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心安》时语大人

53、可怜可悲

　　接下来的几天，褚亓珩请了专业的月嫂张英住进了司予的公寓，儿童用具一应准备齐全，司予也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拒绝没用，而褚亓珩自己别墅的儿童房也就暂时搁置了。
　　司予这边刚到医院，便赶往了重症监护室，因为，前一天她被紧急叫到医院，做了3台A型主动脉夹层手术，其中有一位还是从其他城市转来的病人，病情十分危重，让她有点担心。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每次手术后的第二天，都会很操心术后情况，司予在重症监护室呆了约10分钟，就连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医院的主任邀请她过去商量诊疗方案，一个电话是护士告诉她，前几天预约的两个病人已经在等候。
　　司予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楼下跑去，按照安排，她上午要做几台手术。
　　在医院其中一个病区的办公室内，司予正在和病区主任商量着病人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看片子、查病历、问病情，25分钟后，司予已经赶到了门诊一间医生办公室，因为在那里，患者及其家属已经在等候。
　　两位病人均是重度主动脉夹层，但遗憾的是，其中一位男子的病情由于自身体质太差，又加上病情严重，司予建议不再手术。
　　“病人本人就耐不住手术，建议不用手术了。”一听到这，男子的爱人和女儿瞬间泪流，一再求司予救救。
　　“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力，会尽力。”安抚完病人，司予抬步出门。
　　手术室的电话已经来催，司予抵达手术室，按照前一天的安排，这一天，司予有4台A型主动脉夹层手术。
　　正当司予准备进手术室时，护士叶子拿来了司予的手机：“司医生，等一下，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一个叫张嫂的人给你打的电话。”
　　张嫂，褚亓珩请的月嫂，是孩子有什么情况了吗？
　　叶子将手机递过来的时候，司予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张嫂，出什么事了吗？”
　　“司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有事，晚上要回去一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
　　通过电话，可以听出张英的语气十分着急。
　　司予也没有多问：“今天的安排不算很多，估计下午六七点就能结束。”
　　接完电话，换好衣服后，司予迅速洗手消毒，戴手套，随后步入了手术室，手术刚刚开始10分钟，司予的电话又开始急促地响起，于是委托助手接了电话。
　　电话是一个求救电话，门诊那边说一个患者从别的市赶来，正守在手术室门口，想让司予帮忙看片子，给治疗方案，司予匆匆走出手术室，为这位患者看完后，再次洗手、消毒，走上了手术台。
　　由于这台手术比较复杂，因此，在这个手术台上，司予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当第三台手术完成后，护士拿来了工作餐，所有参与手术的工作人员，也都有了五到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时间一到，手术室护士长不好意思地走进来：“司医生，第四台手术准备好了。”
　　司予起身走到手术室的小黑板上，看了一眼手术安排：“嗯，今天不错，六七点应该就可以下班了。”
　　今天张嫂要提前回去，所以司予时刻都记得今天要及时回家，但她没想到，事后的突发事件，一下子颠覆了她六七点下班的预测。
　　下午，从医院急诊科那边打来电话称，从外院转来一个病人，严重的主动脉夹层，急需安排手术，司予一边手术，一边和同事说：“不好，估计今天要到八九点了，叶子，帮我打个电话，手机里有一个备注叫褚的人，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来不及回家，后面还要做一个紧急加塞手术，张嫂今天临时有事，问一下他六点之后有没有时间，帮我安排个人看一下孩子。”
　　司予交代叶子出去打了电话，叶子回来的时候神秘兮兮地跟司予说道：“司医生，他是谁呀？”
　　司予没有理会，一心放在进行中的手术上。
　　叶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告诉司予：“司医生，那个人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把电话挂了。”
　　当天，司予放下手术刀时，时间已经到了次日凌晨1点，而她的助手将最后一个病人缝合结束，送出手术室时，时间已经快到凌晨2点。
　　司予踉跄着，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一旁的叶子连忙搀扶着司予向办公室走去。
　　“司医生，慢点儿。”
　　“谢谢。”司予一边被扶着，一边用手摁着自己剧痛的眉心。
　　叶子看了她一眼，有些心疼，甚至有些同情。
　　司予受不住这眼神，嗤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好像我活得多惨似的。”
　　“司医生，你当然活得不惨。”可能是人经过长时间的专注工作之后精神开始松懈，叶子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思考。
　　“司医生，其实我前段时间，听别的几个小护士议论过您，说我们院楼上VIP病房住的是你的婆婆，她们都是这么猜的，但是司医生，你之前让我打的电话，那个褚，是不是就是褚总裁，褚氏集团啊，金字塔的顶端，你肯定也是住大房子，吃穿用度都不愁的人，可是，你怎么还这么拼啊？”
　　叶子继续道：“我觉得女人嘛，工作归工作，但是哪个女人会活成你这样，你要样子有样子，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之前网上说你跟褚总裁离婚，但是也奇怪，这个新闻一会儿工夫就全没了，那肯定是假的，别人造谣的，你怎么还在外面这么拼命工作，不应该是在家被老公疼着哄着嘛？”
　　司予听着听着心里突然就疼起来。
　　她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处境，真正想起来，她觉得自己活得太可怜太可悲。
　　她想要的从来就不多，可是，却也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慢慢的她学会用铁甲把自己包裹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尤其是在褚亓珩面前。
　　可是，突然间，这道口子就被小护士忽然给撕开了，她眼眶一下子有些泛红。
　　叶子看见司予眼眶泛红，被吓一跳：“对不起司医生，我......我不是有意和你说这个，我刚刚只是......”
　　司予也是太累了，伪装得太累了，不然她哪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
　　“没事，到办公室了，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叶子有些担心，又叮咛道：“司医生，你也注意身体，刚刚我也是乱说的。”
　　司予点点头，叶子这才不放心地离开。
　　门打开，又关上。
　　司予独身缩在办公室的沙发里，脸深深地埋进双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