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即正义[综]》lyrelion

105、2.41

　　2.41 一啄一饮

　　深秋万籁俱静，无月亦无星。
　　凝神细看，就会发现漆黑的天幕并非浓墨一团，有暗色的云层层叠叠，堆积出厚重又沉郁的骇人形态。楼下院中行道两旁的路灯闪烁着微光，枯枝后的草木影影绰绰。没有夏日的虫鸣点缀，萧索的凉气孤寂地等待凝结成夜露清雾。
　　当与山中秋夜一较高下后，中御門还是觉得那时候更冷，特别是对尚未学会运功御寒的新人极不友好。门派的弟子服帅气归帅气，保暖效果就难以言表了。更别提统一下发的床褥等物，薄得让人怀疑是逼迫弟子睡觉时也要运转功法的手段。至于“山中无历日，寒暑不知年”之类辞藻，中御門坚信那是压根儿没在山里认真待够三年以上的迁客骚人们瞎掰的。要么神思不属，要么练到师父那样悠游自在的境界，否则不可能对外物毫无所觉。
　　就好比他自己，初入宝山头一冬就冷得发烧，裹着三床棉被依旧瑟瑟发抖的中御門边呼呼吹着药汁，边拧鼻涕嬉皮笑脸胡诌。小师妹扭头掩口笑得花枝乱颤，板着脸的师兄语调平直地说他是入门弟子中头一份能把自己冻病的，顺手推了推碗底。热滚滚的苦药从中御門的舌头一路烫到心肺，呛得昏天黑地好半晌，又咳嗽得整个脑袋嗡嗡疼。
　　后来病好了，中御門有点儿傻的名声也在宗门里传了个遍。他一度苦恼于找不到犯罪嫌疑人，毕竟小师妹温柔体贴貌美如花，师兄虽不近人情但脑子里塞满功法剑招，总不能是师父那个老不修背后讲自己弟子的八卦吧？这个问题在他碎丹成婴时差点儿成了心魔，师父对此乐乐呵呵评价他有赤子之心，小师妹毫不吝啬赞他大智若愚，只有那脾气随修为正比例增加的师兄，说他那叫傻。
　　傻？？？
　　好吧好吧，无论是宗门潜修、下山历练，还是混迹在时空管理局，无数过往早已证明——他是师兄的亲师弟——他没说错。
　　那些过往历历在目，从并真正离去。中御門唾弃自己居然也会矫情地燕居深念，要知道泣荆之情这类事发生在他身上无异于部长突然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部长就是部长，当面问彩虹屁能他吹成部长大人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对付起自己这种小瘪三还不跟砍瓜切菜似的容易？师兄说得对，自己就是傻。
　　感慨万千的中御門端起面前的茶想润嗓，入口又冷又涩的滋味酸爽得他浑身一哆嗦。想起身去厨房重新烧一壶，又发现跪坐得太久脚踝有些麻。那木痒的感觉不知何时顺着血脉向上蔓延，双腿早就失去了知觉。他摇摇头自嘲地放下茶杯，当真是冬天喝凉水，点点记在心。
　　有人突兀而安静地出现在对面，白皙修长的手指浅浅一划，壶中茶腾着热气自行满上半杯。
　　中御門盯着那只眼熟的茶碗很不自在，立刻垂下眼睛作恭顺状：“怎敢劳烦部长大人？”
　　部长明显地哼笑一声，扬手举杯用行动表明他不成器的部下是自作多情。
　　中御門喉头梗了梗，憋着气咽下三字真言：“贵人踏贱地——”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求。”部长悠闲地喝着茶，“之前不是说改了喝咖啡？”
　　旧“气”未去，又添新“气”，中御門只觉胸闷：“现代面位入乡随俗，当然我还是更爱喝茶。”
　　部长把玩着茶杯：“为何满腹怨气？”
　　“不敢。”被说破的中御門在心里翻白眼，“部长大人，法架寒舍；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我记得你丁春秋做得还行。”
　　B+的还行？绝不承认自己小心眼儿的中御門呵呵一笑，努力挣扎起身行个礼：“部长大人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部长打量他滑稽的样子：“我倒是忘了你还去过笑傲江湖。怎么，林平之怀念他的冲哥了？”
　　我是怀念不搭理、不关注、不算计的“三不”年代！中御門恭恭敬敬欠身道：“怀念岳不群那个伪君子和左冷禅那个真小人，毕竟剧情在手天下我有。哦，当然现在也是。”
　　部长沉吟片刻后突然道：“下个面位你和012606最好分开。”
　　下个面位不是说好了去出差？中御門抬头快速看他一眼：“新人最开始的三个任务……”
　　“我以为你不想再看见他。”
　　中御門对部长脸上刻意的惊讶神情很无语，别说没有的事儿，就算真有，到底是谁的错啊喂？！
　　部长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变来变去最终停留在忍气吞声的表情上：“无聊的责任感被现实击碎的感觉如何？”
　　中御門认真想了想才道：“人各有志。”
　　部长却很满意似的点了下头：“死不悔改。”
　　中御門在心里撇嘴：“我想退学。”
　　部长微微抬眼，示意他解释。
　　“主线任务一直是刷“致敬名侦探”系列，我猜终极boss多半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中御門字斟句酌道，“既然我已经和死神小学生他爹达成合作协议，也彻底解决了小学生他娘身上的问题，留在帝丹高中唯一能做的就是刷毛利两口子的好感。”
　　部长端着茶没说话，眼睫低垂遮挡住平静无波的双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态度。
　　中御門顿了顿又强调：“也不能老让大侄子打两份工，我需要个身份把宫野夫妇救下来。”
　　部长这才开了口：“他们的两个女儿不能离开组织。”
　　当然，她们身后可是背负着当前面位几个关键事件，中御門还没狂妄到无视管理局基本法的地步：“我会做好的。”
　　“只能拿挽救悲情配角的点数也愿意？”
　　“……我会做好的。”
　　部长不再言语，略抬手摆了摆。
　　得到同意的中御門也不废话，麻溜儿地俯身致谢告了退。一口气冲回自己屋关上门，中御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嗯，茶碗忘了要回来？
　　不！这里是他家，部长却没走？
　　不！！部长貌似是专程来，安，慰，他？！
　　把自己惊得翻身倒下拉起被子捂住脑袋，中御門决定立马忘记上述臆想。勤有功戏无益，抓紧时间赚点数是正经。鬼知道他还要在这个破面位待多久嘞。

　　日复一日，斗转星移，平成三年的文月如期而至。
　　那天和风习习，艳阳高照。绿草如茵，姹紫嫣红。嘉宾齐聚，共贺如花美眷。
　　沿途指挥着各处的服务生添加菜肴酒水，绕场巡视的大冢丽子不觉来到入口的签名处，正巧见到有位中途进场的受邀者停笔奉上礼金。合体的深色西装随着对方挺拔的身姿摩挲出闲庭信步的韵律，轩然霞举的青年举目观望宾客寻找熟人。似曾相识的景象让她不禁笑出声来，随手端起两杯香槟就向他走去。
　　“黑泽青！”
　　中御門循声转头，见位笑靥如花的女士带着成熟的风韵走来，他辨认了几秒才哑然道：“大冢学姐？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大冢丽子上前拥抱他，“还以为你小子今天当真不来呢！”
　　“降谷会长的大好日子，我怎么也得来凑个热闹。”中御門接过酒杯与她并肩往里走。
　　行过气势凛然、令人侧目的便衣，来到帝丹校友的聚集处。仿佛校庆般热闹的氛围令几年不参与集体活动的中御門有些陌生，大冢丽子体贴地拉着他站在人群外驻足。
　　某位穿着缎子礼服的女士正戏谑地搭住毛利小五郎的肩膀：“当年要不是毛利君出手相救，我的花样年华就要定格在十七岁啦。”
　　“上村学姐客气了。”留起了小胡子的毛利小五郎精神不太好，但也爽朗地举杯回应。
　　旁边她的男伴挤眉弄眼：“学姐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作为分居中的男子汉不是该顺势行动吗？”
　　戴着金边眼镜的妃英理似笑非笑：“忽略真正出力的我也就算了，可当时也在场的工藤学长居然同样惨遭遗忘吗？”
　　上村惠子笑得前仰后合：“口是心非的毛利夫人什么时候与可怜巴巴的毛利先生和好呢？”
　　“我猜得隐居洛杉矶的暗夜公爵重新出山才行。”旁边棕色齐耳卷发的女子快步走来加入话题。
　　“瞧瞧，我们曾经全国柔道大赛优胜队的女主将、现在米花大学柔道社的美女教练来了！”上村惊喜地看她，“崛越你不是说有集训？”
　　“刚从九州回来。”崛越和同学们逐一打过招呼，“曾经的学生会长结婚，当然要来凑热闹。”
　　毛利小五郎歪头打量她：“我结婚的时候你可没来啊，由美酱。”
　　“当时在国外比赛，真抱歉。”崛越也很遗憾地看着他与妃英理。
　　妃英理笑着拉住她：“多久前的事就别再提了。”
　　“所以果然是高中的后两年让你们熟络起来的吧？”上村惠子竖起食指贴着脸颊。
　　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我和崛越还是一个大学呢！”
　　“我也是！”提着裙摆疾步跑来的绘里子兴奋地抓住崛越的手，“虽然不是一个专业啦。”
　　旁边战战兢兢扶着她的濑羽翳德无奈地说：“绘里子不要跑。”
　　“可惜你这位同学只和我保持了两年的大学情谊。”崛越由美点点绘里子的鼻子又打量她的身形，“这该是老五了吧？这个年纪怀孕很辛苦呢。”
　　毛利拐了拐濑羽的胳膊：“厉害啊濑羽老弟！”
　　濑羽翳德的脸瞬间涨红了，早已从山崎改姓濑羽的姑娘即使嫁为人妇也保持着高中时的活力，她笑着伸手拉过自己先生道：“羡慕的话，就和英理酱继续努力啊。”说着又戳了戳崛越的脸颊，“别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小美酱！”
　　“说起来同学里还没结婚的人可不多了，像绘里子这样婚后要了好几个孩子的就更少了。”端着葡萄酒杯优雅加入的女士笑吟吟道。
　　“绫乃你来啦！”绘里子笑眯眯地换个对象扑去，急得濑羽继续围着她团团转。
　　秋也绫乃留长了头发化起淡妆，如今身为《米花日报》特约记者的她，在业内名声极为响亮。她熟练地安抚好绘里子，冲崛越举杯：“有空接受高中同学的专访吗？”
　　崛越由美应对自如：“我得爆料些什么才配得上秋也名记者的采访？”
　　秋也绫乃笑着与她碰杯：“我想聊聊知名女性至今未婚背后的秘密故事绝对会大受好评。”
　　“装模作样采访的背后果然隐藏着蠢蠢欲动胡编乱造的心。”绫乃身后的人笑着替崛越解了围。
　　崛越由美很有气势地和他对了下拳：“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出现，弥志君！”
　　秋也绫乃看起来很想打东条弥志的样子：“你的求婚黄了！”
　　东条弥志仰天长叹：“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到我这地步——”说着他迅速抓住秋也的手眨巴眼睛，“能评上今年绫乃专栏的十佳青年不？”
　　秋也似笑非笑打量他一眼：“去年的十佳可是有阿青那样的青年才俊拔高了标准，你的话恐怕暂时不能相提并论。”
　　大冢丽子听到挽着的男伴被点名，忍不住低笑着与他耳语：“不趁此良机加入谈话？”
　　中御門微微摇头：“许久不见，近乡情怯。”
　　大冢丽子又鼓动他几句，中御門已被脑中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强制做了选择。

　　【成功触发“颤抖吧美少年！”支线2，完成奖励点数100，失败无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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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部长：……
中御門：……
二柱子：你俩是在演什么可怕的相对无言执手相看泪眼的狂言吗？？？
中御門：我选择去救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