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九生》吾九生

51、花园小亭

　　左家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但偏偏八卦惹人爱，没一会儿，这钟扶公子成功于花园小亭降服大小姐芳心的消息就已然是传遍了各个仆人的耳。
　　一男一女，一佳公子，一冷小姐。一段传奇似乎理所当然的要就此冉冉升起，汇聚为可口‘小菜’，流入百姓的家常便饭内。
　　“你...”
　　待钟茗贴着左冰将心中积压许久的那些‘当讲’之言全数脱口而出以后，左冰才红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把轻推开了她：“左家比你想的干净些，以后如果再有事...不必这般。这般小心。”
　　明明是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可那脸上的皮肤却是一秒比一秒更红了些，就连嘴上的言语，也分外不通，结巴起来。
　　左冰暗暗紧捏起了藏在衣袖之下的手，誓要与自个儿的身体做斗争，狠了心的拼命在内心命令道‘不准脸红！不准心跳加速！冷静！’。
　　对此，钟茗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面前这个叫左冰的女子，要么会成为敌人，要么会成为同盟。若是前者。那今日的花园小亭之聚，就只能算作是她钟茗瞎了眼。从此，漫漫江湖路，她只能一个人走。即只能死了心。
　　当作‘钟茗’确实是在这文兆国将军府一案中被一齐砍了脑袋，死了，没了，被胡乱葬了。若是暴露身份，从此，凌陶她是绝不能再见的。而一想到这里，钟茗便紧张了起来，本来还算运筹帷幄的状态一下就变了。她的眼睛静静的看向左冰，希望能从左冰的脸上见着她想要见着的变化。
　　“坐。”
　　良久，左冰才似乎终于有了些想法，她抬手对着小亭内的石椅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到底准备做什么，可否与我细细讲来？”
　　钟茗摇头，身体丝毫不动。
　　“这算什么？你既然信我，又何须怕我？”左冰心头疑窦四起，对钟茗的‘半坦诚’感到气愤：“你若是在这关头竟突然不给我足够的信，我又如何能做到全盘信你？”
　　“计划是有的。”钟茗眉头微皱：“可这事并非你我二人参与，若不小心说多...”钟茗言下之意实在明显，左冰不由轻吸一口凉气，淡淡环顾了四周数眼，沉下心来回道：“公子既然这样说，那我便也不再多言。先行告辞。”
　　亭中甜点摆了一桌，香茶的气也正冒得悠然。
　　但左冰没尝一口便走了。
　　只留下钟茗独自一人，暗暗对着一桌子的美味思索今后良策。结果，直至钟茗也起身离开，桌上的甜点与茶，是半分也未被动过。
　　待‘大人物’都离去，仆人们才一溜烟步履巧快的进了花园小亭。见着那些个一点未被动过的美味时，几个丫鬟不禁互相使了个眼色。探手几下，掏空了几只本来装着慢慢甜酥的白色瓷盘。
　　手指轻动，手帕轻裹，竟是半点也不沾油就将一堆堆小山样的酥点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头。
　　最后扭着腰收着盘与茶点，一个个整整齐齐的走向了厨房，把大人物‘用过’的甜点残骸给收拾回去。
　　左家的其乐融融倒是把皇帝文巳甲给忧愁坏了。他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无论他对左家狠，亦或是不狠，都无法勾起左御的一丝反抗。面对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敢反抗他的人，文巳甲不能去爱。
　　作为臣子，左御当之无愧乃是重任之首选。
　　可作为爱人，左御绝非能令文巳甲安心之人。
　　一个畏惧着，屈服于自己的爱人。和一直守在身侧服侍自己的小福子，又有什么区别呢。文巳甲渴望着多一个爱人，又惧怕着会多一个仆人。
　　因此他虽然步步紧逼，却又总会点到即止。
　　“报。”
　　暗中一直盯守住左家的‘暗仆’，今日突然出现在御书房的角落。此时文巳甲正低着头批阅奏折，丝毫并未有异动。
　　小福子做了个礼，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御书房，顺带还叫走了守卫在外的几个侍卫。一时间御书房内便只剩下文巳甲与暗仆二人。一个依然在静静写字，而另一个则沉住气默不作声，一副你不先说话我便绝对也不会说话的模样。
　　“说。”
　　待文巳甲终于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命令道。
　　暗仆此时得了令，便立刻踱步上前，作揖，随即站立不动。隐藏在黑色罩布之下的那只嘴，缓缓开了口：“左家最近的状况很是蹊跷，虽说我并未能看懂其中关节，可也瞧出了些许问题。”
　　“此番你亲自前来，恐怕一定是瞧出了大端倪吧。”文巳甲伸出右手托住脑袋，斜着眼瞄向暗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且说。”
　　“你这脸，是准备不要了？”
　　“我的身份，不应有脸。”
　　暗仆寥寥几句便将文巳甲给打发了个干净。随即又缓了缓，继续说道：“左府刚来的那位公子，虽然对外称名为钟扶。可我派去搜集情报探查底细的仆们，却没有一个能查到钟扶究竟为何许人。且，今日圣旨到后。钟扶便直直去寻了那左大小姐，似乎乃登徒子，竟十分急不可耐，动手动脚。”
　　“这就是你觉着蹊跷的事？”
　　文巳甲表情泰然，一脸似笑非笑。但若是了解他，便能知道他此时已然有了些怒意。
　　“左大小姐乃何许人也，非但对那登徒子毫不反感，竟还面红耳根，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扭捏而去。”暗仆似乎正隔着黑色面罩紧盯着文巳甲：“吾以为，这钟扶似乎早与左冰相识。”
　　“你...”
　　文巳甲眼神清明，突地站起身来，朝着暗仆快走了几步。直至二人仅仅差了半步之遥时，文巳甲才突地冷不防抬手给了暗仆一个耳光：“我让你去左府干什么的？让你去盯着别人谈情说爱的？让你去调查左冰和钟扶是否曾经认识的？我让你去左府，是让你盯着左御！盯着左御别让他给我跑了！你心里没点...”
　　“是。”
　　暗仆语气似乎暗淡了些，还未等文巳甲再说完什么，便抬手一鞠躬，一闪身消失而去。
　　“武功高了不起？”文巳甲怒气渐盛，叉腰道：“老子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