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159、试验

　　这黑影很小，只有一根手指大小，看起来虽然陌生，但恐怕朱亥一辈子也忘不了，更何况它前些天刚刚出现过。
　　这正是墓穴中，涌入朱亥身体里的那个黑影。朱亥本以为它溜走了，却不想原来它一直藏身在右手里。
　　黑影彻底成型的瞬间，其体内的光亮齐齐闪动了一下，然后顺着朱亥的手臂，直扑啸一啸的胸口。
　　啸一啸惨叫的瞬间，朱亥已经撤回手臂，看着光亮和黑影一起隐没其中的右手，朱亥满脸的不可思议。
　　啸一啸却是在一旁哭爹喊娘：“主子啊，原来咱俩签订的是源格契啊，您是怎么做到的？莫不是趁着我睡着了，请高人来帮忙？”
　　朱亥一脚将啸一啸踹飞，对着右手各种折腾，一会闻，一会舔，一会裹，一会咬，看得远处的啸一啸头皮发麻。
　　良久后，朱亥才将右手放下。
　　“刚刚你损失了多少幻源能量？”
　　“百分之十。”
　　“我要听实话！”
　　朱亥眼眉一立，他才不信啸一啸的话呢，两笔七格的幻源宫修者，百分之十的能量，还不得把朱亥给撑暴了啊！更何况刚才只持续了这么短短的一瞬，如果真有如此威力，朱亥觉得自己这手段，就快赶上七星大法了。
　　“百分之五。”
　　朱亥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它。
　　啸一啸瘪了瘪嘴：“大概百分之一吧。”
　　这次朱亥总算接受了一些，但仍有些疑惑：“才百分之一的能量，你刚才怎么叫得那么惨？”
　　“呃，不惨点，您能松手嘛！”
　　朱亥鼻孔外翻，险些没被气昏过去。
　　“过来！再试！”
　　“啊？还试啊！主子，您就放过我吧！猴子也需要休息的！”
　　“我不需要，过来！”
　　啸一啸委屈得够呛，只好再度走近朱亥。
　　朱亥想了想，问道：“刚刚我手臂上的变化，你看到了吗？”
　　“变化？什么变化？”
　　“你这次看仔细。”
　　朱亥说着，右手抵住啸一啸的胸口，浑身力源再次包裹上去。
　　这一次，朱亥的准备很充分，力源的能量更是倾巢而出，黑影很快成型，其内的光点已经跃入啸一啸的体内。
　　朱亥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一边观察，一边不断的盘问。
　　“这次看到变化了吗？”
　　“没有。”
　　“现在呢？”
　　“有了。”
　　“什么变化？”
　　“我体内的幻源丢了。”
　　朱亥气得差点骂娘，强忍着怒意道：“现在损失多少幻源了？”
　　“大概百分之十。”
　　“我要听实话。”
　　“百分之…五。”
　　“现在呢？”
　　“快百分之十了。”
　　“现在？”
　　“二十…”
　　“现在？”
　　“主子，我快要死啦！”
　　朱亥终于才收回手臂，但却知道还远远没有达到啸一啸所能承受的极限，只不过他一会还有其他试验要做，不想让这猴子太过疲惫而已。
　　就这样，啸一啸就如同一只玩具猴一般，被朱亥各种摆弄。由于它总不老实，没少吃苦头，后来也意识到了撒谎的严重性，慢慢变得规矩很多。
　　朱亥通过反复试验，终于验证了几件事，总结起来主要是以下五个方面。
　　第一，朱亥的身体大概能够容纳啸一啸百分之五的能量，过多的都会被浪费掉。
　　第二，朱亥如果将念源包裹右手，那么从啸一啸体内吸收而来的幻源，则是会对应的转化为念源，这种转化，似乎完全取决于右手所附带的能量。
　　第三，吸收来的能量，无论是力源还是念源，必须尽快释放出去，除了它不能被朱亥自身源格所存储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这股能量虽然也是宫源，但却是经过异变的，对源格有害。
　　第四，啸一啸体内幻源流失，若是超过总量的百分之八十，则会陷入昏迷，失去自主补充能量的意识，这个结果非常可怕，一旦吸收过量，它的源格很可能会干瘪变形，导致祖字崩溃，修为跌落。
　　第五，黑影中的光点，一旦全部落入啸一啸的胸口，吸收幻源能量速度将达到最大，而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个速度会逐渐降低，最后要么停止吸收，要么就是啸一啸被吸干。这方面究竟是哪个结果，朱亥没敢贸然尝试。
　　朱亥的反复试验，让啸一啸尝尽了苦头。三天后，苦憋的森啸人，终于不堪重负，再也起不来了。
　　朱亥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装的，但能够想象到的试验手段尽数施展完毕，啸一啸暂时已经没有了用处。
　　朱亥将啸一啸收入宫储，又开始了全新的试验，这次选定的目标是宫石。朱亥要看看，自己的右手是否也能够从宫石中，快速抽取能量。
　　以朱亥目前的宫修水准，吸收一两宫源大概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若是这个方法可行，那对他日后宫修的提升将会是飞跃性的。
　　但这注定是朱亥的异想天开，吸收宫源的速度没有丝毫改变，而且朱亥甚至不能从幻源宫石中吸取能量，因为他本身不带有幻源源格。
　　可朱亥并没有因此而失落，反而从吸取宫石能量的过程中获得启发。
　　随后，朱亥离开房间，找到罗烟，让他带着自己去啸天城的监牢看看。
　　罗烟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朱亥小孩子心性，打算在临走前四处见识一下，几乎想都没想，就爽快答应下来。
　　监牢内，朱亥打发罗烟先行离开了，一个人独自面对几个生命垂危的重犯。
　　这些重犯全是两笔以上的宫修者，体内源能近乎枯竭，身上也被带上了重重枷锁。
　　朱亥的目的很简单，他要拿活人来做实验。
　　这次的试验结果，在朱亥的意料之中，但却同样难以理解。朱亥不能抽取宫修者体内的宫源，唯有幻源宫修者例外。
　　看着右手上虚无缥缈的小黑影，朱亥的心被无止境的放大开来。
　　“这真是我的对立面吗？难道我已经将它从体内分离出来了？”
　　随后的几天，朱亥没有再试验，而是闭关静养，尽量使自己保持最佳状态。时间匆匆而过，明日就该出发了，啸一啸的身体只勉强恢复，尚未达到全盛。
　　这天深夜，朱亥辗转难眠，脑海中一直假想着在塑源山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忽然间，朱亥只感觉昏暗的房间中，光线有了一丝变化。
　　朱亥非常警惕，从床上一跃而起，再看时，房中的阴暗处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朱亥辨认半晌，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德叔，您怎么来了？”
　　德叔从阴影中走出，看着朱亥，表情有些复杂。
　　朱亥这才想起前几天在宴会厅，扇穆天耳光的事，一时间不敢正视对方。
　　沉静良久，德叔忽然取出一枚宫储，扔在床上。
　　“拿着它，赶紧离开吧。”
　　朱亥愣愣的看着床边的宫储，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
　　“德叔，您这是…”
　　“璇寂图需要生命来献祭，你此去塑源山会非常危险。”
　　德叔虽然说得隐晦，但朱亥却听得明白。
　　三皇子此番带队前往塑源山，目的就是璇寂图。可璇寂图在那里存放百年之久，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谁也不敢确定。
　　一旦需要血祭璇寂才能使得其恢复原貌，朱亥这种小人物，定然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三皇子看似拉拢朱亥，可若是和璇寂图相比，那就太过无足轻重了。
　　沉吟半晌，朱亥慎重开口：“我必须得去。”
　　“能告诉我理由吗？”
　　“德叔，对不起。”
　　德叔长叹一声：“七皇子早就料定你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唉！就让我这把老骨头，陪你走一趟吧。”
　　朱亥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拿起身边的宫储，握在手中。
　　“穆天大哥不怪我了吗？”
　　“怪，当然要怪你！不过你若是死了，他恐怕连怪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亥浑身一震，两行清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片刻后，德叔有些不耐烦：“行了，小屁孩，哭什么哭！”
　　“德叔，我…”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不能在此过多逗留，你想想，需要我提前为你准备些什么吗？”
　　朱亥逐渐收敛情绪，想了想道：“我需要知道此番都有哪些人去塑源山，还有就是，我需要一些幻源宫石。”
　　朱亥皱了皱眉头：“你要幻源宫石做什么？”
　　“您先别问了，我自然有用。”
　　“我想想办法吧。”
　　德叔说完，毫不耽搁，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房内。
　　德叔走后，朱亥终于平稳下来。
　　刘凤对他有知遇之恩，穆天同样视他如兄弟，这份恩情实在难以为报。
　　看着窗外深蓝色的星空，朱亥暗自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