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即正义[综]》lyrelion

30、1.28

　　1.28 旧楼新垅两依依

　　急匆匆自战场回来，来不及换过衣裳的中御門一路奔向族地外山顶附近的密林。
　　那里已经聚集了宇智波族内大部分的族人，看样子能来的都来了。甚至像六太爷爷的高龄，都倔强地挥开要扶他的手，颤抖着两条腿也要自己站好。而四岁的宇智波斑，背着一个再拉着一个弟弟，站在父亲身后两步远处。
　　冠婚葬祭，人生四步。
　　就这样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或缓慢或快速地向前行进。
　　一路从雷之国南方飞奔赶回的中御門，错过了临终、守夜和告别，不然再错过出殡。出于仪式的流程与血脉的特殊性，宇智波家一直实行火葬。一旦错过，他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可惜终究没有赶上，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衣角被火缠绕。
　　尽力平复下呼吸的中御門，悄然无声地站到了弟弟身侧，牵起两个弟弟的手，将幼弟背到自己身后。
　　三弟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又惭愧地低下头去。中御門摸了摸他炸毛的后脑勺，又将睡得昏天暗地的幼弟小心地往上背了背。
　　宇智波斑抬头看着他，指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低声道：“月间哥，这就是死吗？”见中御門抿着唇点了头，他又问，“那为什么火月哥没有这样？”他比划了一下，“罐子。”
　　“因为我的无能。”中御門面无表情答道。
　　六岁还差一个月的火月第一次上战场，紧张的他捏着手里剑直发抖。中御門没有笑话他，别人也没有。因为战场上，谁还看顾得了谁。被三四个成年忍者包围的中御門，完全无法救援踩中起爆符陷阱的火月。
　　单勾玉的血泪中，中御門只能将那一片土地装进罐子。
　　低着头交给大长老夫人时，他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单方面把话干巴巴地讲完，扭头逃命似的离开时，火核幼小的哭声像针戳在他的心上。
　　无论如何，中御門不能接受年幼的孩童再这般匆忙地走上战场。那不是荣誉，那是谋杀！据理力争的他在族中会议上没有得到任何响应，族长田岛的脸在阴暗中这样说：“我们可以如你所说‘放过’孩子，但我们的敌人不会。”
　　那时候表示理解的只有半退休状态的爷爷，虽然他也同田岛一样不问因由只是恭喜了中御門开眼，但他至少有时会去指点在练习场上训练的儿童们。所以包括斑在内的很多孩子，都对他敬畏不已。。
　　而现在，他离开了。
　　一队完成任务返回至族地附近的宇智波小队，遭到了羽衣和值时两族忍者的埋伏。得到消息时，爷爷让宇智波田岛安心看着族地，自己领着村里没有任务的一半人去了。
　　在回来的十几个人中，并不包括他。
　　“斑，我们的爷爷是个英雄。”中御門搂着眼泪汪汪的斑说，“你也会是。”
　　“英雄就必须死吗？”才四岁的男孩执着于答案。
　　所有葬在这里的族人，无论他们生前叫什么，无论活着时建立多大功勋，在这里，他们都只剩下一个名字：英雄。
　　中御門轻轻哄着醒来后抓住自己头发咬的幼弟：“斑，或许你可以活着就成为英雄。”
　　“我想活着。我想像爷爷那样保护大家。”斑抓住中御門的手，“指导我修炼吧，哥。”
　　“好。”中御門弯了弯嘴角，望着烟升腾着向上，弥漫攀援着陡峭的山峰向天盘旋，仿佛送这位戎马一生的长者往彼世去。
　　查克拉世界里认为，彼世存在于天空之上，因此高耸的山岳就成了此世与彼世的联结。据说灵魂有时会沿着大山，从那边的世界回到这边，守护现世的人们。
　　但中御門更愿意相信，守护现世人们的，只有他们自己。慰藉也好，宽慰也罢，不过是求得救赎，与自我救赎。
　　当葬礼结束，族地中多了一座新坟。墓地隐藏在最深处，或许明年就会被碧绿的草芽盖住。

　　互有胜负的战场后面，是越来越多的葬礼和新冢。当家里的三弟即将走上战场时，快十二岁的中御門在隆冬时节迎来了他最小的弟弟，同时送走了他们的母亲。
　　春分时去祭拜的中御門，还发现了附近有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奶奶的坟茔。中御門鞠个躬，开始打扫整理。看了眼旁边特意空出的一块，据说是田岛给他自己预留的。
　　见沉默的大儿子开始弯腰除草，宇智波族长低声道：“斑太在意泉奈了。”
　　那个因为早产瘦弱的男孩儿，哭起来的声音就像小猫一样。家里的三个弟弟都对他关爱有加，特别是斑。他认为大哥出的任务太多，完全没时间看护幼弟，剩下两个弟弟又笨手笨脚的，所以他包揽了一切事。有时耽误了去训练，甚至出任务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中御門将手中的草丢到一边，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墓碑：“因为他不在意的话，就没人在意了。”
　　宇智波田岛看着越大越少交流的长子：“你在埋怨我吗，月见？”
　　“这些话一会儿你可以自己和母亲说。”中御門直起身来，望着宁静矗立的山峦，“就我个人而言，并不会埋怨父亲大人。因为你不可以在意。我……也不可以。”
　　田岛欣慰地颔首，看着收拾好后开始给墓碑洒水的长子道：“就是这样。你终于明白自己的责任了！”
　　“我出三倍的任务。”中御門给倒好水的花筒里插上供奉的鲜花，“让三弟他们晚一些上战场。”
　　中御門没有提斑，斑的能力在战场上如鱼得水，横扫一片气势惊人。况且，他恐怕也不想离开战场。与中御門一样，他认为自己多出一个任务，弟弟们就安全一分。
　　“如果我不是你的父亲，大概会认为你是在嫉妒弟兄们的天赋。”田岛平静地看着长子，他的眼中充满评估。这个孩子的能力突出，用天赋异禀来形容都不为过。领导和组织的能力也很优秀，得到同组出任务的族人称赞。
　　“那就那样认为吧。”中御門冷漠地哦了一声，燃起线香横放在墓前。
　　“看来，你确实不在乎。”田岛肯定地判断道，“因为你和兄弟们彼此信赖么？这很好。”
　　越深的羁绊被打破时，越能爆发强大的力量。开了单勾玉就迟迟没动静的“宇智波月见”，大概已经成为父亲心中的鸡肋。
　　得出以上结论的中御門微微睁眼，将终于达到年龄可以使用的三勾玉亮出，让它们在眼中不停旋转。
　　田岛一惊，随即笑出声来：“太好了月见！太好了！”
　　这种时候若是绘里子母亲，大概会如知道他刚开眼时那般，悲伤地搂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声哭泣道：“月见啊，我的儿子。”
　　所以中御門也笑了：“可以了吧。让我和斑的错开，至少……”他深吸口气道，“弟弟们要有一个哥哥保护。”
　　田岛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点了下头。
　　得到回答的中御門不再理他，黑色丧服袖子的拳头松开，转头冲墓碑行了礼。在心中默祷一句，谢过绘里子母亲的养育之恩，睁眼再浇了一瓢水，看遮水流潺潺顺着碑身而下。
　　结束后中御門冲田岛欠欠身，得到允许后先离开了。
　　一路快步走出密林，中御門并不想去听宇智波田岛和绘里子妈妈说了些什么。转过这片密林，在山道上看到了树下的二弟。
　　“斑？”中御門走过去，看着身高到自己肩膀处的男孩儿，“怎么在这里？”
　　宇智波斑抿了抿唇：“泉奈喝了两瓶奶就又睡着了。我也想来……看看母亲。”
　　“很抱歉让你一个人看着弟弟们。”中御門轻声道，“但，让父亲和她说说话吧。”
　　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来路才道：“好吧，改天哥再和我一起来吧。”
　　“没问题。”中御門补充道，“还有弟弟们。”
　　“我们每天都要来！”斑说罢也意识到这不现实，“至少，至少……”
　　“至少在应该来的时候，一定要来。”中御門摸了摸弟弟的后脑勺，将他刚才和田岛商量的出任务结果告诉了二弟。
　　“不愧是哥哥啊！”斑呼出口气，“哥哥将来一定会是个优秀的族长的！”
　　完全没有关系好么？中御門笑着摇摇头：“宇智波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之。”
　　宇智波斑翻个白眼：“说得好像现在族里还有谁能打得过你似的！”说着他又抢着自己补充了一句，“那些族老不算啊！”
　　中御門失笑：“都被弟弟这么夸奖了，不努力也太辜负你了。”
　　“所以来指导我啊！别只看着老三那个笨蛋！”斑气呼呼地挥了下手，“说起来，哥的忍术和手里剑都很厉害！”
　　“宇智波的体术有很多需要配合写轮眼，所以你练起来会觉得招式有些怪。再加上年龄限制了查克拉的量，有些术的效果当然会打折扣。”中御門心里一动，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你先别急，我想今晚去族中的书库看一看，找些适合你们练的出来，或者改进一下让你们练。”
　　好歹是当过大学允的人，弄个学前班的课程简直大材小用。当然，中御門谦虚地承认，只能先委屈下弟弟们当“试验品”了。
　　“太好了！”斑的眼睛闪亮起来，“我会看好老三和老四，不让他们去打扰你！”
　　中御門心道，我可还需要你们一起帮我做个见证：“带弟弟们来吧，我有一个月没好好见到你们了。”
　　“那好吧。”斑耸耸肩，“不过哥，你要好好说一说老四，他总是揪泉奈的头发！还偷偷掐泉奈的脸！他以为我没看见吗？他以为他自己还小吗？！四岁了都！再说我四岁的时候，火遁已经有模有样了！他还慢悠悠地需要半分钟才结好印！”
　　“哪儿有那么夸张。”中御門安抚地拍拍他，“他只是需要更多练习而已。”
　　“所以等会训练的时候，把他叫上吧！”斑挑着眉毛，脸上露出个一看就有问题的笑容。
　　中御門笑着摇摇头。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多享受些吧。
　　听着耳边二弟嘀咕着怎么在训练时好好教训下老四，中御門回头看了眼密林。层层叠叠的树叶随着风唱响细碎又轻柔的歌，细腻深情一如绘里子母亲那样，温柔地陪伴着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