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之草》草莓西瓜

3、我没有选择

　　齐小夏掰着指头算计日子，她的快乐时光就要结束了，小春的脸忽然凑过来，无比哀怨的说：“姐，万分同情你，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说完蹦到一边幸灾乐祸一般的看着她，不错，不管哪所中学的高中作息都是非常严格的，早五晚十，并且没有周六日，唉，长叹一口气，不过她连去哪里念书都没搞清楚呢。
　　说起来，成绩出来也有几天了，今年因为招生制度的变革，大家都是在成绩揭晓之后再等另外一个分配通知，当然，这也是大家各显神通的时候，有的人是早就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的，有的人则是坐在家里看天通知去哪就去哪。老早就说好了要去一中读书，齐小夏想，有这个成绩搁着，就算不找人也不成什么问题。
　　现在的二中发展势头凶猛，校长听说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刚刚一年的功夫学校就大有起色，尤其是舆论方面声势浩大，俨然这个小小县城里的风云人物，不过干爸说据他的了解，恐怕现在的二中，实力终究是差些的，让一般成绩的学生考个大学也许可以，但是能不能把拔尖的学生送进名牌大学可就难说了。二中变化迅猛，是相对而言的，因为在改革之前，整个二中一年都考不上几个普通本科，虽然不好听，可是大家提起谁家孩子在二中读书，第一反应就是学习成绩不好。学校校风松弛纪律懈怠久了，忽然步入正轨，再加上大兴土木新建教学楼操场扩充学校面积，当然会给人日新月异的感觉了。
　　替别人操心可不是齐小夏爱干的事儿，她听说了这些事情，不过也不会多加考虑，因为她是个懒人，懒得关心那么多，嘴皮子上偶尔唠叨一阵子，可心里是不爱较真儿的，少操心就少很多烦恼，不是吗？妹妹小春经常跟妈妈说，羡慕姐姐有个好心态，洒脱不会累，当然这是后话，妹妹长大以后才说的，现在的小春正对着电视，忙着研究怎么才能像小丸子一样折腾姐姐呢。
　　小夏奉妈妈之命到楼下买酱油回来发现干爸来家了，姨妈和姨父也来了，小夏有点纳闷，瞧这阵势，怎么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开家庭战前会议？自己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啊，好吧，她承认，楼下两个爷爷在下棋，她看了一会儿，可也不至于吧，这么紧张？
　　“小夏回来了？快过来坐。”姨妈招呼小夏。
　　她把酱油放进厨房，找了个小板凳坐下，“这是咋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们这事儿没办好啊，小夏，”姨父低声说，脸上满是歉意。
　　“小夏，我们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被分到二中去了，我去教育局找人，这次说不动了。”干爸慢慢的说，还叹了口气。
　　小夏明白眼前的情况了，失望总是有的，可那又怎么办呢？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散去了，她看得出大人们的歉意，他们并没有错啊，不是吗？
　　“哦，这样啊，”她开口问干爸，“找人问准了是吗？”
　　“唉，我提前早就说好了，那管事儿的是我朋友，一句话的事儿，可是这回他也做不了主了，谁让你是第一呢，上头点了名的，说你去哪是个方向上的问题，找谁都没用。”干爸有点生气，可是更多的是无奈。
　　“要不，咱上市里问问？”姨妈试探着问。
　　齐小夏苦笑了一下，心里暗想，我只是一个参加完中考要念高中的普通学生而已，说什么方向问题，真是可笑，这么大的帽子，我可戴不动！她算是一个早熟的孩子，虽然经历尚浅，不过个中道理早就明白。看得出，干爸已经操了很多心，也尽力了，何苦再让他操心受累呢？读书说到底是自己的事，在哪里或许有影响，但是毕竟不是主因，何况自己之前对这两所学校都没有太过于深刻的概念，一切认知来自于别人介绍，或许，或许这样的安排也不错呢？
　　心思转了几转，可也就是两句话的功夫，她笑着说：“别费那个劲了，我就去二中念吧。爸爸，谢谢您，真的不用了。”看着干爸一脸的歉意和爸妈他们的诧异神情，她接着解释：“没事儿，上学是我自己的事儿，只要我好好学，哪里都是一样的，再说了，二中那样的学校，历史上也没收过第一名吧？我要是去了，能不重视我吗？肯定得给我找最好的老师啊，我要是学不好，他们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话原是她顺口说出来的，只是想找些理由让长辈们宽心，不过自己也觉得很有道理，果然，几个大人脸色缓和了很多，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爸爸坐得最近，按了免提。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您好！是齐小夏的家吗？我是二中的校长。”
　　大家都愣了一下，爸爸倒是很平静的回答：“哦，校长，您好，我是小夏的父亲。”
　　“您好您好！恭喜您啊，有这么个优秀的女儿，真是一鸣惊人啊。”校长的声音里满带着笑意。
　　“您过奖了，小孩子考试，也是运气好。”爸爸还是很平淡。
　　“您想必已经知道小夏分到我这边来了吧？孩子没有什么情绪吧？我这边已经安排了最有经验的老师和最好的班子给她了，让她尽管打消顾虑吧。”他的口气变得热情起来。
　　“哦，孩子刚知道消息，还没什么反应。”爸爸的口气仍然冷淡。
　　“可能孩子还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现在二中的变化很大，发展很快也很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嘛！小夏来了一定能得到最好的发展！到了这里好好学，以她的实力考个清华北大不成问题嘛！当然了，”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这样好的学生，我手里这省三好省优干的名额当然也是给她留的，到时候一加分，不就板上钉钉了嘛！一中可就未必有这样的条件喽！您说呢？”
　　“哦是，我会让小夏好好考虑的，谢谢您这么关心她。”爸爸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大家脸上露出了些喜色，尤其是干爸，似乎放了很多心。最后的那句承诺确实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小夏是后来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按照目前的高考政策，省级优秀学生干部和三好学生是要加分的，这个可是个不得了的名额呢！说起来，校长说的也不无道理，照目前来看，一中因为稳坐重点高中多年，学生里不少是各个领导的孩子，这个名额可就真是基本上都“暗箱”掉了。二中不同，刚刚发展阶段，即使想搞这一套也要等扎稳脚跟之后呢，而小夏他们这些学生，就是扎脚跟的凭借，这个道理，大家自然明白。
　　反正不会太差就是了，小夏想，似乎事情到现在为止都是别人在着急，自己也并没有太操心，顺其自然呗，反正决定已经做了，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报到的时间是一个整天，没有几点几分的要求，因为很多同学都要住校，入住手续比较繁杂，而齐小夏的家离学校很近，不需要住校，所以就下午才去。
　　在此之前，小夏的爸爸就带她骑车走过一遍路线，一方面是让小夏认认路，一方面是看看小夏需要用多久能到学校。今天是报到的日子，小夏没让父母陪同，自己骑车去了二中。
　　过了中午了，主管学校宣传和学生工作的马老师坐在新生报到处打着瞌睡，现在再来报到的学生不是很多了，一般都是家比较近的学生，哦对了，听上午值班的同事说那个第一名，领导要求特别留意的齐小夏好像还没来，如果要来的话也该来了，他也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中考虽然不难，拿那么高的分数也并不容易啊。唉，关键是领导特别说了，这是事关二中颜面的大问题，千万不能让她去一中报到了，所以一定要记清楚。
　　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儿，手里捏着的证件证明她是个报到的新生，短头发蓬松的随着她的一跑一跳飞扬着，不算很漂亮，可是很可爱，虽然带着眼镜，却看得出眼睛里的灵性，嘴角的笑意说不上是好奇还是什么，又似乎有一点嘲弄，应该是个有意思的学生。
　　这个有意思的学生，就是正要报到的齐小夏。她来到学校，远远看了眼报到处，发现只有一个老师在，学生也很少，知道不用着急，便先在学校四下逛逛，踩踩点儿，看看环境。还算不错，小夏验收完毕，过来报到。
　　报上名字，老师出人意料的热情，“果然是你啊，你是齐小夏同学？”好像认识她很久了一样，迅速的办完手续，热络的跟她聊着学校的情况，什么有多少人报到啦，这一级有多少学生分多少班啦等等，单子填完，他又指引她去找教室。看着她走得远了，他才掏出手机：“校长啊，是我，齐小夏已经来报到了。”
　　齐小夏穿过旧教学楼，又经过了一个不大的绿化区，从垂柳间经过找到了新教学楼自己的教室，教室里已经有很多学生了，她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纳闷：那个老师，我和他很熟吗？

　　改错别字了，不算伪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