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这个教主，解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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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不怕。”十一镇定的回望进黑眸里。“教主，你怕死么。”
“活着没什么可后悔的事情，死了有十一跟着。倒也不孤单。”纪碧落笑的邪肆。即使病入膏肓随时一命呜呼，也难改他妖艳贱货的德行。在如此关头，也恶劣的如同寻常总爱拉着十一，即使是赴死。
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从来都是这样任意妄为这样的理所当然。
“只是可惜了少主难得动情，却要留陌家小姐一人在世。不如让十一带她一起上路吧。”
“让清衣一同，我却是舍不得。十一陪我，便足够了。”
窗外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大雨冲刷在砖瓦上雨滴一路朝下，顺着屋檐一滴一滴跌落下来发出“滴答”的声响。就像是眼泪落下的声音。
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十一丢开木梳从身后拥住一袭红衣现在瘦弱的可怕的少年，他一贯懒得撒谎性格直率坦坦荡荡，她早就知道，却也忍不住开口，语气似感叹也似呢喃。“教主，这个时候你连哄一句十一都不肯。倒也不怕十一生气反悔了。”
少年侧头，长长卷卷的睫毛一垂便看到轻轻靠在肩头的小脑袋瓜。红衣里藏着的右手微微一抬想去抚摸十一毛茸茸的脑袋就听到她又再度开口。“我的家乡有一句话，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教主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十一的下颌便被捏住。微微抬起便能看见一双漆黑的眸。“十一是在指我跟清衣？”
十一唇角动了动，敛下眼。竟是笑了。避开纪碧落的视线道。“十一记错了，那一句话叫祸害遗千年，您必定不会有事。救命之恩，十一如今便还了你。一命抵一命，从此再无相欠。古语有云，若无相欠怎会相见。若是侥幸不死，十一再也不想见到你。”
“十一，你要逃开我么。”少年松开捏住十一下颌的手指，朝着她压下去，直直将十一欺压到床柱上。红唇微勾，眼尾轻撩，病态苍白的面容妖孽又苍艳。纪碧落一字一顿，那认真又斩钉截铁的语气宛若在说着诅咒的誓言。“十一，我说过。不要试图逃开我。生生世世，你都逃不开我。即便是死，你也得跟着。”
纪碧落在十一面前鲜少出现这样认真的神色，认真的让十一有些不安。十一定了定心神，伸出两只手臂撑在在小混球胸口推开他。“你莫不是魔怔了。说什么胡话。”
见十一气恼，纪碧落扣住十一放在他胸膛的手腕。从小他就不喜欢十一木讷刻板不为所动的神情，仿佛没有什么是值得让她在意的。他偏就喜欢逗她惹她恼怒瞧着她表情生动丰富就打从心底升起来一股子的满足感。而今再度看到她羞恼气闷的神色，心中便是一动。
她的心意，他一直知晓。只是，她从未对他说起过。即便提及也是因为上一次发现暴漏了自己秘密用来当做幌子转移注意力，于是，他亦从未正面回应过。
“十一。你从未告诉我你的心意。”
纪碧落似感慨的话，让羞恼的十一安静了下来。沉静许久才收回手臂又平平的道。“说了又当如何。教主，你从来都知道如何能让我难受。”
十一的眉目又恢复往日的刻板木讷，倔强的再不肯张嘴说一个字，一句话。无形之中一条横沟出现在两人之间，间隙不断拉扯开来。
刻板的一张脸就像是带上了一层面具，让纪碧落心中一闷。钝钝的疼痛让他难以理解此时气闷着妄图挣扎的是什么感觉。他不喜欢这样，但是总有一层薄膜无色无气将他盖住拉扯着他朝着另一个早就铺好的轨道行走。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糟糕极了。
“十一……”
十一不想再听，一手点住少年哑穴。扶着因为麻醉香薰起效而僵住的小混球缓缓放倒在床上。看着一脸不乐意的小混球，十一撇撇嘴。“少主你果真是不行了，就这样被十一放倒了。”
即使还只是少年，但是十一的一句“不行了”三个字顿时便让小混球脸色一黑，脸上分明就写着：行不行是你说了算吗？把小爷放开看看小爷怎么让你下不了床！！！
十一邪恶的一笑。俯身摸了摸小混球白白的小脸，恶作剧的啵了一口。故意气他。“我们家教主可真是大美人，反正十一都要死了，不如先把教主给吃干抹净了也好快活快活，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此时此刻小混球只剩下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句话不是该他说吗？！为什么他会成为被调戏的人！！摔！
舌下压着的药片化开在嘴里，十一忍着苦涩将纪碧落的腰带解开，一层一层，绯红的衣衫轻飘飘的顺着指尖落下露出少年结实的胸膛，小混球穿着红衣显得身形修长清瘦没想到脱下来竟然意外的十分壮实。手指顺着白皙的肌理摸到小混球跳动的心脏部位，十一手一直，衣袖中的匕首顺着胳膊滑落在手上。手起刀落，十一干净利落的将匕首深深插进纪碧落心脏口。浓稠的血从切口处蔓延出来，深红与白皙混合在一起色泽鲜明绝艳，蛊虫顺着心脏处割开的伤口与血液一同流出，蠕动在平坦的胸膛上又是恶心又是狰狞。十一陆续在纪碧落各个关节手腕处放血。
十一看着少年咬着唇，额头汗水冒了出来，显然是痛极了。可是他不能动亦不能言语，只能用黑白分明的眼望着十一。眼里没有狠绝没有愤怒，只是平静。无端端的让十一感觉到自己在被他信任着，他知道她不会伤害他，他，信她。
所以，就这样将自己吃的死死的了吗。
十一有些不甘心有些愤愤不平，最终还是被自己一一压下。
十一将纪碧落插进心脏处的匕首拔除，就着纪碧落的血也不去擦拭便横起手腕狠狠朝着静脉割下，被割开的伤口发热发烫又有些痒，最后化为难以遏制的疼痛。十一将伤口撕开最大，一只手捏着纪碧落下颌迫使他张开嘴，一只手臂拿到少年唇上，粘稠的血红顺着手腕成股流下，像是一条绯色的红绳，落入少年嘴里。
血液不断流动，纪碧落闭合不上唇，只能被迫不断将血吞咽下去。红唇与脸上都沾满了十一的血，狼狈又美艳。他总是能极好的将两种矛盾和谐的体现出美感。大抵，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吧。
鲜少有人知道，中了同心蛊的两人，一人发作的时候另一人的血液却是解药，喝下后寄居在体内的幼虫便能被杀死。
为纪碧落放着血，在他极其虚弱的时候用自己的血做养料吊着最后一口气引出蛊虫，因为蛊虫会在寄宿者死前钻出来。这便是魔医口中的“解救”的唯一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是做养料的人，需要一直持续放血维持。否则纪碧落必死无疑。这个角色只有十一可以做到，她本是可以拿来做保命的资本，却心甘情愿的来了，最初在心底嘲笑纪碧落是要命的喜欢，如今她不也是。
“纪碧落，”十一吃吃的笑。她感觉自己有点冷力气也在流逝，眼前出现大朵大朵雪白的画面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少年此时的表情，却依然忍不住告诉他。“你要好好听着我的话，不要跟白莲花走太近、不要跟白莲花上.床不要被她糟蹋了，不要为了她变坏，不要死在她手里……不要喜欢她……”
絮絮叨叨中，十一眼里慢慢的腾起一片雾气。十一木讷着脸将滴落下来的液体用袖子擦去。
瞧见小混球的心脏处鼓起一块圆形，慢慢的透过被切割开的缝隙挤压，一个黑色的物体冒了出来，十一用力握住刀子，顾不得四肢发软，咬着牙使出一份力来，横刀“吧唧”一声将其割成两半。十一终于放心的瘫软在纪碧落身上，将沉重的眼耷拉下来。
模糊的意识里隐约觉察到有人进入房间，十一睁了睁眼只能看到一角白衣便再无意识。
……
……
三个月后。十一苏醒在山林中一间竹屋。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盎然的绿色，清新的空气，凉凉的树木的气息扑面而来。真真是神清气爽。房间里摆设简陋只有一张竹床，一台木桌。主人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在今日醒来一般在木桌上留下一纸书信，一沓银票。
十一迎着晨光下床拾起书信。上面字迹狂狷一笔成就：少主失忆，你且自由了。去吧。
没有落款，十一不知道是当时的白衣人还是魔医。但是这也不重要了。十一抚着变白的一头银发。忽而想起之前说过的话。
——我的家乡有一句话，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教主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指我跟清衣？
“不，纪碧落你错了。”十一轻轻笑。在竹屋里声音空旷而孤寂。像是说给别人，又像是在告诉自己。“我说的是我们。”
（上卷完。）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这个教主，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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