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九生》吾九生

37、轻涯苑，腥风闻

　　药散的数量非常多，除了给每一个百姓食用之外，剩下的还被文巳甲派遣士兵飘洒在了空中。文兆国在整整三日里，药散弥漫，无人可躲。
　　三日后，曾经文巳甲信奉过‘长生不老’，以及曾经文兆国出现过甲珀此人的事情，便再也无人记得了。
　　“陛下。”左御有心辞官，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辞官。想要离开文兆国，举家到偏远一些的小村庄或者小县城里面了此残生。至少可以求个安稳渡日。
　　文巳甲用手背托着下巴，神情幽怨：“你来做什么？”这句问话，倒突然把左御给堵住了。左御揉揉眉头，轻声回答：“陛下，我辞官之事...”
　　“你认为我会答应你辞官？”文巳甲抱胸而坐，一副颇为惊讶的样子：“你可是我看重的人，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当上丞相。”
　　左御摇头，再次磕头道：“陛下。”
　　这一句陛下，语气中带着极端的恳求。可文巳甲却充耳不闻，他撇过脸去，看向身侧的小福子：“小福子，你说这人...怎的还能如此贪心？”
　　小福子被这句话问得一脸问号，不明所以。因小福子不知文巳甲所言的‘贪心之人’是指的左御，还是文巳甲自己。所以他陷入了万分焦虑之中，一时之间难以回答。可毕竟圆滑，他立刻便接了一句：“世人皆贪心。”
　　“噢？”文巳甲转眼瞟向左御，笑道：“既然世人皆贪心，那么便不能怪你除了想一时保住左孟玄的性命，还想一世保住他的性命了。”言毕，他身子缓缓向前微微倾斜着，嘴巴轻动：“可你，也自然不能怪朕。不能怪朕不仅想把你留在身边一时，还想把你留在身边一世。”
　　闻得此言，小福子双颊一红，默默飞了左御一眼。脚下生风，一溜烟儿扑腾着小碎步，瞬间便闪移离开了御书房。
　　此时的左御趴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耳根子已然红透。
　　“陛下...”左御的声音漂浮而来，却被文巳甲又一次格挡了开来：“爱卿，你就放下那辞官的念头吧。否则，你丞相府内的所有人...恐怕没有明天。”
　　前半句还算在好言相劝，可后半句文巳甲却又突然拿出了帝王的蛮横，一把将左御心存着的一丝希望给彻底绞杀殆尽。
　　“不过，若你能让朕开心一段时间，说不定便会让朕彻彻底底忘了要弄死左孟玄‘这件大事’。”文巳甲站起身来，朝着左御走了过去。或许是少年皇帝的生长速度确实很惊人，也或许是今日文巳甲穿的鞋子鞋垫比较厚。现如今的文巳甲竟然已经比左御高出了小半个脑袋。
　　“陛下...”左御避开文巳甲的眼睛，朝着身后小退了半步有余。
　　文巳甲见状便立刻仰头大笑了起来，似乎是见着了一桩颇为有趣的事似的。
　　“今日我要带你去个地方。”文巳甲把手一抬，竟回身又坐回了那高阶上的龙纹椅：“待会儿我让小福子带些衣裳过来，朕今个儿就带你去见见新鲜的东西。”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要去一个地方，左御毫无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一个时辰之后。
　　文兆国的街道上出现了两名俊俏的华服少年。这两名少年中的其中一人，只要不眼瞎便能看出是左孟玄之子左御。而另一个人百姓们却从未见过。
　　但见着左御似乎十分在意他身旁的公子，百姓们也有了些自己的猜测，纷纷远远望着，不敢靠近。
　　两个公子一路走走停停，过了许久才一前一后到了轻涯苑。
　　本来还有几个心怀着八卦之魂的百姓跟踪其后，但此时见着轻涯苑这三个大字，他们不由侧目‘啧啧’，随即自觉地散开了。
　　这等高消费的地方，他们跟不起了。
　　规矩的跟着文巳甲进入轻涯苑，左御顿觉心跳加速不敢大口喘息。
　　轻涯苑这等地方，他也是听过的。
　　“爱卿应当早就成亲才是，为何到了如今的这般年纪，却还是孤身一人？”
　　一位风华绝代的公子端端站在文巳甲面前，可文巳甲却只顾着问左御问题。左御眼睛飘忽，闷声回道：“爹一直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假以时日...可以有机会迎娶一位公主。”
　　“左孟玄还真是想得太多。”文巳甲朝何玉欢打了个响指：“说吧，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从文巳甲十岁秘密在文兆国内创立轻涯苑以来，何玉欢还是第一次见着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走进这里。
　　“禀告，柳州知府大人似乎颇有问题，听来客说，那知府应当是将赈灾银两给私吞了。”何玉欢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毕恭毕敬的奉上：“这里头有最近我收集的情报，九分真，一分半真半假。”
　　“半真半假？”文巳甲眉头一竖：“何玉欢，你！”
　　“恕罪！”何玉欢利落跪地，额头轻磕地面：“是那来客的嘴巴太严，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确认无误。但这情报颇为重要，我又不能不报！”
　　轻涯苑，便是文巳甲用来收集秘密情报的地方。
　　有的人重男色，有的人则重女色。更有些人，不重色，只喜听书加闲聊。
　　于是便有了轻涯苑、小阁坊、以及龚长顺的茶馆。
　　“江湖上有个‘五湖帮’，气势汹汹的昭告天下，说是要来文兆国选新帮主。”何玉欢极认真的低垂着脑袋：“那老帮主的女儿生性简单粗暴，非常有个性。看上哪家公子，可能就直接栓上走人了。”
　　“江湖莽夫，何惧之有？”文巳甲疑惑非常，不是很明白何玉欢的意思：“你最好细细说来，否则我便随时打你个遍体鳞伤。”
　　“五湖帮势力极大，而且也极可怕。如若被他们看上的是小门小户家的公子，也就罢了。可这都城内，金贵的公子实在太多！若被五湖帮掳走了去...恐怕就是有去无回。朝廷派出再多人去找，恐怕也是寻找不及的。”何玉欢轻叹道：“我是担心，这五湖帮特地来文兆国选择帮主，会不会仅仅只是个噱头，其真实目地...”
　　左御搭腔道：“江湖人，到都城来？莫非是有什么血雨腥风的江湖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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