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甜果》地上有烟花

5、如果这都不算爱

　　何衣。
　　她头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这张脸的时候，马上认出了这就是那个让她做了赔本生意的女孩。
　　坐在餐厅里吃饭的乔下舟盯着悬挂着的电视机看。何衣正在和团体里的成员聊天，导演给了她一个特写镜头，清楚地展现出了她带着笑意的双眼。
　　坐在乔下舟旁边的一个小孩子见乔下舟看得这么认真，不禁问她道：“姐姐，你和这个人很熟吗？”
　　乔下舟捏了把杯子：“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
　　五秒后，家长匆匆地把呆住的孩子抱走了。
　　乔下舟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走出门，看到的是何衣的粉丝在大广告牌上打出的“衣衣，生日快乐”这几个字。几个小女生正站在广告牌下，一脸兴奋地自拍。
　　乔下舟仰头看着那里，心知在这一生里，她们两个的交集只会有那一次。
　　两人各过各的日子。乔下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而何衣，二十岁的她在爬到了事业顶峰的时候，忽然选择了下山——退圈。
　　何衣不仅下了山，而且下山时绝对还坐了缆车，跑得特别快。她说退圈就退圈，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惜的是过了不久，这位又被人强行给送回到公众视野里了，还被盖章，被说“吸了毒”。
　　有人偷拍到了独自出门的何衣。照片里的何衣骨瘦如柴，一双眼睛里满是疲惫之色，这病态的模样一下子让娱乐圈炸开了锅。
　　乔下舟从不混饭圈，但是那一晚她奇迹般地摸到了战场，在同盟的热情教导下和黑子撕了起来
　　只可惜战斗力太差。
　　看着那么多人盖章何衣是个瘾君子，乔下舟恨得牙痒痒，很想在他们这些猪肉的脸上盖个“此猪致癌”的章子。
　　那一晚乔下舟是打字打得睡着的。睡醒时她揉了把脸，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对这种事如此热衷。
　　好在这件事没凭没据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在夏初的某个深夜，刚做完事的乔下舟摇摇晃晃地走在小巷子里。她有些口渴，便扭头进了家小超市。
　　乔下舟进去的时候，那个矮瘦的中年老板正准备撕海报。那是乐海雪糕的广告，说起这个，那真的是不得不提起一桩吃货的愤怒引起的惨案。
　　乐海雪糕中最好吃的就是香草味的，一直很受人追捧。结果，年初时乐海一时兴起地改良香草口味，改良出来的成品难吃到天怒人怨。
　　吃货们先是吐槽，调侃，做表情包，后来也不知是哪位大神扯到了企业内部的腐败事件，网友们一路往下挖，高，潮迭起，最后愣是揪出来一系列见不得人的事，把乐海集团给整破产了。
　　乔下舟看了眼老板正在撕的海报，错愕地发现那上面正在微笑的女孩是何衣。
　　何衣以前的确拍过乐海雪糕的广告。
　　“老板，这海报是很久以前的吧。”乔下舟往前走了走。
　　“是啊，懒得撕，一直放着。”
　　老板说完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超市，眼底掠过一丝不舍：
　　“姑娘，我这超市明天就彻底倒闭啦。你是我的最后一个顾客，这样吧，我送你几袋子零食，怎么样？”
　　乔下舟没说话，看着那斑驳的墙壁和海报。海报上的何衣穿着露肩小白裙，冲着镜头微笑，旁边还有一竖排粉色的字：
　　“怦然心动。”
　　在老板再次伸手去撕海报的时候，乔下舟听见自己说：
　　“老板，你能把这张海报给我吗？”
　　“嗯？”
　　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这个？”
　　乔下舟点点头，老板便笑了：“粉丝？”
　　这次乔下舟没有点头，因为她其实根本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过来要这张海报。
　　老板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乔下舟看他撕得用劲，就自己去撕，小心翼翼地把整张海报揭下来，卷好，抱在怀里。
　　深夜，在一条巷子里，一个姑娘抱着海报独自往前走。在她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关上了超市的门，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回去后乔下舟嫌弃自己家的墙爬过蜘蛛爬过蚊子，把海报好好地搁在了箱子里。
　　至今为止，乔下舟还是不知道那晚她要海报的理由。
　　现在，乔下舟手里拿着的是何衣拍摄的别的海报。她抚摸着那双微笑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方六生表示，他很能理解乔下舟的心情：“放心吧，你迟早也会这么红的。”
　　见乔下舟还是闷着头走路，出去后方六生就戴上口罩，亲自去给她买了雪糕回来。
　　方六生钻进了车里，把雪糕递到她手里：“乐海的香草味，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爱吃来着。”
　　乔下舟摸了把这冰凉的雪糕，在心里道：我是不是该给这家集团的老总打个电话，奉劝他三年后千万别改进口味？
　　哦，这倒是个重生后能改变世界的机会。
　　胡想归胡想，乔下舟并没有打算拯救这种无良集团。
　　就在乔下舟撕开包装袋的时候，车子启动了。方六生坐在她身边，很有干劲地鼓励她道：
　　“你迟早也会有自己的粉丝的。她们会很爱你，会守着你的节目看，会为了你和黑子战斗。对了，我还看见过一个把偶像的海报撕下来带走的呢......”
　　方六生最后总结道：“小舟你看，这可都是因为爱啊。”
　　他说完这话时，发现乔下舟吃个雪糕，居然给吃得噎住了。
　　“卧槽，小舟，小舟你不要死！我上辈子的时候啊......”
　　“烧锅炉！”
　　乔下舟已经把怼他的话简化到了三个字。
　　车子没有把乔下舟送回到公司里，而是直接把她送到了一栋公寓楼前。那是公司给她安排的新住处，条件已经算是不错。
　　路上，方六生聊完了自己和许导的往事之后，把房子的钥匙放在她的手心里。
　　接着他幽怨的眼里突然多了一分忧虑：
　　“小舟，你和顾远是什么关系？”
　　乔下舟没想到他会提起顾远。全公司都只知道她是洛安要捧的人，他是怎么把自己和顾远联系到一起去的？
　　方六生看着她的脸色，知道自己猜对了，笑道：
　　“洛安对你好，果然只是因为你和顾远有关系罢了。小舟，你记住，想活命就别惹顾远。不过你要是想红，那顾远就是你一定要巴结好的对象。”
　　方六生说起洛安的时候，脸上闪过不易被察觉的害怕的神情。
　　乔下舟没看到这些，不过记住了方六生的话。
　　她的新家在11楼。进去以后，累了一天的乔下舟瘫在沙发上，根本不想起来。
　　晚上，林姐打来了电话，表示了对新人的慰问：
　　“小舟啊，你今天晚上好好歇一下，敷个面膜什么的。”
　　“嗯，谢谢林姐。”
　　林姐笑笑，继续道：
　　“明早让方六生来接你。”
　　乔下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从她来了以后，老是被方六生带着跑。
　　另外，这个公司的经纪人难道只有林姐一个吗？
　　第二天早上，方六生难得地没絮叨，低头玩手机。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乔下舟眼前：
　　“你看看，这么发还可以吧。”
　　那是被公司决定好的内容，他只是让乔下舟知道发生了什么。
　　乔下舟其实已经在微博上看到热搜了。
　　#方六生身边的神秘女子#
　　配图是那天方六生给自己买雪糕的样子，发图的小姑娘还很激动地说她头一次看到方六生这么会照顾人。
　　乔下舟转头看了眼方六生：“你平时这是给粉丝留下了怎样的可怕印象？”
　　方六生低头发他的微博，没吭声。几秒后，他的澄清微博出来了，说那女孩是公司的新人云云，一堆套话。
　　看着那条微博，还有粉丝们的各种猜测，乔下舟越看越心烦。
　　“不喜欢这种炒作？忍忍吧。”
　　方六生说完后又笑道：“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去说一声也成。”
　　“好。”
　　方六生没想到乔下舟真的要这么干。
　　“这种消息可是最能上热搜的啊！”
　　乔下舟叹口气，看着前方：
　　“如果哪天我因为这种事上了热搜，我只希望和我真正爱的那个人一起上。”
　　方六生很委屈：
　　“你嫌弃我。”
　　俩人到了公司后，林姐立刻迎了上来。
　　她先是把方六生拉到了一边，细细嘱咐：“明天你就要去剧组了，记住了，哪怕你说你交女朋友了都不能说你那六辈子的事！”
　　很多人都以为方六生在编故事，并不相信六辈子什么的，林姐有时也挺心疼方六生的。
　　接着林姐又把乔下舟拉到了另一边：
　　“你准备准备吧，他们后天就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啊？来干什么？”乔下舟一脸茫然。
　　林姐正要说，只听方六生抢话道：
　　“他们要来拍你对何衣的告白视频！”
　　那声音大得全公司的人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