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芳草遍江南

48、营救

　　“公子，公子……”
　　凌墨本以为自己就会如此沉沦地狱，在这无尽的折磨中死去，却不知何时折磨已经停下了，他的下半身早已经失去了知觉，下巴也已经合不上，一身的脏污更是洗不去。
　　口中不知道被喂入了什么东西，一股暖流滑入身体，让几乎就此破碎的身体又多了几分力气，只是下身的疼痛就变的明显起来，让凌墨恨不得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公子，公子！”
　　那个声音还是不肯绕过他，他都已经这般了，为何还不放过他？他终于勉力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穿着看守的服饰，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关切。
　　那人见凌墨睁眼，小心翼翼的将凌墨扶起来一些，喂了凌墨几口汤水，然后将凌墨脱臼的下巴轻轻合上。不由得想起他进来时，看到凌墨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躺在地上，还以为凌墨已经去了。
　　不过这般惨状，是否还是就此去了更好一些，那人却是不知道了。
　　“公子，属下七月大人麾下丁四，现在灵王府内当差。还请公子稍作忍耐，七月大人下令，在属下等人撤离前，会将公子救出。属下已经在食物中加了药物，公子还请保重。”
　　凌墨似乎精神未复，又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酷刑之中，目光呆滞毫无回应。丁四只好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又道：“公子，还望您坚持一下，属下定然会尽快安排好一切。”
　　凌墨的瞳孔这才晃了晃，最终定在了丁四脸上。丁四的话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又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才艰涩的吐出了两个字：“七月？”
　　丁四颔首道：“属下是七月大人麾下，受七月大人吩咐前来搭救公子。”
　　凌墨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七月是谁。他的思维很混乱，一时间觉得自己怕是已经死了，一时间又想到之前的痛苦，一时间希望哭诉着让眼前的人救他出去，一时间却又担心眼前的人不过是灵王派来骗他的。
　　而后，一个念头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的心中能装下的，也不过就是这一个人。凌墨努力抬起手，竭尽全力抓住丁四的袖子，艰难道：“主子……”
　　虽然凌墨话语未尽，丁四却知道他想问什么。他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才斟酌着开口：“王上一切安好。还请公子保重自己，若是王上知道公子如此，想必也会担心吧。”
　　凌墨在这一瞬间却突然清醒起来，他突然明白了，丁四是什么意思。之前丁四说七月派他来救人，却只字不提梁冷云是什么指示，若是梁冷云当真说了什么，又怎么会是这样的命令？而且灵王在彻查暗桩，梁冷云怎么会做出如此不智的决定，梁冷云大概是真的放弃他了。若这是灵王的一出好戏，让他真的心生绝望，觉得梁冷云放弃了他，那灵王只能失望了，他成了今天的这般模样，还能指望梁冷云会对他还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吗？
　　希望梁冷云不要来救他，希望梁冷云不要看到他的丑态，可是当真知道梁冷云厌弃了他，却还是疼的麻木，疼的绝望。
　　凌墨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不要管我……灵王……要查暗桩……你们走。”
　　丁四一怔，迟疑道：“可是公子，七月大人的命令是……”
　　凌墨手上又用力了一些，呼吸急促的仿佛随时会死去，丁四不敢再说，生怕凌墨情绪激动，就此去了。凌墨道：“你们走……我不成了……你们走，快走！”
　　凌墨说完了这席话，就好像是去了全部的力气，无力的倒了下去。丁四还想要再劝说，却见到牢门被推开，另一名看守走进来：“你怎么磨蹭了这么久？就是喂他几口饭，吊他一口气，有那么难？难道你也看上了他的姿色，想要监守自盗？那日王爷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只怕馆子里的相公都比他干净些，你也下得去手！”
　　丁四连忙把凌墨放在地上，起身笑道：“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也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只是王爷说不可以让他死了，我看他又醒不过来，花时间叫醒他喂药，这才晚了一些。大哥，今日小弟请你去城里吃酒，还请不要告诉狱长才是。”
　　丁四陪笑着随那看守出去，那看守反而更加起疑，道：“你小子平日里都是急急火火的，今日反倒这么周全？莫不是当真和里面那犯人有什么关联？这犯人可是凉族之人，你……”
　　丁四心道不好，与公子多说了几句话，竟然引起了怀疑。若是此时暴露，也不知道能不能闯得出去，若是他暴露了，只怕他的上线也难免要出事。若是因此破坏了整个暗桩，他以死谢罪都难辞其咎。
　　就在丁四想着要不要冲杀出去的时候，却听到牢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看守哪里还记得怀疑丁四，连忙带人冲进了牢房，却发现那犯人打破了碗，拿了一片瓷片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还敢闹事！”看守见虚惊一场，连忙夺下凌墨手中的图片，忍不住狠狠给了凌墨一脚。凌墨身子弯起来，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门外，丁四看清了，那眼中明明只写着两个字：“快走！”
　　丁四一咬牙，趁着无人理会他，连忙冲出了地牢。他也看出了，将公子关在地牢里，大概就是为了吸引暗桩前来营救。他这一条线大概都保不住了，一定要利用公子提供的这些许时间迅速撤离才是。
　　只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