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萧墙》灵咎

39、威胁

　　“不！”我觉得他完全曲解了我的话，“萧南，你不必管我了，就当……当初你没有算计过唐奕，我们现在还不相识。”
　　萧南笑得邪肆，扣紧我的下巴吻了吻，道：“你只能是我的。”
　　“萧南！”
　　身子被突然抱起，萧南轻笑道：“胜败亦乃兵家常事，夫人实在心善，以至看不清。”
　　眼见被抱着出了房门，我生气地扒住门框却被萧南轻易拨开，“萧南，你放我下来！”我说了这么多竟如此被他无视？他完全不知我心中苦恼？“萧南！”
　　“再喊，为夫在这就把你要了！”萧南低头看我一眼，那架势完全是说得出做得到，我只好闭嘴瞪他。
　　跨上后门等候的马匹，萧南将我面对他同乘一骑，轻易被披风裹了个严实。
　　下了马再次被抱了一段路，直至熟悉的明亮温暖袭来，被轻放在毯子上。萧南出门唤丫鬟去煮姜汤，我看着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有一瞬恍惚。
　　萧南走来，抚了抚我的脸，道：“还记得答应过为夫什么？”
　　“什么？”这没来由的问题。
　　“记得你是我的妻子，要待在我身边。”
　　是了，那是萧南当初对我唯一的要求，是我认为太过随意且容易甚至容易得无需衡量难易的要求，“可……”
　　“结果便是如此，不过是以为我设计了他才导致这一切，是不可得之的愤怒。”
　　“可你确是设计了他？”
　　“他只被我一人设计过么？”
　　“可……就事论事，他可以愤怒，应该愤怒。”
　　“只因为是夫人么？当初设计他时，他同样反击得厉害，墨阳城边的产业险些毁于一旦，我不觉得什么，那些产业更是轻易倒卖易主。只因为这次是因为夫人，所以夫人要心疼他么？”
　　我一时无法反驳，只得皱眉：“……这是谬论。”
　　“如何是谬论？”
　　我继续皱眉，对他说的无法苟同。
　　萧南过来拥住我，“所有一切都无法同夫人相比，我知道他或许对夫人有感情，但，夫人已经嫁给我。”
　　“是调虎离山！”我蹦出一个词。
　　“我承认当初娶夫人费了一番功夫。”萧南顿了顿，盯着我道：“求得倾心之人太难，若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样做。”

　　晨起睁开眼依稀觉得恍惚，萧南正看着我。
　　我讶然，“你不用外出么？”
　　“夫人以为我要去哪？”我没有答话，欲坐起身却被他捞进怀里，“想去哪？”
　　“你还要囚禁我么？”我生气，想起之前秦快把门的事。
　　“未尝不可。”萧南说的随意。
　　我怒视他，“你还是强迫我！”
　　“是。”言罢，沉重的身躯覆上来。昨晚的痕迹还在，重温时依旧感得到每一寸覆辙重来。

　　院内日光正好，我站在鸭脚树下仰望，萧南依旧站在不远处，是在守着我。
　　我终于忍不住隔空道：“我知道外面斗得厉害，你不用去么？”
　　萧南依旧看着我，只是不答话。他们随便一斗，动辄便是寻常人一年半载的用度，想到这我不由一愣，葛老伯那似乎耽搁了太久，我不由苦恼得紧，“如此大动干戈，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怎么好！”
　　“兵可折，夫人丢不得。”萧南走近来，浅笑道：“在担心为夫？”
　　扭头继续看天，萧南倒也不继续强迫我，只是无言相对地监视。
　　如此过了两日，萧南依旧没有出去的迹象。
　　我想起他说之前产业险些毁于一旦之事，终是忍不住问：“萧南，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
　　“夫人以为呢？”
　　我以为，我如何以为？
　　我倒是下意识想说让他出去，但这岂不就是要他二人继续争斗么？若是不争，我又怎么愿意看到萧南倾家荡产？
　　不由得紧握双拳，这便是我不愿回来的理由，或许我真的是蠢，解决不了任何事。
　　萧南走来握住我的拳，轻声道：“夫人想让我如何做？”
　　我抬头看他满脸温柔，缓缓道：“让我自己去山上待着。”
　　“舍得我？”
　　依旧是温柔得让人怜的孩童模样，我确实……不舍，但，我依旧点了点头。
　　萧南依旧在笑，道：“不可能。”
　　在房中又待了两日，萧南每每与我缠绵，我却不能拒绝。因为我越是担心他越是拒绝不了，却又不能怂恿他去与人争斗，但他又有什么错，要为我做到此种地步？且，我又实在是不舍他，我愿意同他回应，与他缠绵。
　　“乖，舍不得我。”萧南沙哑道。
　　我只是隐忍着不说话，有时落下泪来又觉得不争气，只觉得我其实大可以混吃等死，管他们谁胜谁败。
　　但……我或许是真的蠢。
　　“萧南。”
　　“嗯？”萧南声音低哑，满是诱惑。
　　“我……”爱……
　　“怎么了？”
　　“没什么。”我勾起唇角一笑，转而覆在他身上。

　　翌日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东西准备同萧南一同去江边转转，这是昨晚同萧南百般商量好的。
　　江中只有几叶小舟，道上也无甚人，清风阁更显得凄凉了些。
　　“夫人想泛舟么？”萧南问。
　　我其实没那个心情，却还是点了点头。
　　偎在萧南怀里在江面划过了几圈，后来觉得饿，索性午饭也在船上解决，用过饭依旧坐在船头发呆。
　　“表兄和阿景肯定已经到苏州了，现在不知在哪玩呢。”
　　“我们过些时日去寻他们就好了。”
　　“过些时日……”要等多久呢？
　　表兄那日来的巧，若非如此，我依旧被蒙在鼓里，当然此事于我知晓与否并无要紧，只愿他二人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如此对唐奕也好——照我的角度看——因为我已嫁给萧南，唐奕在我这耽搁许久并不会得到回应。而不巧此种境地又是由我和萧南引起，唐奕自然希望知道真相，毕竟他对我的念头一直未断，果真是因果循环。至于萧南娶我费了这番功夫，我倒是没觉得自己竟值得他如此，自然还挺感动。如此总结一番，我真是挺自私。
　　若说巧的话，那几日我便觉阿景有些不寻常，例如，我想到她和萧南所问问题的相似。人呐，果然不能陷入深思，一旦深思便觉诸事皆可思。
　　望着远处江面平静无波，我斟酌道：“所以阿景那日才会问我是否后悔嫁给你？她也是刚知道这事替我担心，也因此事跟表兄不和。”
　　见萧南点头，我了然，果然如此。
　　“阿景是为你着想，但实在不必有此忧虑。”
　　“是么？”不必忧虑？可我如今不正是陷入忧虑？
　　“夫人难道不记得那时作何回答了？”
　　我当然记得，“但她也不认为此种做法合适。”
　　“借用夫人一句话，狼多肉少。”
　　我无奈叹气，“你这比喻虽也算不得错。”
　　或许如萧南所说只因这事落在我身上，而我既不是物件，便定会有感情有想法。

　　睁眼醒来时，我依旧依在萧南怀中，水波流连在身侧乍然一看要淹上来，我往萧南怀里拱了拱，状似无意抓了他的胳膊，道：“我睡多久了？”
　　“半个时辰。”
　　方上岸，秦快突然跑来似有急事，因见我在旁只好静候在一边。
　　我识趣撒开萧南，“你们说，我去楼上看看风景。”
　　转身走时依稀听到秦快说什么情况激烈，墨阳几家老商户被唐府截断，此种竞争下一时供应短缺就意味着失去……
　　好容易爬上五楼，打开齐腰的窗棂，向下看时正见萧南抬头望我，我不自觉冲他咧开嘴笑，“萧南！”我冲他挥挥手，秦快已经走了。
　　“别趴在那，关上窗户！”萧南面有愠色，抬腿便要上来。
　　“你先别动！”我大声制止，紧紧扒着窗棂跨过双腿，因着窗户外围还有窄窄的檐台，所以不至于太害怕，只是风太大，听着骇人，便总觉自己会被吹下。
　　“回去！”萧南怒吼。
　　“你别上来，我就在这坐着。”
　　“凌晚！你想干什么！”
　　这好像是萧南第一次叫我全名。大概想象的到萧南脸色有多难看，若是现在被他揪到怕是凶多吉少，好在我此刻正身处凶多吉少之地——在他看来，因为我对自己有把握。
　　见萧南再次气得要冲上来，我急得大喊：“你别动，再动我就跳下去！”
　　我此举的目的不过是想同他讲些条件，并非真打算跳，而他若在我讲话之前冲上来，我的目的虽达不到却仍不敢真跳，届时他逮到我，还怎么同他讲条件？好歹豁出去一回，不能一事无成。
　　“我想同你说些话。”
　　“下来说！”萧南逼视着我。
　　“不，就这样说！”
　　萧南终是冷冷吐出一字：“说！”
　　双耳充斥着凌厉风声，我咽了咽口水，紧扒着窗棂，“我同你说过了，我要待在庙里，一直待着……”
　　“我答应你。”
　　嗳？我一愣，明白他只是想骗我下去，“我还没说完，我要一直在庙里待下去，哪也不去，这样你和唐奕也不必争来斗去。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你们两个一开始就不必起冲突，那时我若是知晓一定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导致现在这一切。”
　　“不会嫁给我？”萧南冷笑。
　　我心口一窒，道：“谁也不会嫁，我不想看见这一切。”
　　“你同他说过了？”
　　“时至今日，只有这一条路，我跟他说过，他同意了。”
　　“是么？”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他强迫不了我。
　　“我呢？”
　　似乎看得清萧南双目灼灼，他问：他呢？是，若是萧南呢？他强迫得了我么？唐奕若敢逾矩一点，我可以干脆赴死，但萧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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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