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九生》吾九生

42、真相莫测，丞相殒命2

　　左孟玄或许是一只上辈子折翼的戏精。当左冰走进别苑找着左孟玄的时候，他便立刻从地上迅速的站起了身来。
　　明眼人都能瞧出方才左孟玄是独自一人跪在地上的。
　　左冰不忍戳穿左孟玄，她轻声咳嗽了两声，假装无意般问道：“爹，近来可好？”
　　“近来还好。不过...御儿...”左孟玄轻揉着膝盖，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顺势坐在了侧后方的椅子上：“他不该承受这么多。”
　　听得这句，左冰不由紧抿双唇。
　　好半晌，无人再说话。
　　“冰儿来此...”左孟玄或许已经有了猜测。此时眼睛时不时的要往别苑外头瞧。
　　“爹，我把初雙赶走了。”
　　左冰不想绕圈子，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爹，你故意让初雙去引凌陶做什么？”
　　问句刚刚结束，便迎来了别苑内的一阵细风。风吹拂起左冰的几缕头发，又晃了两晃，窜进了她的眼。左冰本能的闭上眼睛，而待她再次快速睁开眼时，见着的却是左孟玄有些落寞的脸。
　　那样的表情，以前她从未见过。
　　“认罪。”也不知过了多久，左孟玄才突然从口中跳脱出了这两个字。仿佛对于他而言，将这两个字说出口，乃是非常费力的事情。
　　左冰立刻便猜到左孟玄口中所言的‘认罪’，或许正是当年凌悟一案的事。她规矩的站在左孟玄面前，神情凝重：“爹，以现在的形势，恐怕你不能‘认罪’。”
　　目前丞相府的处境根本就是四面楚歌。
　　左冰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平白无故再去多树立一个敌人，实在没有必要。更何况，凌家对丞相府一向生冷。
　　认罪与否其实并不急于一时。
　　“当年，凌悟在朝廷里的威望和好名竟渐渐远高于我。”左孟玄微微捏紧拳头：“是我不好，因一时贪念，毁了凌悟。”
　　“爹，您与凌叔叔的过往...我并不想知道。”左冰朝着左孟玄行了个礼，随即就准备溜之大吉。不过左孟玄哪里是省油的灯。他立刻站起身来，双目一瞪：“连你也敢这样对爹？！”
　　这等耍小脾气的手段，立刻便将左冰给震慑得服服帖帖起来。
　　“您说。”虽不情愿，可左冰也只能默默听着。
　　别苑外，行人匆匆，匆匆行。
　　别苑内，父声慢慢，慢慢叙。
　　任谁也不知道这一日左孟玄同左冰究竟说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所有侍从与丫鬟们只见到从别苑内出来时一脸失魂落魄模样的左冰。却再也没见着本来应该见着的左孟玄。
　　与左冰小聚以后，左孟玄便将自己锁在了房内。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整整两日，房内毫无动静。
　　左御得知此消息以后，急急蹙眉转圈了数次。最后才一拍桌子，领着几个侍从去了别苑。
　　要见左孟玄，对于左御来说是一件难事。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属于乖儿子，这次若不是为了保住丞相府，他是决不会狠下心来软禁左孟玄的。对于左孟玄，左御心生畏惧。但除了畏惧之外，其他的感情却依然全是敬意。
　　因此，将左孟玄软禁起来的这样一个行为，对于左御来说，是大逆不道的、是惭愧的。他本不敢见左孟玄。
　　当左孟玄的门被下令撞开之后，左御见着了已经毫无存活迹象的当今丞相左孟玄。
　　死去的左孟玄也依然充满了尊严。他身穿着丞相的官服，端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右手紧握着丞相印章。而左手则紧握着刻有‘孟玄’二字的私人刻章。
　　“那是我娘亲手雕刻的。”当左御发现刻章时，只是淡淡喃喃了这一句。
　　跟着左御进到房内的侍从们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应当要做什么。直至左御转身离开屋子，留下一句‘操办后事’以后，他们才立刻各司其职起来。
　　就这样，一代丞相左孟玄，被几个侍从端端抬了起来放在床榻上。而后等待他的，则会是一口冰冷而漆黑的棺材，以及亲人的呜咽之声。
　　当左孟玄已经服毒自尽的消息传遍整个文兆国以后，从侍从口中听到消息的凌陶停住了作画的笔。
　　“服毒自尽？”凌陶继续将画笔轻动：“丞相府...最近就只出了这一件事儿？”
　　“还能出其他事？”昱三上手帮凌陶磨着墨：“难道老爷您，知道些什么？”
　　凌陶不再答腔。
　　昱三吃了闭门羹，只好撇着嘴角扭过了头：“老爷，你说...都这么久了，怎么夫人还没有一点消息？不过没有消息也是好事...”
　　“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女人。”凌陶将毛笔扔在已然快要完工的画作上，怒道：“此等叛贼，不配被提起。”
　　昱三又一次吃了闭门羹，只好将嘴巴闭的更紧了些。狠狠磨起了墨。
　　“这墨。”凌陶抬眼笑道：“从你月钱里扣。”
　　“啊？？？”昱三立刻将墨双手捧着放好，打了个哈哈：“老爷，我错了，我错了。一介粗人，磨不好，磨不好。”
　　凌陶又一次没有答腔。
　　过了也不知多久，直至凌陶作了一副新画，又将新画完成。昱三才听见凌陶细弱蚊声的一句嘱咐：“以后不要再那样肆无忌惮的提起夫人了...”
　　有很多事昱三都不明白。不过在这一刻，他清楚的明白到，老爷是极爱夫人的。
　　左孟玄出殡的那一天，天空中飘来了许多大型的乌云。可是乌云久聚不散，也没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
　　在阴霾中，左孟玄被葬进了土里。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不止是左家大公子左御没有哭天喊地。就连左家的小女儿左冰，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若不是这两兄妹的表情充满悲凉，恐怕旁人会以为仿佛去世之人与他们并无瓜葛。
　　“凌老爷到...”管家小声朝着左御汇报。
　　凌陶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向了那石刻的墓碑。
　　“你来作甚？”左冰一把抓住凌陶的手腕，拦在了她的身前，又问了一次：“你来作甚。”
　　“我不是来捣乱的。”凌陶轻拍了拍左冰的手，以示安慰：“好歹他是我爹的拜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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