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51、否定

　　护廷十三番得到命令是在更木剑八带十一番队冲入十二番队的实验室封锁改造魂魄的研究场所时，地狱蝶翩翩飞向各个番队，要求处理各队之中的战斗魂魄。
　　这个计划颁布到执行都不算太久，每个番队分到的不会超过十个人，由于总队长一开始的私心，八番队和十三番队更少，只有一两个。
　　京乐春水拐走了浮竹十四郎，志波海燕作为副队长责无旁贷，他不知道这天是怎么变了又变的，却很清楚身为芸芸众生的一员追根究底毫无意义。
　　“让我和她单独相处吧。”
　　志波都应了下来，却有些不忍，但她清楚海燕至少不会让那个女孩疼痛太久。

　　更木剑八封锁了改造魂魄的消息下午传来，但改造魂魄在十二番队数目颇多，有些逃了出去。于是傍晚时分，瀞灵廷里敲响了示警的信号，十一番队的人作风粗暴，在逮捕了一些人之后，又在席官的带领下抓捕余人。
　　改造魂魄之中并没有什么格外出众的，被十一番队清理也只是迟早的事。
　　红叶在半路上就听到了示警的讯息，他突然想起来身上的任务，那个念头一闪而过，格外可笑。他轻飘飘的掠向十三番队，心脏跳动的声音无法忍耐，只有一种方法能够安抚沸腾到让他暴怒的情绪。
　　雨乾堂一片安静，他轻轻落在桥上，揉了揉脸，快步向海燕的房间走去。
　　就算有队员巡逻，看到江上红叶也不会太惊讶，但路上并没有人，红叶敲了敲门，这才想到海燕有可能不在，但很快从房间里传来声音。
　　“谁？”
　　红叶静了一静，说：“是我。”
　　海燕神色不佳，打开了门，红叶疑惑的走进去，观察他的神色，终于确定今天和从前是有些不同。

　　他一向不吝于寻求来自于海燕的温暖，但现在他却多多少少明白海燕也有着隐忧。他轻轻地看着海燕一会儿，直到海燕忍不住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又泄气的说：“你知道了？”
　　红叶不说话，他已经学会了些许的狡猾。
　　“她……罪不至此，我知道瀞灵廷的命令是全部销毁，”海燕神色之中，掠过一丝不自然：“我不会让她危害尸魂界，下次我会把她带到现世，妥善安置。”
　　红叶苦笑起来：“海燕哥，你要怎么对十一番队交代，他们一定会来回收的。”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销毁，”海燕说：“很可能不会检查。”
　　这真是个残忍的话题，红叶还没有试着站在海燕对立的一面，以常理来说，检查也好不检查也好，这都有可能发生，而海燕要为失败付出的代价恐怕大得难以想象。
　　他不奇怪自己的冷静，朝着海燕伸出了手手。
　　“给我，我来处理。”
　　海燕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却立刻就摇了摇头：“你不要卷进来。”
　　“给我，”红叶用温和又冷静的声音说：“我会给你一颗真的拿去交差，至于这一颗，有机会再送到现世。你才刚刚回来，不会马上就有去现世的任务，我比你方便。”
　　海燕迟疑了一下。
　　红叶没有说话，眼睛里却闪烁着什么，海燕终于点了点头，把改造魂魄交给了红叶。
　　那是一颗绿色的丸子模样的东西，红叶凝视了一眼，收进了袖子里，他冲海燕微微一笑，十分明亮的笑容。
　　“我先回去了，”红叶说：“你休息吧，海燕哥，都姐姐出去了么？”
　　海燕摇了摇头，轻柔的说：“我没事。”
　　红叶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今夜的海燕让他有一种格外怜爱的情绪，让他前所未有的感到了冷静和炽烈交织的违和感，现在他一点都不想提起身世的问题。和海燕比起来，那种事情渺小的不值一提，他一向都很清楚这个人是多么温柔又明亮，却第一次感受到他将守护任何人都不能亵/渎这份温柔。
　　“海燕。”他轻声说了一句。
　　海燕僵硬了一下。

　　被封锁的姊小路家，一切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四下无人，一片静寂，红叶弯腰从满箱子的改造魂魄里取出一颗，看了看，谁能分得出不同呢，都是一样的丸子。
　　一切如此顺利，别说他遮掩了踪迹，就算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也有不会有什么问题。外面二番队的死神还在守着，队长碎蜂不在。
　　海燕在雨乾堂等红叶回来。
　　今晚的红叶让他感觉格外的不安，他在看到红叶掠过墙壁时黑线了一下，这年头谁也不爱走大门——却又不由得松了口气。
　　红叶温柔的笑着，眼睛里闪烁着光彩。
　　他交给海燕一颗压根没什么差别的，海燕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过来。

　　下令制造改造魂魄的是中央四十六室，下令毁灭的也是那些人。改造魂魄并非人类，而是道具，红叶冷酷的想，就算人类，又有什么不同呢？
　　那只是一群仗着地位随心所欲的货色，所谓的保护尸魂界也只不是遮掩丑恶的借口。

　　有了这件事，红叶暂时忘了身世带来的烦恼，奇怪的是，比起切身之事，发生在海燕身上的事情更让他心无旁骛。他轻巧的拨开了可能给海燕带来麻烦的隐患，虽然海燕仍然对整件事感到疲惫和失望，但时间慢慢会冲淡一切，保守这样的秘密，就像在心照不宣的同盟，令他感到欣喜。
　　六番队的一切不过离开了片刻，却不再让他深感矛盾，爱恨交织。
　　无论朽木家是否和他有关系，如今都变得单纯明了。
　　红叶回到了队舍。
　　夜色凄迷，乌云渐渐笼罩了弯月。

　　朽木白哉披衣坐在廊下，一行薄云悄悄蒙住淡月。
　　“少爷。”
　　管家弯下腰，朽木白哉微微睁大了眼睛，旋即又轻轻吐出气。
　　“他没有回来，”管家和蔼的说：“您该保重身体。”
　　“我才没有问他！”朽木白哉硬邦邦的说：“……不过是思考斩魄刀的修行罢了。”

　　至少在这一刻，朽木白哉想，他想的是打败江上红叶这件事。
　　不知为什么，只要能够堂堂正正的打败江上红叶，停滞已久的心境就会突破到新的境界，这也是斩魄刀实现卍解必经的一步，他毫无理由的这样相信——这也是思绪不由自主的就转向了江上红叶的理由。
　　朽木白哉并不傻，如果他提出来，多的是人会满足他。
　　就算江上红叶，也会装傻充楞的陪练，可他不想要一个不情不愿不全力以赴的对手；要看到那个人的实力，击溃他，让他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许许多多的日日夜夜，这也成为他坚持苦练的动力之一。

　　但今夜却不同。
　　隐隐有什么，勾起了朽木少爷遥远的回忆。
　　烟火明灭下微笑的少年。
　　那双眼睛，微微翕动的嘴唇，惨白的神色，似有若无的暗示和承认。
　　太过压抑的，反而在眼前缓缓流动；极力掩饰的，却暴漏的半丝不挂。
　　他看不起那一幕中的江上红叶。

　　却又忍不住在一瞬间伸手，让江上红叶靠在了他怀里。今夜他明明可以推开，也闪过了脑海，发出了警示。
　　可他只是僵硬的站着，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