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赞歌》象馜

4、chapter 04

　　宋煜义只是想把苏雾从面前推开，没想把她推到地上去。
　　奈何一烦躁，就没控制力道。

　　看到苏雾用掌心撑地，蹭出了一手血，宋煜义也吓了一跳。

　　自那一刻起，笼罩在他们周围的气氛就变得阴森了起来。

　　宋煜义将视线从苏雾身上收回，重新落向陈夺的过程中，陈夺已经彻底黑了脸，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有什么冲我来，你推她干嘛？”

　　宋煜义看着陈夺这模样，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陈夺沉着脸，把书包脱了下来，丢在地上。
　　至始至终，陈夺的眼睛都盯在宋煜义身上，好像在说：

　　你别想跑了。

　　陈夺伸手把宋煜义的领子抓过来，正准备挥拳，就听到身边“啪啪”两声。
　　苏雾试图将手掌心的沙和土拍掉，然后腿一用力，起身，说了句：“没事没事。”

　　陈夺和宋煜义两个人，保持着一个准备打人，另一个准备挨打的姿势，双双看着苏雾，顿住。

　　苏雾稍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看向陈夺和宋煜义，操碎了心：“宋煜义!不是说了不许欺负我们学校的人吗!”

　　宋煜义无力地垂着手：“我拜托你看局势说话好不好。”
　　苏雾走上去，把陈夺的手松开，拉住，说了句：“我们走。”

　　陈夺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就依苏雾的意思，放过宋煜义，还乖乖让她拉着手走了。

　　身后，宋煜义的同伙装了好久的死，见陈夺走了，这才起身，问宋煜义：“老大，不追了？”
　　宋煜义抱着对生命负责的态度，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今天打不过，改天再说。”

　　......

　　另一边，被苏雾漫无目的拉着走了一段路的陈夺，胳膊稍稍一用力，把苏雾拉了回来。
　　苏雾：“怎么了？”
　　陈夺没见过这么大大咧咧的女生，问她：“你的手不疼？”

　　苏雾摊开手掌看了一眼，回答：“疼啊。”
　　陈夺傻眼：“......”

　　看出陈夺好像是有点担心她，苏雾甩了甩手腕，说：“没事，以前学自行车的时候摔得更惨，还好是掌心，也不会留疤，去诊所擦点药就好了。”
　　陈夺看着没所谓的苏雾，说了句：“......你倒是够坚强。”

　　苏雾指了指不远处，问陈夺：“诊所就在前面，你能陪我去一下吗？擦完药我有话想跟你聊聊。”
　　陈夺看了眼苏雾手指的方向，然后看回苏雾，问她：“你想聊什么？”

　　苏雾咧嘴：“一会说~”
　　陈夺看着苏雾闪烁的眼眸，顿了一下。

　　苏雾满脸期待：“可以吗？”
　　陈夺发现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应了下来：“可以啊。”

　　苏雾弯了下眼角，和陈夺肩并肩往诊所的方向走。

　　消完毒，上了药酒，苏雾朝陈夺摊了摊手，表情很明朗：“好啦。”
　　陈夺感觉她反而在安慰他，想告诉他，看，哪那么严重。

　　陈夺：“好吧。”

　　付完钱，苏雾笑着说了句：“谢谢陈医生。”
　　陈医生：“没事，下次别再受伤了啊。”
　　苏雾哭笑不得：“好。”

　　出了诊所，陈夺有一点点开眼界地对苏雾说：“怎么感觉你谁都认识。”
　　苏雾：“因为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啊。”

　　陈夺发现，苏雾一笑，他就会不自觉地一直盯着她看。

　　然后苏雾又特别爱笑。

　　苏雾向陈夺推荐：“刚刚那个陈医生，我个人认为，是我们镇上最好的医生。”
　　陈夺回头看了一眼诊所的招牌：“这样。”

　　苏雾接着介绍：“刚刚欺负你的那个男生，叫宋煜义。”
　　陈夺想说，我还真没有被欺负......

　　苏雾：“他是隔壁金桥的校霸，仗着自己体格大，特别爱欺负人，你以后看到他，直接绕道走就好了，千万别跟他扯上关系。”

　　陈夺没所谓的抬了抬眉，又不是打不过，干嘛要绕道走。

　　......

　　苏雾一边带陈夺往坡上走，一边开始聊起来：“你为什么会来跃华啊？”
　　陈夺顿了一下：“你们聊天都这么直接的吗？”
　　苏雾：“啊？哪里直接了？”
　　陈夺：“就都不铺垫一下的，直奔主题。”

　　苏雾：“哦......那......要铺垫些什么？”
　　陈夺来跃华后，所有的笑，都用在了今晚：“没事。”
　　苏雾：“......”

　　一阵风扑过来，苏雾勾了下头发，陈夺才发现，风越来越大。
　　他看了眼周遭陌生的环境，问苏雾：“你要带我去哪？”
　　苏雾神神秘秘的：“快到了。”

　　陈夺调侃了一句：“不是小树林吧？”
　　苏雾没听过这个梗：“什么？”
　　陈夺看苏雾一脸单纯，摇摇头：“没事。”

　　苏雾不懂陈夺为什么老是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笑他：“你好奇怪。”
　　陈夺：......你才奇怪- -。

　　苏雾继续带陈夺往坡上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夺望了望已经彻底染上夜色的天，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原因：“因为我爸被调来跃华工作，所以我们一家人就搬了过来。”

　　苏雾点点头，一脸灿烂问陈夺：“那你喜欢这里吗？”

　　看得出来，苏雾是非常非常喜欢的。

　　陈夺又不忍心了：“就是有点不适应。”

　　坡的尽头，连着一片开阔的空地。
　　往下可以俯瞰整个跃华镇。

　　苏雾心情显然好，一直冲着陈夺笑：“到了。”
　　陈夺左右看了看，跟着苏雾往最佳观景位置走。
　　苏雾化身推广大使，伸出手来说：“我们跃华镇还是很美的吧~”

　　陈夺跟着苏雾手比的方向望出去，看到夜幕之上，上半层是满天繁星，下半层是万家灯火。

　　陈夺眼前一亮，说实话，被震撼到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夜景。

　　陈夺还惊叹于这日本动漫里才能看到的画面，胳膊又被苏雾拉了起来。

　　“这边可以坐。”

　　陈夺发现苏雾还真是有些精力旺盛，刚刚受了伤也跟没事一样。
　　以前嘉郡里面都是大小姐，手指头被划了一厘米，能马上“嘤——”地一声哭出来。

　　相比之下，苏雾不仅生命力顽强，还活泼的像只猴子。

　　......

　　苏雾拉陈夺在石椅上坐下，然后就收起腿抱住自己。
　　见陈夺眼睛还盯在天上，苏雾不吵他，半晌才开口，下巴靠在膝盖上，带着一点点内敛说：“其实跃华很好的，空气又甜，景色又美，希望你慢慢会喜欢上它。”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
　　空气真的很甜。

　　摇曳的星光还徒增了一些浪漫的氛围。

　　陈夺率先别开视线，转移话题：“你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镇花。”
　　这话苏雾不知道该怎么接：“......”

　　既然这里空气又甜，风景又好，陈夺干脆把胳膊搭在椅子上，用一种更舒服惬意的姿势享受当下。

　　沉默了一小会儿，苏雾悄悄瞄了陈夺两眼，缓缓开口：“那个......”
　　陈夺将视线从星星点点拉回苏雾微红的脸颊上。

　　苏雾有一点点儿好强，所以接下来的话还有点难以启齿。

　　见苏雾难得吞吞吐吐起来，陈夺还有一些意外：“怎么了？”

　　苏雾斟酌了半天，咬咬牙也就说出口了：“你那天看完我的表演，不是和周苏云说我土吗，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比较潮？”

　　陈夺听完这段话，足足愣了有三十秒。

　　苏雾红着脸，明摆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一脸真诚。

　　陈夺缓了半天，问苏雾：“你想要我教你什么？”
　　苏雾本来觉得陈夺挺傲气又好怕麻烦的一个人，没把握他会不会答应，现在看到还有些希望，苏雾赶紧抓住。

　　她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开双臂，用一种求改造的态度，虚心请求陈夺指点：“你先说说，你觉得我哪里土？”
　　苏雾穿着校服，陈夺挑不出毛病来，他摇头，说了句：“现在不土。”

　　苏雾还以为陈夺是跟她客气，鼓舞他：“没事，你直说，不用安慰我。”
　　陈夺对于这个转折还有些不适应，他看着苏雾熠熠生辉的脸，直说：“......我没安慰你啊，你穿校服的时候没毛病，穿自己衣服的时候才比较土。”

　　虽然让陈夺不用安慰她，但陈夺真一点也不安慰之后，苏雾充满热情的手臂，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渐渐落了下来：“......”

　　恍惚地坐回石椅思考了一波人生，苏雾很快又振作了起来：“那这周末我们约个时间，我穿自己的衣服出来，你把我的问题跟我说说，行吗？”

　　苏雾的节奏太快了，陈夺有些应接不暇，他伸手暂停：“等一下。”

　　苏雾：“怎么了？”
　　感觉要占用到很多私人时间，陈夺后知后觉有些许麻烦：“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苏雾早有准备，自信满满点头：“有有有。”

　　还真有？
　　陈夺倒想听听苏雾能说出些什么。

　　开口之前，苏雾先问：“不如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

　　陈夺：“......”
　　苏雾：“......”

　　两个人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陈夺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眼神里越来越有内容。
　　苏雾渐渐被陈夺带着笑意打量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缩回上半身，声明：“拒绝黄赌毒。”

　　陈夺蓦然失笑，视线再次落向广袤星空。

　　“你说你从小在跃华长大。”
　　苏雾：“嗯。”
　　陈夺：“那跃华还有哪里好玩吗？”
　　这个问题问苏雾就对了：“多的是。”

　　陈夺扬起嘴角，问苏雾：“那你能带我去吗？”
　　苏雾：“现在？”
　　陈夺摇头：“以后。”

　　这个条件很可以，苏雾欣然应下：“没问题。”
　　陈夺：“那我想去的时候再喊你。”
　　苏雾：“好。”
　　陈夺渐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叫随到，能做到吗？”

　　苏雾一顿，怎么觉得，事情有点儿不简单。
　　但是，为了自己的宏图伟略，苏雾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再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