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萧墙》灵咎

41、晚来萧

　　“可！”茉茉似乎在生气，“可你不是想这一切停止吗，那日你就该说恨他，让他内疚，如此他们才会平息，可你到底还说不怪他，这样只会让他对你留恋更深！”
　　突然沉默，我思考茉茉的话好似有道理，顿了顿道：“我没这样想过，毕竟我确是不怪他，而且我说过要去寺里待着，他对我有什么想法自始至终都是没有结果的，我不止在此事此时告诉过他。”
　　茉茉低下头一时没有说话，后道：“对不起，我知道小姐一直很好。”
　　“傻丫头，又说什么对不起！”我起身摸摸她的头，“还有，你也不要为我打抱不平，这一剑我是替了萧南，唐奕挺好的，你喜欢他就继续喜欢，喜欢没错的。”
　　茉茉抬头望我，而后抱着我，道：“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不要想太多，某些看似的‘道理’束缚不必在意更不必多想，那并非事实。唐奕没错，你喜欢他当然没错。”
　　后来茉茉走了，说过几日会再来看我。
　　送她离开时，望着热闹起来的官道，我想起铺子已被我抛弃了太久，说它已自行灭亡我都不奇怪，更何况还经历了前些日子的混乱。思至此，我打算索性再耽搁几天找个好时机再去。再者，我一个将入空门之人，也不再需这些身外之物。

　　一日，日头大好，萧南将我裹了披风抱至园中石榴树下，月季遍开在绿丛中极为清新活泼。
　　我偎在萧南怀中看他，“每日把我关在房中，今日怎么肯把我抱到这儿来了？”我这几日确是总打开窗子向外张望。
　　萧南拍拍我的头，“你那时伤未好吹不得风，现在也不能多待。”
　　“我今日也没说要出来。”我低头嘀咕，见萧南要起身我只好扯住他，眼巴巴道：“不要回去！”
　　萧南低头浅笑着，“嘴倔。”
　　几日来，我好似头一次这么清晰地见萧南笑，一时看愣了，便伸手去抚他的脸，再熟悉不过的眉眼，俊逸非凡。
　　萧南愈发勾起了唇角，低头吻了吻我，继而大手覆上我胸前伤口的位置，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乖，一直就舍不得我，是么！”
　　我心中一动，没有答话。
　　“甚至连死也不怕，也要陪着我，是么！”
　　鄙人还是不知要说什么。
　　“可他说你不爱我，你竟没有否认，从来就不曾否认过。”
　　这个‘从来’是从何而来？我曾几何时还说过？
　　“你竟说不会嫁给我。”
　　额……我觉得这人断章取义的本事愈发长进，我说不会嫁给他明明一种假设，是有前提的。
　　下巴猛然被钳起，萧南紧紧盯着我，“到现在还想否认？你从来都舍不得我，却从不敢承认，拒绝承认，拒绝对我敞开心，为什么？”
　　“我……”实在不懂他话的意思，而当时那番话也分明是那时才醒悟的，“我，当时才发觉舍不得你，我并非……”
　　萧南双眸深邃，突然道：“说，说你只会嫁给我，说，你爱我。”
　　“哈？”我不由睁大眼。
　　“说！”
　　“额……”我忆起前几日似乎有过说这此话的念头。
　　“说不说！”萧南双眸放光。
　　我吓了一跳，道：“这……多难为情。”
　　“是么？”萧南话语颇为轻巧。
　　我郑重点头：“嗯……”
　　“现在还有机会，待会你会求着我说……”
　　我狠狠瞪他，却在他作势起身时立刻怂了，道：“我爱你。”
　　“哦？”
　　“我，爱，你。”
　　萧南似乎笑得欠扁，“没听清。”
　　“我！”双手绕至他脑后将他拉进我，凑近他耳边咬牙切齿：“我——爱——你。”

　　过几日，茉茉果然来了，同行的还有唐奕。
　　我同茉茉说些话，唐奕便站在院内，就那般看着我。
　　而后我愈走近唐奕，却被萧南适时拦住，意即不准去。
　　“萧南，事已至此，我总是要同他说些什么。”萧南只是看着我，无甚表情，我冲他笑笑，“乖，说几句就回来。”
　　南墙内，凉亭边，某一时也是在此。
　　唐奕面有愧色，道：“晚晚，你的伤……”
　　“已经好啦。”
　　“是我不好。”
　　“没有，你也并非想伤我。”
　　唐奕顿了顿，走近些才道：“我们……你竟真的不愿给我一次机会么？”
　　“唐奕，我已经嫁给萧南。”
　　唐奕闭了闭眼，“你恨我么？”
　　“不恨。”
　　他看着我，缓缓道：“好！”忽然走近拥着我，低沉嗓音随即传来，“这一次是我错过你，或许……有下一世……”
　　我见他身后不远处萧南似乎要走来，遂赶紧推开他，“唐奕，我不恨你，真的。还有，茉茉她很好，真的，我相信……”
　　“不。”唐奕打断我，而后道：“我要离开了。”
　　“什么？”
　　“我要离开墨阳，暂不知去哪，不知多久回来。晚晚，可会想我么？”唐奕双目灼灼。
　　我不忍看他，竟还逼得他离开故乡？“我……”
　　唐奕蓦然出声打断，“我知道晚晚心善，这次是我不好。”顿了顿，道：“再见。”转身时没有再留恋。
　　唐奕的身影很快消失，茉茉跑来同我道别。
　　我发觉每隔几日不见，茉茉便成熟一些，直至如今再次告别，她更为稳重，背影亦比先前消失的更为彻底。
　　她说唐奕不愿带她，但她还是要跟去。我虽劝唐奕接受她，却又想劝茉茉不要太执着，唐奕终究会伤了她。
　　最后，茉茉终究是没有再陪我，哪怕一日。

　　城中忽然安静下来，萧唐两家不再争斗，底下商户运作也迅速恢复。
　　萧南只外出两日，吩咐各处于前期如何调整运转以及同别的商户间的联系，而后便在家陪着我，道是因我的伤还未好利索，他们自己可以解决。
　　某日，我终于同萧南商量外出逛逛，快慢兄弟驾着马车在城中溜达。其实我是想去铺子逛逛，但要怎么同萧南说呢，要坦白么？
　　途径铺子时，我掀开帘子见葛老伯正在屋内同小厮讲话，看似一切井井有条，我有些稀奇。门侧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近，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女子回过头来看，便站在原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
　　我愣了愣，心想这也是个机会，遂下了车。
　　柳环儿面无表情，道：“真是巧。”
　　我耸耸肩，“不巧。”转身要进店，却被她喊住。
　　“我那时讨厌你，现在同样讨厌你。”
　　我轻笑出声，走近她，“我也一样，所以，我该再绑你一次么？”言罢只觉太无趣，深吸口气，想起许多由她导致的事，终究不愿再同她说一句。回头看了眼铺子，决定还是上马车回府。
　　“凌晚，对不起。”说完跑了。
　　看来她爹后悔把她扫地出门了，又或是她脑子开窍，再或是真的怕我再绑她？总归，我是不会原谅她，不止因为她绑了我。不过，原谅与否总归是有意识的，而我说不准过两日就会把她忘了。

　　回到府中天色已晚，东墙外的枯枝丫直刺深蓝夜空，明月高挂其上，伴着不知何处传来的萧声，更是美妙地不可言喻。
　　我同萧南并排坐在墙头，他搂着我以防掉下去。
　　“夫人怕我有一日会离开你？”萧南兀得出声，月色下他容颜白皙泛着微光。
　　“此话怎讲？”
　　“那日你说过。”
　　是，我还说万一如此，我应该会难过，毕竟我舍不得他。但此时再被他提起，不免有些羞，怏怏道：“既已说过，又作何再问！”
　　“为何有此想法？”
　　“……”
　　“这么信不过为夫？”
　　“……”
　　“嗯？”又是这语气。
　　“……那时我们成亲太急，我以为你多是为了墨阳城的生意，后来发现果然如我所料，你先前总是夜夜笙歌……”
　　沉默片刻，扭头看萧南，恰被他拍拍我的头，道：“现在知道了，日后不必再防着为夫。”
　　“嗯……”现在自然是知道成亲并不急，非但不急还蓄谋已久！
　　我不由想起，初见他时便视他为知己一事，种种契合竟也是故意安排的么？甚至他连我不曾再用的乳名也知晓？我不由心肝乱颤，颤！
　　萧南突然侧头盯着我，缓缓道：“那日，竟敢趴在窗外威胁我，嗯？”只手捏起我的下巴。
　　我蓦然一惊，“都……过这么久了，你！”
　　“夫人忘性大，为夫可还记忆犹新！”萧南的脸半明半暗，好似罗刹。
　　“我，那个……”
　　一阵旋转，双脚已然接触地面，萧南搂着我，道：“夫人伤好了，须得为夫再给长长记性！”言罢将我打横抱起朝房间走去。
　　“萧南！”
　　“嗯？”
　　“你放我下来，我有事告诉你！”
　　“说！”
　　“我，我去苏州那次，你不好奇我去干嘛了吗？”
　　“哦？”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想起那时萧南对我的‘惩罚’不由腿软。
　　“为夫暂不想听。”
　　“不行！”
　　萧南看我一眼，“现在才说，晚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明白的确晚了，但看萧南的反应，我竟直觉他已经知晓了，不由再次一阵颤抖！
　　那时……铺门前仿佛熟悉的身影……马车疾驰而来差点被碾时被救……以及他先前问我是否觉得钱财不够花费……果然诸事不可深思！
　　我终于忍不住道：“萧南，你好可怕！”
　　“是么！”露出一贯霸道的笑容。
　　“你别过来！你好可怕！”我望着他更似罗刹。
　　衣衫被一件件扯开，萧南随意道：“夫人继续说，为夫都记着。”
　　我噤了声，只觉萧南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解释得太好。
　　诚然，萧南又道：“下次，胆敢再威胁为夫试试！”温热的触碰好似电流击过。
　　“等等，我有事要问你！”
　　“哦？”
　　邪肆的俊容尽在咫尺，我慌乱地咽了咽口水，“啊！”抓住他愈发不安分的手，“萧南，你别——”
　　“喊我什么？”
　　“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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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啦！
这篇确实拖得太久了些，忍不住夸自己竟硬是吊着敲完了！！
总之完结还是挺开心的啊哈！！总有点不一样滴赶脚！！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嗦什么！嗳，不嗦了，我还是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