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只是丫鬟》谷扇

8、8:忘恩负义

　　天气晴朗，微风中夹着茶叶清香。
　　夏雨刚走出房门，诧异地看见一个姑娘提着篮子在门口像似在等她。
　　“姑娘，我们结伴而行去摘茶可好？”姑娘浅笑着问。
　　这倒把夏雨整蒙了，反问：“摘茶？干什么用？”
　　那女子一脸疑惑地盯着她，“自然是炒茶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笑嘻嘻地插科打诨道：“嘿嘿，我睡糊涂了，走，走，摘茶去。”
　　她一心想着公子交代的任务，确实把比赛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拽着拖着那姑娘就走，别的物件都没拿，那女子还奇怪呢但不敢多问。
　　茶园呈梯状，一眼望不到尽头，隐约看到一些人像蚂蚁一般大小，正穿梭于茶园间。
　　如今不是初春翠芽，要想摘到品质高的茶叶十分不易。
　　夏雨跟在那姑娘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心思全然不在比赛上。
　　那姑娘心里藏不住话，被夏雨甜言蜜语哄得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
　　“这么大的茶园一年得挣不少银子，老板真有钱。”
　　“周老爷是大善人，每年都会救济穷苦之人，城北有个慈善堂，是周老爷所建，里面收养了尽百名穷苦孩子。”
　　闻言，夏雨心里一紧，一改漫不经心之态，低下身子追问：“收养这么多，那这些孩子长大后去哪儿了？总不能靠周老爷一直养着吧！”
　　姑娘回头见夏雨一脸好奇，她噗呲笑了，“男子养到十二岁，女子养到十岁，若是茶园缺工人便会招募他们来做工，若是不缺，周老爷便回推荐他们到大户人家当下人，总之能吃饱穿暖。”
　　夏雨神色不明，愣了愣才说：“他真是心善！”
　　她心思百转千回，觉得这个周老爷是个聪明又懂得隐忍之人，这些孩子长大后像棋子一样撒到苏州各个角落，最终也会念及周老爷一衣一饭恩情，涌泉相报。
　　公子想要回茶园恐怕前路艰险，这周老爷岂是容易撼动的？
　　说来也怪，周老爷之举动并非一两日，为何公子从前不动他？
　　客栈里，周重正用饭。
　　“汤！”
　　平日里他一开口就得到回应，今日是怎么了？吕一像个呆头鹅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吕一。”他提高声音，吕一终于有反应。
　　“公子，有何吩咐？”
　　周重指了指汤和空碗，眼神示意他，他忙为公子盛汤。
　　“您为何选择此时动表老爷？”他终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周重顿了顿，淡定从容地喝完一碗汤，明明才一会儿功夫却叫他等得如热锅蚂蚁。
　　表老爷在苏州势力盘根错节，公子孤身一人与之相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拿命来相抵也不够。
　　“人安逸久了也该动一动，否则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周重悠然开口。
　　他原不过是周家远房穷亲戚，自有几分聪明被周老爷看中，手把手带他做生意，最后把茶园交给他打理，还赐姓为周，如今他倒是自诩茶园主人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这些年可做了不少辱没‘大善人’名头的恶事。”周重想除他之心不是一两日才有，只要绸缪得当，茶园终要物归原主。
　　“我们的人安排得如何？”周重问话时，正用手帕擦拭嘴角残留的汤渍，举止优雅，只怕许多京城世家公子也不及他风华绝代。
　　“公子放心，人已经安排进苏州了，明天定然顺利进周家。”吕一回话道，他看着周重眼神充满崇拜。
　　“表叔若知道自己养了个情种不知可吃得下睡得着。”周重说话时忍不住嘴角荡漾一丝笑意，对此等不知感恩之徒，他不介意用些卑鄙手段。
　　周表叔一惯住在茶园屋舍，但周家另在青玉坊有宅子，其父母妻子住青玉坊。
　　住青云巷之人非富即贵，一大早有青楼女子在周家门口哭嚎，周家简直丢尽脸面。
　　“夫人，奴家只想陪伴锦郎左右，求夫人成全。”
　　女子长得一副好模样，泪水连连，哭得梨花带雨，男人见了她的模样心生怜惜，女子见了定骂一声狐媚子。
　　“来人，将她轰走。”周夫人是个愚蠢无知之人，出身不高，不识几个字，但糟糠之妻不能弃，故而在周家当个摆设用。
　　她将所有的爱给了那不成器的儿子，慈母多败儿。
　　“娘，别啊！”周锦烂泥扶上墙，见了女儿就走不动道，此刻见心爱女人如此可怜他恨不得扑上去抱着她疼爱。
　　“锦郎，锦郎，奴家心里只有你啊！”女子出身风尘，言语露骨，引来围观之人指指点点。
　　周夫人何成遇到此等事？一时慌乱，处理事情不知章法，只会一味动粗，反而给了那女子可趁之机。
　　女子挣脱众人扑上来，拽着周锦衣角不肯撒手，周锦顺势蹲下去将她揽入怀中。
　　“雪儿放心。”周锦果真多情之人，一边安抚那女子，一面苦苦哀求于周夫人。
　　“娘，求您让雪儿入府吧！”
　　周夫人心软不得不点头应允，却没想到开了祸端。
　　雪儿成功登门，开局大利，周锦把她捧在手心里，恨不得摘下天上星星送给她？
　　周家并不干净，雪儿深入府邸挖出不少辛秘交给周重。
　　“手里还有命案，表老爷胆子不小。”吕一一页一页翻看卷宗，这还只是一部分，其罪罄竹难书。
　　“茶园那边有何进展？”周重此刻还高兴不起来。
　　吕一摇头，夏雨那边应当没什么进展，到这会儿都还传消息来。
　　茶园中，夏雨混得风生水起，靠一张巧嘴讨得极好人缘，吃香喝辣也不忘公子交代的任务。
　　“夏雨姑娘，你不是来参加比赛的吧！”
　　夏雨整日游手好闲，实在不用心准备比赛，难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被如此一问，夏雨顿了顿，继续嗑瓜子，随口胡诌：“我就是来玩玩，见见世面，我…我娘觉得我待在家里太烦，打发了我好得耳根清净。”
　　“哈哈哈…”一群人捧腹大笑，她平日话多唠叨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没人怀疑她此话真实性。
　　“奇怪，周老爷整日待在茶园不出门，他不用做事的吗？”她问得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深意。
　　这么多天，她暗自查探监视周老爷，发现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这些年被送往各府的下人名单随身携带，她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你有所不知，周老爷只打理茶园和慈善堂，平时不用出去也可。”一位年轻公子解释原因，夏雨一面敷衍点头，一面思索对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能坐以待毙。
　　当晚闪电雷鸣，天助她也！
　　她趁着黑夜悄悄出门，许是觉得打雷以后要下倾盆大雨守卫偷懒，她居然不费力气翻墙而入，稳稳当当地落在周老爷院中。
　　夜很黑，她用手戳破窗户纸，将竹筒里的迷烟吹入房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翻窗户进去。
　　她翻箱倒柜，连周老爷身上也不放过，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迷烟撑不了多久，她赶紧钻进床底，并扔一块石头把窗户打开，惊动了守卫。
　　“来人，有贼，快抓贼。”
　　脚步声密密麻麻的，还有人靠近床边，她蜷缩着摒住呼吸。
　　“老爷，老爷，快醒醒。”一位中年男子拍打周老爷的脸没有反应，顾不得冒犯掐他人中。
　　“老岳，你怎么在这儿？”周老爷撑起身子坐起来，一脸迷糊。
　　“有贼啊，老爷，不过您放心，老奴叫人去四处去搜了。”老岳回话道。
　　听闻有贼，周老爷语气中透着紧张，忙问是否丢东西，老岳摇头他才松一口气。
　　这会儿侍卫来报说全部搜了不见贼人踪迹，周老爷挥手叫他们退下，也叫老岳回房休息。
　　“许是小毛贼偷点钱财，罢了，都下去吧！不必追究。”
　　“是，老爷，您歇息吧！”
　　众人退去，周老爷下床穿鞋，点亮床边烛台上蜡烛，突然她耳边传来什么声音，之后归于平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正常，周老爷人呢？没声啊！
　　她蹑手蹑脚地爬出来，吃惊于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有机关，有密室，她十分笃定。
　　她环顾四周找更适合的地方藏身，房梁上比较隐蔽，她一定亲眼看看密道出入口在哪儿。
　　他不可能在密室待一辈子，过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床榻旋转移动，出口凸现，可容一人通过，他举着烛台从里面出来。
　　密道自行关闭，她半睡半醒等到天亮他离开也不见他再次触碰机关。
　　罢了，另寻机会找机关吧！
　　她并未回到住处，而是继续藏在周老爷房间，床底下，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等打扫屋子的离开后实在撑不住便躺着睡着了。
　　最危险之处往往最安全，她若离开以后更难寻到机会溜进来，不如一鼓作气。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她回到房梁上守株待兔。
　　小兔子果然没让她失望，他轻轻挑起床边烛台上灯芯，密道打开了。
　　她笑了，“老狐狸，机关居然是小小灯芯，我到要看看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