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另类“雌性”（十一） ...
-
“宝贝儿？”
脊背莫名一阵恶寒。
薄殷不自觉顿住手上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小少年……
“这么乖吗？”忍不住低笑出声。
向来藏不住心思的青雀，这会儿用尽了心力才没让自己表露出什么“不适宜”的情绪——
男朋友太惨啦，他得忍着别漏了口风；
坚决不能伤害到对方脆弱的小心灵。
便是欲盖弥彰朝男人笑得甜蜜。
一脸乖巧；
躺平任操。
薄殷目光一瞬深沉，哪还有什么心思追究小少年的异样……这样再忍得下去，他还是不是男人了？
真想……
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
原因只在于，一个“舍不得”。
小少年气色苍白、身形纤细，体质着实羸弱，起码得好好再养个一年半载的，养得壮实了，他才敢真正“为所欲为”。
否则……
真枪实弹上阵，面对心爱的宝贝儿，他不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万一把小雀儿给艹坏了，心疼后悔的还是自己。
对自己某方面“能力”迷之自信的变态发自真心是这样想的。
青雀轻喘着气，一边平复着不规律的心跳，一边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断。
瞧瞧，瞧瞧——
男朋友脸快憋青了，却不愿更进一步……
敢说没毛病，谁信啊？
小少年心思柔软，克制不住泛滥的情绪，拖长着语调，唤：“阿殷殷~”
薄殷眉头微挑。
听到那软绵绵的小嗓子甜腻腻地说：“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都会在一起哒！”
青雀喜滋滋地想——
有这样的保证，想必爱他如命的男朋友，就能对“无能”这一件事释怀了吧？
他当然也享受肉.体的欢乐；
但比起肉.欲，他更在意阿殷殷长久的陪伴……大不了，等黄鷔生了蛋，偷偷拿一颗藏到自己的窝，跟阿殷殷一起孵呗！
薄殷微微一怔。
可不知他家宝贝儿一瞬想得有多长久。
一句再俗气不过的甜言蜜语，适时满足了那变态到病态的掌控欲。
竟忘了追究称呼这个问题，男人轻轻笑出声；
笑容是真真正正的温柔。
近乎虔诚地，他在小少年的额心落下一个亲吻——
“好。”
青雀笑得开怀。
薄殷抱着他的宝贝儿，也是心满意足。
恋爱的酸臭味飘荡在这一座红石屋里久久不散。
直到族长发出一声悠长的兽吼。
又一次召集族人开会。
相拥的有情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手拉手，离开了家。
“族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是小少年疑惑的声音。
“宝贝儿忘啦？我刚说过了，海部兽人的事。”男人呵呵低笑。
“对哦！”青雀了悟，“接纳海部兽人可不是小事，肯定得通知全族。”
果不其然。
等全体成年族人齐聚到大房子，老族长就发布了这一重磅消息。
一开始，大家难免疑虑，甚至担忧。
毕竟，从海部迁徙而来的兽人，人数高达五百，超过石部三分之一的人口了。
万一对方心怀叵测……
尽管近些年，兽界各部相安无事，但从前几代传下的故事里，领地的争夺充斥着野蛮与粗暴、鲜血以及死亡；
如果不是“兽神降罪”，兴许到现在，内陆各部之间依然纷争难解、杀戮不断。
青雀悄咪咪地问：“兽神降罪又是神马？”
作为一个土著“巫”（伪），他对兽界的历史认知程度，显然远不如身为穿越者的男朋友。
薄殷同样低声回答：“气候变迁罢了。”
“哦！”青雀恍然大悟。
——类似地球的冰川期啊温暖期的交替……这种？
“兽神这名头还蛮好用的！”
感慨了这一句，转头就抛在脑后。
青雀将目光转向广场前的那一群海部兽人。
难怪薄殷敢提议将这一个族群纳入石部……
雌多雄少不说，或许海部的生存压力小，浅海地区也鲜有天敌的存在，这个部落的雄性，外表纤细、个子娇小，感觉不如他这个羸弱的“雌性”有力量。
最重要的是，海部兽人确实生性温和，无论雄雌，说话慢吞吞的，很难让人讨厌。
石部的小年轻们，一个个忘了之前的质疑，躁动又亢奋——
石部成为一个大部落的重要原因，在于雄性数量多、战斗力强横。
同时意味着雌性人数偏少。
尤其到这一代，出生率大大降低不说，雌性越发稀罕了。
因而石部最开始接纳的“外族人”，都是由于各种原因，不得不流浪的雌性。
这会儿，海部一下来了三百多的雌性，其中接近七十人都是年轻的一代……
能不让正值发情期的雄性们兴奋吗？
再说石部的雌性们，除了衣树这一个另类，大多数本性淳朴；
尤其生活在石部这样的大部落，有强大的雄性守护，生存压力其实也不算大，自然就保留着一份天真。
见海部的兽人矮小瘦弱，警惕心当即去了一大半，对这突来的一群客人，更多的是好奇，而存着一份友善。
初次打照面，不管是石部抑或海部，兽人们大多数暗暗松了一口气。
互相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
可到底不是一个族群，哪怕有意向“合二为一”，想一下子变成真真正正的“一家子”，也不切合实际。
海部兽人怀着感激的心情，在石部帮助下，定居在了水塘边。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雨季正式来临。
水塘周围，除了水便是草地，找不到山洞供海部人居住，建造房屋当前也不可能……好在，他们这一回迁徙，做足了准备，一路从南往北，再而深入内陆，积攒了不少的“野宿”经验。
不同于石部兽人，长居浅海的海部兽人，无论雄雌，都喜欢湿润的环境。
雨季对他们来说不算困扰。
倒也不是幕天席地，在迁徙的途中，海部人学会了用藤条、竹枝，杂草和大阔叶，外罩着藻衣，搭起“帐篷”。
就是青雀用作药包的那个藻衣。
海部兽人跟之前内陆部族接触过的海边居民不一样，雄性兽态是类似水獭一样的水生动物，水性极好，潜入深海不在话下。
也或许是，不同海域的生物有区别，海部拿出来的藻衣，一张张的都比青雀最大的“包袱”还大。
家家户户积攒不少的藻衣，撕开几张做“帐篷”，一点儿也不心疼。
可把青雀羡慕坏了。
尽管现在有竹篓、篮子等，哪比得上藻衣轻薄、便于携带？
更关键的，在于藻衣能极有效地保护着药材的药性。
不要太好用。
小少年想想就抛开了羡慕的心情。
反正，他也不缺“包包”。
藻衣这玩意儿，只要不故意去撕扯，或者粗心大意放尖锐物品，比起塑料袋，要结实得多。
仔细着用，那几个药包说不准够他用个十几年……
转头就看到薄殷拿了足足二十张，尺寸大小不一——大的堪比化肥袋、小的类似手提包——的藻衣回来了。
青雀惊呼：“你咋又跑去打劫海部啦？人家够不容易的了……”
男人故作哀怨：“难不成我在小雀儿眼里就是个蛮横霸道的强盗吗？”
小少年傲娇地哼哼，一副“你说得没错”的小表情。
薄殷失笑，旋即端正起态度，解释：“我拿羊奶，挨家挨户换的。”
每家换一张藻衣，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现在石部每一个雌性，都起码有一个“包袱”，就是拿自家的东西跟海部兽人交换的。
青雀皱了皱脸：“海部的人也太不会过日子吧？万一藻衣全被换走了，他们住什么呀？”
薄殷不紧不慢道：“藻衣对他们来说不值钱，积存太多也没大用，不如换些实用的……至于住处，雨季马上结束了，族长表态，赶在冬季前，会建造好足够所有人居住的房子，包括海部兽人。”
嫌弃雨天湿哒哒的，这一整个雨季，不到迫不得已、不爱下山的小少年，闻言有些意外：“这么说，石部彻底接纳了海部啦？”
薄殷微微点头：“海部也完全认同了石部。”
青雀露出笑：“这样很好呀，人越来越多了，热闹。”
不光热闹，在这样的时代，人口就是生产力。而且，内陆石部与水族海部，算是优势互补吧？
“等过一个月，草原的路好走了，部落会更热闹。”
青雀眼睛不由得一亮：“交易集市！”
薄殷含笑问：“这段时间我得努力攒家底了。”
好给宝贝儿换到任何他想要、需要的东西。
小少年期待又担心：“黑土部和高山部真的会来吗？”
尽管上一回跟薄殷说好了，可这两个部落着实远了。
薄殷安抚着他：“羽族会飞，这点儿路程不算什么，黑土部有野牛，只要他们没把牛养死，赶在雪季前走一个来回也不是问题。”
青雀这才安心了：“希望羽族这回带多多的棉花，上回那些纺出的线、织成的布，根本不够分啊。”
雨季漫长。往年兽人除了吃睡，忙着繁衍后代，在食物存储足够的情况下，基本没什么正经事做。
今年可不一样。
赶在暴雨前，雄性砍伐、搬运足够多的竹子与树木，用火烤去水气，在薄殷的指导下，打造了一样又一样的生活用具，小到筷子，大到橱柜。
包括轧花、纺线和织布用的机器。
那些老年雄性，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价值——
力气大、耐心好的，专心做起打磨石器的“石匠”；
爪子锋锐、手更巧的，化身为篾匠与木匠。
孤寡的雌性也找到了活着的乐趣。
一部分爱轧花，轧花机不够用，就不厌其烦全手动地弹棉花；
一部分专门纺线，纺线机子更容易制造，勉强够用，偏偏有的雌性，更喜好用相对费力的纺锤；
还有一些人，积极参与织布。
思想活跃的年轻兽人，在成功织出第一块布后，甚至不用薄殷指点，学会给“臭角怪”剪羊毛，摸索出了一套纺织羊毛的方法。
再比如布泰，受染发剂启发，居然自行琢磨出给布匹染色的法子。
有彩果这样神奇的存在，足以染出各种颜色的布了。
年纪偏大的河也不遑多让，在染色的基础上，思考起怎么给布匹印上更为漂亮的花纹。
同时也有雌性怕彩果越来越不够用，于是趁着停雨的空隙，在小山坡开辟了一块“彩果园”。
简直称得上“农业革命”了吧？
青雀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学过的古代史，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劳动人民的非凡想象力与创造力”！
而如今，海部彻底融入，为石部灌注了一份新的活力。
当秋季集市来临，每一批抵达的兽人见识到这样一个变化堪称翻天覆地的新石部，一个个险些没惊掉下巴！
什么叫“视觉震撼”？！
呈弧形走向的岩盐山，环抱着一排排、一座座高大气派的房屋，红墙黛顶，阳光一照射，隐约散发着绚丽光泽……美到窒息。
一个个新鲜玩意儿，让人眼花缭乱。
五颜六色、印着花纹的奇怪衣服，轻薄精致，触感滑软，让兽人尤其是雌性们爱不释手；
也有大家常见的兽皮衣，别出新裁，样式好看又贴身，里头衬着一层叫内衬的绒布，贴着皮肤穿，不叫人觉得扎得慌。
新衣服太少，交换的价格太高，大多数人上手摸完，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摊位；
转而被五花八门的石器吸引了注意力，尤其彩矿打磨的餐具，比起衣服便宜多了，无论雄雌，几乎看到的兽人都买上一件乃至一整套；
然后又是各色各样、被石部人称之“家具”的木制竹制品，这些制品刷了一层鲜艳的红色，越发吸引人的眼球……
青雀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间，听着远远近近时不时惊呼乃至惊叹的声音，莫名有一种暗爽。
尽管石部展现的这一样一样物事，包含着全部族人的心血……
首功还得归于他家能干的男朋友呀！
与有荣焉。
“这位巫。”
一个身材敦实、面相憨厚的兽人挡住了去路：“我是白晶部族长，跟我一起来的雌性病倒了，能不能请你帮忙看一看？”
白晶部？呀，这不是《兽人文》里的一个小副本吗？
所谓“白晶”，应该是类似石英石的矿石……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这个部落，坐拥一片高品质的高岭土矿！
不仅有大量的高岭土、石英石，另外散布着什么滑石、硅灰石啊方解石的，他对这些完全不懂，但《兽人文》里有说，用高岭土烧制陶瓷，其他矿石用作各色釉料……
青雀不由得振奋起精神，面上是一如既往对待外人的高冷：“领路。”
本来嘛，他不在家窝着躲懒，也是因为作为交易集市举办方的“巫”，有职责给来参加集市的兽人看病，甚至遇到暴走的雄性，绝不能吝惜“巫力”，得给予及时地安抚。
神情紧绷、好似很紧张的兽人顿时流露出感激之情。
连忙道着谢，一边在前头引路。
参加集市的部落，会在举办方聚居地外围，临时划出一片地盘，用来吃饭啊休息。
青雀跟着兽人走进树林，来来往往的有很多人，前方就是巡逻的石部雄性，便也没多做防备……且在《兽人文》里，白晶部在后期与石部结成同盟，到最后，更是融合为一个部落，有详细描写这个部族的人，淳朴实在，对帮助过他们的主角有多么心怀感恩，又是如何知恩图报……
说这么多，不过是因为，先入为主、对白晶部没警戒心的某人，阴沟里翻船了。
真·陷入阴沟。
小少年走着走着，就是脚底一空，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半个身体就陷入土里。
来不及思考，凭着直觉，下意识释放精神力，就朝引路的兽人攻击去。
同时张嘴，以“乌鸦嘴”反击。
不想，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臭到他在一瞬间便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另类“雌性”（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