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39、if线 番外只是当时（四）

　　蓝染一直让红叶感到棘手，虽然他没说过。

　　想想几年前的表白，虽然和玩笑一样，但红叶可没办法当做玩笑一样的忽略过去。他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足足有半年。

　　……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是京乐队长说的那种话，多半是不能信的，但蓝染队长一旦那么说了，就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当时红叶也没有想明白，不过现在，他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这个人从未明确的表现过喜恶。
　　这不是什么圆滑，更称不上失职，大多时候，大家也很信任他，但要说什么的时候，如垂手捞月，两手空空，这一点让红叶硬生生的小心起来。

　　当这个人在他面前，表现出讨厌什么，讨厌到藏不住的时候——那就真的是讨厌到骨子里，才会漏出这么一点情绪吧。
　　红叶没有察觉，那根绷紧了的弦，暗暗地，悄然的松了开来，也许是蓝染没有说什么的剥开了不知何时扔在桌子上的糖果的塑料纸，隐约流露的睥睨和不屑，没有说什么，却也把该说的都说尽了。
　　“蓝染队长，”红叶叫住了要离开的蓝染：“这么晚了……要一起喝酒么？”

　　——想要看到，更多的。
　　——这个人真正的心情，真正的想法。

　　他会这样对一个人充满防备，谨慎小心，还是第一次，但卸下防备之时，按捺的好奇也就没了拘束的浮上来。

　　虽然只有吉光片羽，短暂瞬间的窥伺之后，蓝染队长……并不是个无聊的男人啊。

　　蓝染意外的停了下来。

　　“盛情难却……副队长阁下，”他轻声说：“要对其他人保密啊。”
　　红叶回以一笑。

　　在这一年的秋天，日番谷冬狮郎加入了十番队，而他的青梅竹马的雏森桃在五番队也已经成了席官。她天赋很高，又有精通鬼道的队长指导，加上人也算是勤奋，这段时间的成长很快。
　　江上副队长对三席别的地方都很满意，唯独一点。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盏纸灯的薄光了，不知何时，屋子里也只剩下跪坐在矮桌前高高兴兴的练字的男人。
　　红叶睡了一整个下午，外面已经天黑了。
　　薄薄的暗光洒满了外面的走廊。

　　“雏森君要来了。”蓝染搁下笔，微微回过头说。
　　红叶眨了眨眼睛，还没回过身来：“雏森君？”他手臂一撑的坐起来，毯子滑了下去，拉扯了一下子皱巴巴的衣襟，徒劳的遮住了不能让天真无暇的三席看到的醉生梦死之后的罪证，话是这么说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端然正坐的背影上。
　　“镜花水月……一下？”
　　“这不是动词，”蓝染耐心的纠正，又道：“何况你什么时候产生了……”
　　“停停停。”红叶一听他的长篇大论，就要头疼：“你教你的学生吧，我早就毕业了。”
　　“这不是特别的对待，如果是其他人，身为队长我也负有教导之责。”蓝染看着他站起来，满屋子找外套，找副队长的臂章，徒劳的说。

　　“嗯，您辛苦了。”红叶敷衍的说了一句。

　　他在枕头下面找到了副官臂章，看了看雏森三席就在外面，敲了敲门。
　　“抱歉，雏森君，”蓝染队长一边开门一边温和的说：“现在的情况……恐怕有些不方便。”
　　“蓝染队长……”少女看了一眼温柔可靠的队长，又看了一眼听了这句话差点翻白眼的副队长，副队长拉了一下腰带，转过头狐疑的和三席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又看向了腹黑的队长君。

　　“正如你所见，”蓝染队长依然温柔的说：“能帮我们暂时保密吗？”

　　三席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再也不会夜里来拜访可靠温柔的队长了呜呜呜呜。

　　雏森桃捧着破碎的三观离开的时候，江上三席也放弃了歪歪扭扭的腰带，放弃了半天也没带好的副官臂章，粗暴的把队长拖回了屋子里，热情又蛮横的打断了为尸魂界做贡献的正当行径，不知廉耻的热吻烧糊了一团理智，弃置一旁，撕坏了只剩下两件的羽织之中的一件，高高兴兴骑在队长身上，试图胁迫正人君子的队长君，在他眼镜摘掉之后的额头落下的一缕头发，落下一个灼热逼人的吻。

　　“我想这足够让你安心，”蓝染队长温柔如水的说：“如果你想听到……唔……介意的话……”

　　红叶用牙齿咬破了肩膀的皮肤，如同刚长牙的小兽不耐烦的咬坏了主人的手指，舔舐丝丝缕缕的腥味的血痕。
　　“我当然会介意。”红叶挑起一边的眉毛，振振有词的说：“就算你们没有什么……也会让人生气啊，我不能吃你的醋么，队长大人？”

　　蓝染微微一僵。
　　他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红叶略感心虚起来。

　　为了不让蓝染有机会挑错，重振真央灵学院教导一屋子学生的侃侃而谈的风度，红叶没在该不该吃醋这上面纠结下去，才高兴了没多久，男朋友就这样陷入了沉思的哲学家一样，他的热情也很快冷却下来。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都不算秘密……现在是第三个了。”

　　吃醋的恋人很可爱，为了这种事情担忧，就不必了。

　　“如果，”蓝染队长竭力保持着和往常一样不变的语速：“有一天需要离开尸魂界，你想去现世还是虚圈？”
　　“虚圈？”红叶愣愣的说，在蓝染和过去一样有说服力的冷静自制的神色下，他又长叹了一声，接受了这个可怕的现世：“都行吧，你喜欢就好。”
　　蓝染闭上了眼睛，又慢慢睁开，他几乎要告诉现在近在咫尺的情人——这世上能让他恐惧担忧的事，并不存在。

　　这句话严格来说并不准确。

　　“我不喜欢尸魂界，不过海燕哥他们应该不会被牵连。”红叶小声的说：“现世有点吵闹，不过你喜欢的话，也没关系。”
　　“嗯。”蓝染说：“我只是想告诉你……”
　　红叶唇角一翘，眉间懒洋洋的蒙上了光，这样的年轻又肆无忌惮的样子，无非仗着别人喜欢他。他专心致志的等待着，连呼吸也平稳悠长，弥漫着期待的甜蜜滋味。

　　他听到了那句话。

　　蓝染说完了，又感慨万千一样的摸了摸红叶的头发。大概人上了年纪就有点小毛病，不过看在年长的恋人说了他想听的话，他决定原谅对方，并且大方的附上了赞同。

　　“别担心，我们不会分开的，惣右介君。”

　　在很久以前，在被别人知道之后，红叶就知道这世上的一切不可太强求。但也许只有蓝染惣右介这样的表里不一，才会在一边对别人有限度的展露真相的时候，偷偷问他打算逃亡到哪个天涯海角吧。

　　红叶觉得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了，不能让对方知道，他是这么软弱的臣服于一两句甜言蜜语的人。虽然他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