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芳草遍江南

19、行路

　　凌墨跪伏在地上，道：“奴自会去刑堂领罪，还请主子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是刑堂而不是教馆……是不是他的努力还算有了一丝回报？那他是不是可以实现他的请求？若是可以，那些刑罚又算得了什么？
　　梁冷云这下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了，竟然还有一丝酸涩。他一向随心所欲，挥手道：“念你初犯，就不必用这些事去烦六月了，我的十二月也不是用来处理这些小事的。”
　　六月怎么会管这样的小事？有的是刑官可以处置凌墨，梁冷云不过是找了个借口饶了凌墨。
　　凌墨再次谢恩。
　　梁冷云也发够了脾气，当然不忘正事，拉着凌墨上了床。梁冷云并不喜欢看到凌墨的眼睛，一般是让凌墨趴着，这一日却是例外，让凌墨躺在了他怀里，与他面对面。
　　“主子……奴有一请求……望主子恩准……”
　　凌墨激烈的喘息着，却还是忘不了自己心中所想。
　　梁冷云心情似乎不错，一边做事一边道：“说。”
　　“听闻……主子要去英凉边境，处置一个……勾结英族的人……奴虽然愚笨，却也经过了六月大人的教导，若是有何险境……至少奴可以牺牲性命保主子平安。请允许奴同往。”
　　不想只做个玩物，想要帮到梁冷云。不想对主子来说，他不过就是一个男宠，这样就算死了，都不甘心。
　　还想牺牲性命？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梁冷云是怎样的人？梁冷云冷哼一声，心情又差了几分，道：“我一向怜惜你年幼，并未用全力。你还有这般妄想？倒是有趣。此时你都能分心，为先显得我过于无能了。”
　　凌墨只觉得体内一阵空虚，然后就是劈裂的痛苦。不消片刻，便在这波涛中失去了意识。
　　。。。。。
　　车轮辘辘声。
　　凌墨在有韵律的晃动中醒过来，一瞬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不但无病无痛，没有暗卫修行留下的隐患，也没有教馆教导留下的异物，若不是胸口小环仍在，凌墨几乎以为这许久不过是一场梦境。
　　“醒了？”
　　令凌墨魂萦梦绕的声音出现，凌墨怔怔的坐起身看向对面，只见他此刻正在一个异常宽敞的马车里面，马车内部铺着上好的貂皮，柔软异常。座椅更是用棉花锦布细细裹了，和凉宫内的床榻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梁冷云坐在对面翻看一本书，而他躺在这一面，梁冷云并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内心涌上一丝喜悦，到底梁冷云还是带他出来了。凌墨到底是年纪尚幼，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且是在梁冷云身边，他也少了几分顾忌。笑容没有到达嘴角，眼底的雀跃却透了出来。
　　梁冷云余光看到这一幕，莫名的觉得心情很好。但他嘴上却不会这么说，只是道：“看你还算有些用处，六月也说你进步很大，这才带你出来。明着你是我的宠侍，暗着该做什么，六月也是教过你们的。英凉边境，有英族不少探子，我倒是好奇，灵王知道了会做何反应。”
　　凌墨一呆，眼中的雀跃逐渐退去。他倒是忘了，阿帕还在灵王府，若是阿帕知道……或者说，若是灵王知道此事，又是如何对付阿帕呢？
　　梁冷云心中冷笑，还以为这小东西说全心全意为了他是真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英族的爪牙。一想着他父亲真的会知道，厌恶于他，就如此行径，当真是让人恶心。
　　梁冷云冷声道：“记住，你不过就是个娈宠，要有些娈宠的样子。别整日故作清高，收买人心。”
　　凌墨垂首，看着自己身上的华服，却觉得与以前纱衣无异，穿什么也改不了他的身份，改不了云哥哥对他的厌恶。凌墨低声应道：“是，谨遵主子教诲。”
　　凌墨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几乎没有丝毫存在感。
　　梁冷云翻了几页书，却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明明也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这小家伙身份来历也的确有问题。可是偏偏看这小东西连头不愿意抬，就莫名的觉得有些压抑。
　　他放下手中的书，对那小东西说：“过来，帮我倒酒。”
　　凌墨猛地抬起头，眼睛亮的有些吓人。他乖乖跪坐在梁冷云身边，帮梁冷云倒了一杯酒。凌墨所怕的，无非是梁冷云无视他，这比把他当作宠物更加让人绝望。可若是他能成为一个有些作用的宠物，他也觉得能开怀几分。
　　爱了他的云哥哥十几年，又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之内放下。他所求，无非是让梁冷云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