱亥和金泰桓所在的位置。
　　朱亥哪里有反抗的能力，甚至根本无从反应，待看清眼前的变化时，身体已经被阴阳色托入半空中。
　　下一刻，一道蓝光横空出现，将包裹着朱亥的阴阳色生生斩断，而朱亥的后脖领，则落入一个老者的手中。
　　阴阳色被蓝光斩断后，稍有停顿，随后急速收缩，直冲无尽的天际而去。
　　老者自然是穆宫山，将送回朱亥地面后，抬头看向虚无。
　　“老妖婆，还不收了你的尸气，盘龙界早晚会让你给毁了！”穆宫山抱怨道。
　　先前的变化实在太快，以至于直到穆宫山说完这句话，周围的人群才开始极速散开。
　　天空中的颜色逐渐淡去，显露出来的，是一个相貌怪异的老妇人。
　　老妇人穿着一件紧身的灰衣，身形显得很瘦弱，颧骨很高，手持一根挂满了鼓楼头的权杖。
　　“老穆头，你为什么不拦住他，莫非你怕了？”穰穰婆质问道。
　　“哼！怕了？你别忘了这里是盘龙界，扭曲了空间算谁的！若是换做外面，你以为我会放过他？”
　　“那你为什么不去追？”
　　“你知道金家来了多少人吗？再说，我去追，谁来保护他。”穆宫山指着朱亥道。
　　“他是谁？”
　　“你为谁而来你不知道吗？”
　　“啊！”穰穰婆尖叫一声，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朱亥的面前。
　　朱亥同样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这穰穰婆从远处看就很怪了，想不到离着近了，更是没个人模样，简直瘦成了皮包骨。
　　朱亥忽然想起了生子，那小子宫修尸源也是这样，或许这是巨蟹宫源的一种特质吧。
　　穰穰婆围着朱亥转了半晌，忽然用手中权杖给朱亥的屁股蛋子来了一下。
　　“两格时源？你怎么这么差劲，该打！”
　　朱亥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姗姗的挠着头皮：“呃，婆婆好！”
　　“我呸！你叫谁婆婆呢？”
　　“呃，前辈好！”
　　穰穰婆又用权杖拍了朱亥屁股一下：“小子，我问你，朱齐呢？”
　　“回前辈，他去夜金域了。”
　　穰穰婆这次突然安静下来，穆宫山则趁机开口。
　　“好了好了，这里人多眼杂，去我那再说。”
　　说话间，一抹蓝光闪过，三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
　　穆宫山的院落，三人已经坐定很久，但所聊的却不是很多。从有限的几次谈论中，朱亥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金泰峰死了，死于穰穰婆手中的权杖。
　　因为学府联谊即将开始，朱亥却并没有如约将何芳芮送去。
　　金泰峰气急，调集了很多人手赶去皮肉园闹事，正遇到刚巧赶来的穰穰婆。
　　穰穰婆多年闭关，很多人对她都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金泰峰当然也是如此，凭着所带来的七、八个四笔宫修者，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穰穰婆从花妩媚那里了解情况后，顿时爆发雷霆之怒。
　　秉承着她一贯的杀活人的作风，将包括金泰峰在内的所有人，杀了个底儿朝上，除了身上穿的衣服，连尸体都没剩下。
　　随后的场面朱亥已经知晓，金家人赶来找场子，但这里毕竟是盘龙界，除了申屠穰穰，更有很多其他大能在此。
　　金家人不敢造次，留下几句狠话后，带着金泰桓离开了。
　　朱亥恍然大悟，怪不得金泰桓会有那样一番言论，原来是出于这个目的。
　　其实金泰峰死去，对于金泰桓是件好事，但因着家族的压力，他们以后还是会有成为敌人的可能。
　　同时，朱亥又忽然想起收讯笔中寒东蜀的那句话。
　　“难道这穰穰婆，是宏名堂的人给招来的？那可就有意思了，典型的借刀杀人嘛！”
　　三人静坐很久，穰穰婆率先开口。
　　“老穆头，我打算去趟夜金域。”
　　“啊？不用了吧，我听说你弟弟申屠殇已经去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正是因为殇弟去了那里，至今没有消息送回，我才非去不可。”
　　穆宫山皱了皱眉头：“这倒也是，你去看看也好，但切不可太过深入才是，有消息及时送回。”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孩子怎么办？”穰穰婆指着朱亥。
　　“有我在这，你放心就是。”
　　“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放心。”
　　“老妖婆，你什么意思？”穆宫山瞪眼道。
　　“哼！你以为你干的那点破事我不知道吗？”
　　“我干什么了？”
　　“你是不是指使这孩子去调查人族尸体的事情？”
　　“我…我那也只是让他锻炼一下而已！”
　　“我呸！这是锻炼吗？信不信我毁了你这个老窝！”
　　“别别别！”穆宫山浑身冷汗，他可是太了解穰穰婆了，绝对说到做到。
　　“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会再让小亥以身犯险了。”
　　“这还差不多。”穰穰婆总算不再纠结这件事。
　　“对了，你是如何知道我让他调查人族尸体这件事情的？”穆宫山好奇道。
　　“寒东蜀告诉我的。”
　　穆宫山急喘了几口粗气，气急败坏道：“自从寒东蜀把这宏名堂带来，搞得整个盘龙界都乌烟瘴气的。”
　　“收起你大义禀然的那一套，宏名堂虽然看着让人烦，但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我说穰穰婆，你是不是转性了？”
　　“转个屁的性！我说的是事实。”
　　“懒得理你，对了，这次学府合并的事，你怎么看？”
　　“跟我有毛关系，爱合不合！”说到这里，穰穰婆终于把视线转向朱亥。
　　“小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能照顾好自己吧？”
　　“前辈，您真要去夜金域吗？”
　　“当然，放心吧，如果有你族人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他们带回来。”
　　“多谢前辈。”
　　“另外，在我回来之前，不许离开盘龙界，还要准备一个小本本，把得罪你的人都给我仔细记好，懂了没有？”
　　穰穰婆说话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的瞟了穆宫山一眼。穆宫山冷哼一声，直接别过头去。
　　“懂了。”朱亥感慨万千，这个靠山真TMD给力，只可惜马上就要离开了。
　　穰穰婆满意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出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回身看向身后的二人，然后取出一枚令牌，甩手扔给朱亥。
　　“这牌子你先替我保管。”
　　“喂！老妖婆，你这也太儿戏了吧！”穆宫山愤怒开口。
　　穰穰婆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你咬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