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24、挑衅（下）

　　熟悉的牵星箝，熟悉的银白风花纱，熟悉的队长羽织。
　　朽木白哉事前没有听说爷爷要来真央视察，习惯性的想问候，这时候只能憋着，全神贯注于眼前的一役。
　　朽木银岭却远远的看了江上红叶一眼，威严凝重的环视全场，又和另一个队长一起走到场地的另一侧。
　　四枫院夜一全程微笑着不做声，挑起眉毛看了一眼。
　　朽木白哉：……妖猫。
　　江上红叶暗暗叹了口气。他大费周章挑拨的功夫，全白费了。
　　话说到这里，就不是动嘴皮子的事情了。

　　朽木白哉想要做的事，二回生一半人想要这么干过。入学第一年，江上红叶就得到了斩术免学，除了这个以外，别的课也是随随便便就混过去，他第一年还不至于在教室睡觉，都是在宿舍里睡。
　　斩术的老师特别喜欢他，其他老师，大多有些怨言。于是第一年末，江上红叶提交了提前毕业申请，之前志波海燕这么干过，没想到这个传统居然还能一代代往下传。真央的校长惊动了，考虑到他平时表现忠告他，提前毕业过了是一回事，不过就要退学了。
　　江上红叶一口答应了。最后志波海燕突然出现，一边揉着这小子脑袋一边警告他不许给别人添麻烦，江上红叶无辜的说什么都学不下去，校长忍不住说等你不逃课再说——终究还是爱惜这个好苗子。
　　志波海燕真是让老师梦里都要笑醒的好学生。教到这种学生能多活几十年，现在去了十三番队，一年就升到了三席，十三番队没有副官，等同于一飞冲天，自然更让人为他高兴。
　　新开学，江上红叶力争出席，表现已经好了不少。

　　有着这样的历史，二回生对他的评议可想而知。朽木白哉深深吸了口气，等江上红叶慢吞吞的抽出练习用的木刀，随意散漫的下场，怒气让朽木白哉脑海格外清明，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了。
　　“开始了么？”江上红叶微微一笑：“这就开始吧。”
　　他半举着太刀，随意的朝朽木白哉走去。

　　没有瞬步，也没有半点花俏的技巧，说是散步更合适。场地只有这么大，走到五六步时，他举起太刀，扬到极为微妙的高度，挥了下来。
　　周围的人抬起头，每一个动作都看的非常清楚。唯一不清楚的是突然就瞬步到江上红叶身后的朽木家的少爷怎么迎的这一刀。
　　木刀粉碎，朽木白哉惊异的睁大了眼，江上红叶也意外极了，手掌流血，他朝旁边人一伸手，不耐烦的说：“刀。”
　　脚步飘了起来。

　　……眼底的残影只有江上红叶漫不经心的一瞬。
　　朽木白哉认真了起来，摒却惊骇，瞬步突然发动。
　　朽木白哉不见了。江上红叶的瞬步追上去，对于同年级的二回生来说，两个人都消失不见，只有时不时的影子掠过场中。
　　半空之中，两把太刀同时粉碎，碎片落下地面。
　　人群鸦雀无声。

　　就连老师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也没看清楚。
　　没有人看清那是怎样的一击，只看到了结束，如此短暂，难以形容。朽木白哉的身影出现在地面时，江上红叶也稳稳的落了下来。
　　“再来！”
　　朽木白哉提高了声音，向旁人的太刀伸出了手。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被激怒的反应。他比之前更加暴烈而高昂，江上红叶眼底光芒灼灼，浑然忘了之前的满肚子草稿，又一次接过了太刀。

　　观战的四枫院夜一精神一振，轻轻咦了一声，只见朽木白哉的瞬步，宛然是她用过的技巧，不由得挑起眉毛，兴致勃勃的等他这一击。
　　江上红叶也以瞬步出现在高空，仿佛就为了等着一样，他一个侧身，手腕以极其诡异的姿势一推一松，太刀脱手击向朽木白哉的残影，跌落在恰好出现在下方的江上红叶手里。
　　朽木白哉慢了一拍，低垂的刀身碎落下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尽管以瞬步来说，无疑是他优秀得多。江上红叶故意的、甚至不怀好意的舍弃了本尊，瞄准了刀身的攻击，仿佛是为了降低身段好让彼此之间的比较更长久一些。那最后的轻巧一击，他到现在才分辨出身体的余震。

　　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漆黑的发丝沾满了汗液。江上红叶随随便便的掂了掂剑，走向人群，平静的塞进一个人怀里。
　　其他人自动为江上红叶分出了道路。

　　四枫院夜一收回了视线，身侧的朽木银岭神色不动的转身离开。
　　被她激一激就气急败坏的追上来的白哉少爷，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吧！但如何对待失败的经历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只能够一个人独自品尝，从中品味一些东西。她这样想着，转身跟上了朽木银岭的脚步。
　　二回生也渐渐地，稀稀拉拉的走了。

　　江上红叶如此混日子还能好好活着的理由，就是他的斩术。
　　志波海燕的弟弟，或者别的什么身份，都比不上一开始就得到的斩术的免学来得沉重。考虑到这一点，一开始的迟疑和推脱，倒像是引诱朽木白哉更加坚定的相信能够击败他——以至于受到成倍的心理伤害。
　　二回生在瑟瑟发抖中又一次坚定了不去招惹江上红叶那个人皮怪物的决心。

　　夜里，宿舍的门孔插/进了钥匙，转动了半圈。
　　江上红叶做好了准备，如果朽木白哉今天就叫人搬出去，乃至于直接回朽木家，那他也不会太意外。他躺在床上，被子盖过了头顶，徒劳的闭着眼睛。
　　哪怕打的精彩，看得开心，也是他故意耍花招。

　　朽木白哉没有说话。
　　没有拔出刀。没有抬起椅子往这里砸。真是好修养。他疑心了一下。干过站在旁边看人家的事，设身处地的一想，多半他在朽木少爷眼里是条可恶的大毛毛虫。
　　最后朽木白哉什么也没说，照样躺床上去了。
　　这一夜，人类的语言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也没有出场机会。无论是江上红叶还是朽木白哉都得到了人生宝贵的失魂落魄、辗转反侧、还要假装熟睡的失眠一整夜的宝贵机会。

　　江上红叶纠结极了，矛盾的都快要吐出来了。
　　朽木白哉一大早爬起来收拾收拾去上课了。
　　为了避免尴尬，本来想要翘掉第一节课，江上红叶突然想起来今天是白打的考试。

　　吸取了前面的教训，白打是规规矩矩的一比一。
　　站在江上红叶面前的同学都快哭了。

　　“银，如果想要从真央毕业，斩魄刀的寻找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明天你跟着六回生一起去。”蓝染副队长谆谆叮嘱，语气温柔亲切，谁也拒绝不了：“再过不久，你就能来到我身边了。”
　　“我知道了，蓝染队长。”市丸银柔顺的仰起脸，看着蓝染说。
　　蓝染没有纠正这句话之中，他们都心知肚明的错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为了接下来的事，他必须先回到五番队了。
　　再过不久，尸魂界都将被剧烈的震动吞噬，死神和虚的界限究竟在哪里，对即将入手的数据和卷入他的野心之中的队长的表情，真的非常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