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41、再见（下）

　　志波海燕和黑崎一心聊天的时候，红叶正在等黑崎一护醒来。浦原商店今天又是热闹而活泼的一天，奸诈商人在安抚织姬和露琪亚，朽木白哉和四枫院夜一静静对坐喝茶。
　　黑崎一护醒过来好几次了，他的头发还是很长，灵压慢慢散逸而去，他打败了蓝染——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一样出乎红叶的猜测。

　　红叶无意识的摸索着放置于身边的村正，斩魄刀虚弱得连回应他也做不到了，他为了两件事才来到现世，其中一件事是和村正之间的约定。
　　在得到村正的时候，他就答应过会实现村正的愿望——见到朽木响河。

　　另一件事就是见到黑崎一护，问他一个在意了很久的问题。

　　尸魂界现在对黑崎一护的观感很复杂，不过总队长山本柳现在似乎没有过去那么束手束脚，红叶很意外他放过了市丸银，允许对方暂时不受审讯的处理方案。而黑崎一护，被当做尸魂界的恩人显然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红叶没有去想的太深。

　　他习惯了不要过于深入的追究人们出于何种原因作出那些决定，要彻底理解一个人是很难的，他做不到，也不希望别人过来追究他，质问他；然而无论何时，他总是与期望的生活背道而驰。

　　年轻的橘子头少年睡着的样子不太好看。头发黏在脸颊上，眉心耸起痕迹，长久关着门的房间里空气也是浑浊粘腻的，红叶耐心等待着，而村正，快要失去耐心了。

　　“一护。”

　　浦原喜助回来的时候，茶杯冷了，而朽木白哉只是稍微点了点头。黑崎一心急着要去家里的诊所，于是进去看了看黑崎一护的情况。

　　“夜一先生，白哉也在啊。”黑崎一护站在走廊里，这样的称呼让朽木白哉不想理睬他，随即志波海燕就和一心走了进来。
　　“红叶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
　　黑崎一护随意的说：“嗯，刚才他好像有事要做，先离开了。”

　　这让屋子里的人都同时沉默了下去。
　　“咳咳，那他和你……说了什么？”黑崎一心假装不在意的问道，屋子里的人都在意的要命的样子等黑崎一护回答，这让黑崎一护不自在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没什么。”
　　“不对吧，应该还是提到了什么吧，”浦原喜助笑眯眯的说：“比如说尸魂界啊，蓝染啊之类的。”
　　黑崎一护实在是个好孩子，虽然不是很愿意说，周围的人都是这样非常在意的样子，他也就不隐瞒的坦白了。
　　“他问过我为什么不怕蓝染，”黑崎一护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我说……我没有。”

　　在雾气蒙蒙的现世，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其他人赶来的时候，周围恢复了平静，朽木响河被红叶从封印地放了出来，村正也见过了原来的主人，然后红叶彻底的结束了朽木响河的存在——村正也消散于虚的包围之中。
　　红叶花了两个小时处理这件事，处理之后，他想起之前犹豫纠结了那么久——几十年里，他那无休无止的臆想和纠结。

　　没有人不会改变——这句话真是太残酷了。

　　有许多人被村正的动静惊动，但来的人之中没有朽木白哉，露琪亚说大哥很快就回去了。红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比他更先一步说出分手的意思。

　　志波海燕等其他人都走了，才问出来：“是为了蓝染？”

　　这句话由他来问是合适的，红叶本来不打算再说什么。现在他坐下来喝了杯茶，把虚夜宫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让他崩溃的那一刻是他甚至都提不起反抗的就顺从了蓝染提出的二选一的决定——说到这里的时候红叶自然而然停了下来。
　　“我还是动手了，”红叶心情复杂的说：“我没有尽力。”
　　但那一击只是为了克服悔恨的弥补，所以什么用也没有。

　　“我很……害怕。”红叶轻声道：“好不容易往前走了一点点，转身走的时候才发现只有那么一两步而已。”
　　“织姬治好了我的手，也刺激了其他东西……灵王的意志。那一刻我比过去更加清楚蓝染惣右介的感觉。我突然不再恐惧他，我可怜他。”
　　红叶抬起了平静而漠然的脸庞，海燕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很久，他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灵王的力量在体内恢复，生长，那沛然的意志如同洪流，冲刷过作为个体来说过于单薄的灵魂的构成。
　　红叶清楚地看到了荒屋白绪的姿态在其中闪烁并且溟灭，也许不久之后，他也会和现在的灵王一样，失去其余的感情，失去过去的痛苦，但他依然会留下强烈的执念，留在名为灵王的意识和力量的集合体之中。
　　当蓝染离开无间之时——他会再度将其镇压，永远的留在黑暗之中。

　　“海燕哥，你想拿回大贵族的地位么？”
　　沉浸在感伤之中的志波海燕备受惊吓的看向了微微笑起来的红叶，最终慢慢的摇了摇头。
　　红叶笑了：“果然是你会做选择。”
　　“那白哉那里……”
　　“我不会去道别的，”红叶愉快的笑了起来，说出了残酷而坦然的心意：“在我消失之后，他也会永远的记得我。一想到这些，好像成为灵王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我也会记得你的。”海燕低声说。
　　“我知道，这不一样，海燕哥有许多人要担心。但是朽木少爷，我一定是他独一无二的回忆了。”

　　红叶平静的起身，道：“我要回去了。”

　　——我很恐惧。

　　所以，才要打败他不可。
　　黑崎一护说的很认真，正是他这样的认真，才让红叶越发觉得自己有多么可笑。
　　也许有一天他会好起来，也不会是因为所爱之人都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