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207、面子不如笔

　　转过天来，朱亥和吴叔继续密议，但都有意的回避了人族尸体的话题，主要是针对文石商院接下来的经营策略展开探讨。
　　他们虽然没有学府背景，但该转变的还是要变，否则继续墨守陈规，无异于等死。
　　既然是做买卖，自然要有货源，可朱亥全身四大皆空，让出一半的经营权，却没有经营项目，实在让人头疼不已。
　　吴叔自然还是老本行，卖石头，但却需要将石头重新包装，这里面的手段就很有讲究了。
　　朱亥和吴叔对此，都没什么好的对策，但朱亥向来谦逊，懂得学习的可贵，随后建议去旁边的两处购物天堂学习一番，看看人家的经营之道。
　　吴叔对此不以为意，旁边这两处他逛了不知多少回，但为了迎合朱亥，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这一天，二人累得腰酸背痛，当真是差点上了天堂，两大购物中心，合计近二十多层的区域，被二人几乎走了个遍。
　　吴叔一头扎进被窝里，昏昏欲睡，他已经年迈，却只有不到两笔的修为，体力自然跟不上。
　　朱亥也很乏累，但回味起来，却是受益良多。
　　豪天选和奇遇轩不愧是两大购物天堂，里面的东西除了贩卖活人和死人，可谓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很多品种奇特的异族在这里出售。
　　朱亥在吴叔的不停介绍下，算是大开了一番眼界。
　　他们重点留意的，自然是这些商家的包装手段，有一些确实别出心裁，但却不是眼下他们二人可以做到的。
　　朱亥在不停问价的过程中，也终于见识了盘龙界超高的物价，一般都是以千两宫源为基础的，好像根本没有上限，更有一些近乎是天文数字。
　　朱亥甚至觉得，这些奇珍异宝，恐怕只有搬一座宫石山来才能买得起，简直望尘莫及。
　　别说他现在身无分文，即便是以前全盛时期，在这里也买不了几件玩意。
　　除了对物价有所感悟外，另一个收获是朱亥了解了宫源的换算方法。
　　这里提到的宫源自然要除去烬源、情源和星源，这三种很少见，需要另算。
　　用于交易的宫源，首先品级必须达到次极品，如果强行给出个定数，九品为最高的话，那么次极品则位于七品和八品之间，纯净程度非常高。
　　一般宫源除了属性不同以外，换算的规律完全一致，主要分成气态、液态和固态三种。
　　固态宫源很少在世面上流传，价值没有个定数，因需而论的情况经常出现，而液态和气态宫源，一般都是按照重量来计算的。
　　斤和两是两个基本的计量单位，它们之间是以千进行换算的，也就是一斤等于一千两。
　　但液态和气态宫源之间却不能这么算，换句话说，一两液和一两气，虽然重量相同，但却不等价，相互之间转换同样为千。
　　经常提到的宫源，一般泛指气态，如果是液态，则需要特殊标注。
　　朱亥平时宫修所用到的宫石，里面一般都是液气混合状，这种宫石并不能广泛的用于交易，交付个过路费之用倒是可以。
　　朱亥对这些概念都很模糊，只感觉液态宫源更利于吸收，其他方面倒并没有察觉到特殊的好处。或许经受学府方面的专业传授，才可以更为全面的掌握。
　　休息一阵，吴叔终于缓过乏来，坐在床头，苦着脸看向朱亥。
　　“想出什么辙没有？”吴叔问道。
　　“把商院石头的价目表拿来，我先看看。”
　　吴叔毫无二话，直接取出一份清单递给朱亥。
　　朱亥看过一阵，皱着眉头：“这价目也不高啊，怎么会卖不出去？”
　　“不是卖不出去，而是商院这里，平时根本就没人来。”
　　“这里位置不错啊，虽然建筑矮了一些，不至于看不到吧？”
　　“我怎么知道？我估计啊，肯定很多人拿这里当成两大购物中心的公共厕所了，根本就没人正眼看过。”
　　朱亥感觉有些好笑，但吴叔说的是实话，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相比于两栋十几层的高大建筑，文石商院确实太不起眼了。
　　朱亥想了想，忽然道：“吴叔，这些天你先继续布置商院，但价目由我来定。”
　　“嗯？你是不是想出什么点子了？”吴叔抻着脖子，一脸好奇。
　　“我又不是神童，哪有那么多点子啊！”
　　吴叔满脸失望，又听朱亥道：“不过我暂时有些想法，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你先布置就是。”
　　“有什么好布置的，摆满八个偏房就是了。”
　　“非也非也！”朱亥摇头晃脑：“是四个房间。”
　　“嗯？什么意思？”
　　“您忘了吗？另外四个，是我的。”
　　“啊？你要来做什么？”
　　“做生意喽！”
　　“你有东西可卖吗？该不会是要卖身吧！”
　　朱亥一阵无语：“吴叔，您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不过靠近楼梯的这四个房间，要归我，这是事先说好的。”
　　吴叔深吸一口气：“好吧，希望你的那个莫须有的想法能够收到奇效。只是…楼上的那四个房间怎么分？”
　　“当然也是一人一半。”
　　“那…好吧。”
　　“不过我劝您最好搬到楼上去住。”
　　“为什么？”
　　“因为我招引来的客户可都是金主，您这里实在下不得眼。”
　　吴叔各种咬牙切齿，刚要回应，又听朱亥道：“另外，我会想办法把你的石头进行包装，一旦有所收效，多出的利润，要归我。”
　　吴叔目瞪口呆，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无需知道，只说答不答应就好。”
　　吴叔大有深意的看了朱亥一眼：“怪不得你会加入宏名堂，你这种人不去真是白瞎了。”
　　“承蒙夸奖。”
　　转过天来，朱亥离开了文石商院，临行前带走了十几块刻有文石印记的石头，并声称至少要十天之后才能回来。
　　可不出十天，文石商院就将超过租期了。
　　为此，吴叔拿出剩下的全部积蓄，又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朱亥身上。一旦失败，他也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吴叔算得上是孤注一掷，这其中自然有他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回去的想法，更多的是因为他凭借着多年混世的经验，在朱亥身上察觉到了一些不同之处，感受起来很玄妙，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愿意去信任。
　　朱亥此番的行程很紧张，除了宫道天成的博展将在今天开启之外，他还准备去一趟龙四谷，借道赶奔九域学府，将璇寂图交回。
　　虽然明知这是假的，但既然是穆皇帝尊所托，怎么也得去一趟。
　　这之后，朱亥还准备在九域学府开始招收学员的初期，便完成报名。他有着穆皇武国的信物，不需要任何测试就可以加入，无非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当朱亥赶到宫道天成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连入口在哪都找不到。
　　另一个让朱亥无语的事实是，进去需要缴纳宫源，一万两！即便如此，还需要排着长长的队列，按时按数，成批次进入。
　　朱亥险些破口大骂，果然是□□开的买卖，真TMD黑啊！
　　朱亥在这里转悠半晌，总算找到了入口的位置，发现几天前还形同虚设的东门，此刻已经戒备森严，但凡进入者都需要接受严格的盘查，主要是防止宫储中携带他人进入。
　　随后，朱亥围着宫道天成的大楼转了一圈，发现另外三个大门全是如此，想要进入，简直难如登天。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不经意间，朱亥撇向了入口深处，那里有着的一道倩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仔细辨认之下，朱亥顿时心头一跳，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前辈，我有事找那位姑娘，您能帮我召唤一声吗？”
　　看门人顺着朱亥所指的方向看去，皱了皱眉头：“尽量快点。”
　　“有劳前辈了。”
　　不多时，一道倩影出现在朱亥面前，正是前些天他在宫道天成内两次遇到的那个女孩。
　　此刻女孩穿得宛如一个大花篮，显然正在做迎宾的行当。
　　朱亥顾不得对方疑惑的表情，直接道：“姑娘认得艾苏菲吧？”
　　“呃，认得啊，你是…”
　　“朱亥，她的丈夫，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苏菲出来一趟，十万火急！”
　　“这…”
　　女孩显然从苏菲那里听说过朱亥，但对于这个要求似乎有些为难，可她看出朱亥确实有事，勉强点点头：“我尽力吧，你等等。”
　　在朱亥的千恩万谢之下，女孩离开了，却没有立即进入里面，而是又返回原本的位置站好。
　　朱亥有些无语，耐着性子等了好长时间。这时，终于轮到下一波客人进入了。
　　浩浩荡荡的人群，彼此簇拥之间，纷纷朝里面挤，丝毫没有宫修者该有的矜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有尿急症，正排队抢着上厕所呢。
　　人群涌入之后，让朱亥意外的是，先前的那个女孩也一同不见了。
　　朱亥这才知道对方的小心思，暗自为宫道天成森严的规矩而感慨。
　　不多时，熟悉的苏菲终于出现在视野中，看得出她形色很匆忙，显然是被刚刚得到的消息惊到了。
　　苏菲见到朱亥，险些直接扑过来，几步来到近前。
　　“夫君，你怎么了？”
　　“没什么，能带我进去吗？”朱亥有些尴尬，他先前是为了哄骗小女孩才说出“十万火急”四个字的，却不想连苏菲也一同骗了。
　　苏菲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守门的男子。
　　“孙哥，他是我夫君，华老的陪习，能不能行个方便？”
　　男子皱着眉头：“不合规矩吧？恐怕需要请示达老。”
　　“这…”苏菲转头看向朱亥，一脸的爱莫能助，朱亥却是心有所感，忽然取出一支笔，隐晦的递给男子看了一眼，又很快收起。
　　“还请孙大哥帮帮忙。”朱亥诚恳道。
　　男子双眼一亮，大有深意的看了朱亥一眼，随后朝着里面努努嘴，动作行云流水，不着任何痕迹。
　　朱亥对着男子欠了欠身，拉着苏菲急步走入东门，心中却是感慨非常。
　　“德叔啊德叔，您交的这都是什么朋友啊，面子还不如一支笔，真是太让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