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风月[快穿]》宁雁奴

42、另类“雌性”（三）

　　美食魅力无限，可以消弭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譬如此刻，烤肉的香气充溢满山洞，不经意就消融了先前隐约紧绷的气氛。

　　薄殷慢条斯理地烤着肉，含笑的桃花眼不离馋肉的少年，上扬的唇角弧度渐渐加深。
　　察觉到对方的打量，青雀看了回去，得到一个和善的微笑，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这家伙，一直笑啊笑的，有什么好笑的？脸不觉得累吗？
　　……算了。爱笑就笑呗，只要对方不惹自己，管他呢。

　　这男人，城府极深，纠结他的心思，简直是自找烦恼，还不如关心烤肉要多久才能熟啊？
　　当即就抛去各种疑问，少年眼睛眨也不眨，视线随着翻动的烤肉游移……
　　什么人设的，不知不觉地被忘到了天外；
　　整个一副馋猫的小模样，就差没哈喇子了。

　　粗糙版筷子夹着薄薄的一片肉，肉质金黄，呲呲地冒着油，表面泛着诱人的焦色……某只馋猫不自觉地咽着口水。
　　薄殷夹起肉片，在对方眼巴巴期待的目光中，将筷子送到自己的嘴边。
　　青雀：！！！
　　这个家伙……

　　下一秒，男人轻笑了声，并没有张嘴，而是凑近筷头闻了闻：“嗯……熟了。”
　　说着，将肉片送到小少年嘴前：“尝尝？”
　　怒气尚没聚集起来就被对方这一识趣的举动给迅速化解了。
　　青雀毫不犹豫咬着筷头，“啊呜”一口将肉吃到嘴了……乌黑黑的一双大眼睛瞬时爆发着光彩——
　　“好吃~嘶……”

　　嘴巴忍不住哈着气。
　　薄殷微扬起眉：“烫到了？”
　　身心被美味俘虏的青雀没工夫回他的话，只胡乱地摇了摇头：在美食面前，一点儿烫算得了什么？

　　在现代吃遍了美味，鲜少有这样“惊艳”的感觉。
　　没有多余的香料，薄薄的肉片只刷过一层盐水，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鲜美。
　　绝妙的口感，词汇量贫乏的小少年难以更精准地形容——

　　肉质细嫩，接近顶级的牛里脊肉，诡异地带着一股海鲜的鲜味，滋味奇特；
　　边沿没去除的筋膜不仅不影响口感，滑润而弹牙，咬上去竟有一种鱿鱼的爽脆……别有一番风味。
　　青雀表示“惊为天人”！
　　好吃到有点儿不舍得将肉吞下肚子了。

　　不自觉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喂食他的男人。
　　薄殷夹起第二片肉……又送到他自己的嘴边。
　　青雀微微睁大眼。
　　男人不紧不慢，吹着烤肉的热气，完了再度将筷子送至少年的嘴前。

　　青雀默了。
　　这家伙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薄殷一副疑惑的样子：“不吃吗？”
　　缕缕香气直钻入鼻腔。

　　青雀一口将嘴巴前的烤肉吃下——
　　吃！
　　干嘛不吃！
　　想他这几天，嘴巴都淡出个鸟了！

　　作为“巫”，不需要自己狩猎或采集，族人主动奉献上食物。
　　问题在于，“巫”的身体比一般雌性的虚弱，据说，承受不了动物血肉蕴含的能量，所以主食都是什么植物块茎或种籽啊果子的。
　　对自诩食肉动物的青雀来说，这样的日子过一天都不能忍，偏偏得要保持人设……
　　馋死了快！

　　青雀一口气吃掉十多片肉，吃得他眼泪汪汪。
　　太——太满足了！
　　薄殷勾起唇角，眼看小少年张嘴就要咬住又一片肉……他忽是手腕一转，将烤肉塞入自己的口中。
　　顿时收获到一个“热情”而“火辣”的眼神。

　　“看你吃得香，”男人慢悠悠地开口，“我也忍不住了……”
　　本来怒目而视的青雀愣了一愣，想到对方到现在一口没吃，不由得小小心虚：“那、那你吃吧。”
　　反正，他差不多吃饱了。
　　可，瞅着石板上剩余的肉片……不自觉地砸巴着嘴。

　　男人低低地笑出声：“再吃一块？”
　　青雀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忍着没张口去咬送到嘴边的肉。
　　摇头：“不吃了。”
　　薄殷有点儿惆怅：“这是嫌弃我的口水吗？”

　　青雀重新操起高冷的人设，昂起下巴：“当然嫌弃了！”
　　很响亮地回了这一句。
　　他才不跟除阿殷殷以外的人，交换口水呢！
　　太亲昵了！

　　薄殷怔了怔，下一刻失笑，语气透着一股“哀怨”的意味：“巫大人这样说，太伤我心了。”
　　青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脑子瓦特啦？
　　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

　　“好吧，”没得到回应的男人，叹了口气，“那这些肉，我全吃咯？”
　　口腔里残余着鲜美的肉香，青雀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真不是他高风亮节、发扬什么风格，谁让他准备不足，忘了带第二双筷子。
　　“快吃，”他情绪不高，起身离开火堆，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吃完了我给你治腿伤。”

　　薄殷闻言有些意外，目光追随着小少年，观察起对方的一举一动……
　　青雀打开一个“包袱”。

　　“包袱”实则是一大块晾干的藻衣，材质特别，像塑料袋一样轻薄而带有弹性，形状恰好也是口袋的样子，隔水隔空气，特适合装轻巧的东西。
　　由于这种藻衣，生长在深海，只有个别住在海边的部落，极少数善于潜水的雄性才能采摘……
　　相当罕见了。

　　所以，在内陆的部落，往往只有“巫”，和少数的“医”才有一两个这样的“包袱”，用以存放贵重的巫药。
　　坐拥盐矿的石部财大气粗，从海部落那换了好一些的藻衣，每位“医”都分到一个“包袱”，剩余的七八个都在“巫”这里存着。

　　青雀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个竹筒，都是他提前为薄殷准备好的药，有止血的、有祛毒的、也有消炎的。
　　兽界尚处在原始时期，医药什么的自然也是极为粗糙。
　　好在有“巫力”这样不科学的存在。
　　通过精神力梳理药性，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发挥药效。

　　至少治疗薄殷的伤，完全没问题。
　　大多是不严重的擦伤。
　　唯一麻烦的腿伤。不过嘛……
　　谁让青雀有剧本在手呢？一点儿也不担心。

　　薄殷在穿越之时，小腿划出一道血口，好巧不巧沾到了一种含毒素的花粉。
　　《兽人文》安排这样的剧情，目的在于让坚强独立的主角受，没办法靠自己走出黑森林，不得不依赖兽人老攻，同时给两人创造肢体接触的机会，在此期间主角受不再防备兽人老攻，对他生出朦胧的好感。
　　到了《打脸文》里，由于解毒不及时，毒素蔓延，伤及神经，“薄殷”就瘸了。

　　青雀在救人时，已经用过了解毒药。
　　不过，他才不像原著里劳什子兽人老攻一样蠢，居然拿嘴给人家吸.毒血……不觉得恶心吗？
　　多用几次药就是。
　　反正有精神力开挂，毒素什么的不担心清除得不干净，给人留下残疾。

　　“你会医术？”
　　薄殷放松着身体，看少年一板一眼给自己涂着药汁。
　　“我是巫，才不是医！”
　　在现代生活过一辈子，青雀自然不会不懂对方的意思，不过为了彰显自己的人设嘛……同时，也是在侧面说明，有关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
　　——话说，这家伙是不是太心大啦？以他的智商，应该猜到自己穿越了吧，咋都不跟自己打听打听情况？

　　“是这样吗……”
　　薄殷拖长了语调，话锋忽是一转：“巫大人的本名叫什么呢？”
　　青雀眨了眨眼，搞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
　　“不方便说吗？”男人好像不懂看人脸色似的，不得到回话就追问个不停。

　　青雀鼓了鼓脸颊，这罗里吧嗦的家伙好烦哦，为了不被烦死，他只好解释——
　　“我是巫，以部落为名。你也可以喊我‘石巫’。”
　　“巫”往往出生即为“巫”，一般没有名字，但也不是全兽界只有一个“巫”，所以像青雀，外部落的人称呼他，有时会加部落的名称，用以与其他的“巫”区分。
　　至于说，一个部落有多个“巫”的情况……目前没遇到过。

　　“所以说，”薄殷眉头微扬，关注点不太对，“巫大人没有自己的名字？”
　　他当然有名字！
　　可是为保持人设，不能对外说哇！
　　想想不太开心……青雀一个没留意，手下力道微重，嘟囔着：“问这么多干嘛？”
　　男人“嘶”地一声：“哎哎，巫大人你这是揉面呢？”

　　青雀低头，看到早已止血的伤口被自己擦出了血……
　　有一丢丢的心虚。
　　“不用力药汁进不去。”他振振有词，为自己辩解。
　　薄殷勾唇低笑：“是是，巫大人医术高超，堪比蒙古大夫。”

　　青雀忍不住瞪他。
　　这混蛋！
　　欺负原始人“听不懂”现代话是吧，故意埋汰自己呢？
　　薄殷察觉他的眼神，语气温柔：“啊，不好意思，我说老家话，巫大人没听懂是吧？刚刚是在赞美巫大人哦，‘蒙古大夫’是我们那对医……巫术高超的人，最高的赞美！”

　　青雀憋得慌，半晌吐出一句：“谢谢你的‘赞美’。”
　　“不客气~”
　　这家伙，真够厚颜无耻的。
　　小少年心情不爽，忽是眼珠一转，故意发问：“你总是说‘老家’‘老家’的，你是哪里的啊？你一个雌性，”刻意给“雌性”加重音，“怎么跑到这么危险的黑森林里来？”

　　“雌性？”男人喃喃低语。
　　青雀忍着笑，面上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我说错了什么吗？”
　　薄殷定定地注视着他，片刻之后，忽是一声长叹，脸上没了笑：“我们部落……只剩我一个了，走投无路，我只好……哎……”

　　这一番说法，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仔细分析，其实啥也没透露。
　　然而看这家伙“欲言又止”，眼眶发红，表情忧郁混杂着伤感的样子，任谁都不由自主脑补一堆不幸，不忍心再追问了。
　　青雀：“……”
　　我靠，活的演技帝，真特么可怕！

　　薄殷垂下眼，语气凄婉：“巫大人，你说我一个雌性，怎么活得下去啊？”
　　“……”
　　半晌，青雀木着一张脸，开了口：“我瞧你刚才笑得挺开心的，不像活不下去的样子。”
　　想骗他，哼！

　　薄殷“破涕而笑”。
　　青雀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想雷死他吗？
　　男人柔情款款地注视着小少年：“笑得开心是因为遇到巫大人你呀！其实……”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本来是不想活了，才跑到黑森林……没想到被巫大人你救了。要不，我就跟着巫大人好不好？”

　　青雀想说不好。
　　薄殷唉叹了一声：“我也知道我是拖累，除了会做吃的，什么也帮不了巫……”
　　“你想跟就跟吧！”
　　小少年语气矜持，打断男人“自怨自艾”的话。
　　——差点忘了，这家伙厨艺超级棒，几乎赶得上阿殷殷了！

　　想起刚刚的烤肉，青雀对未来的生活一下子充满了期待。
　　反正他不可能真让这祸害跑出自己的视线外……
　　爱跟就跟呗。
　　薄殷听了一脸惊喜，一把捉着小少年的手：“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

　　青雀不忍直视地撇开头。
　　( ‵o′)凸！受不了啦！
　　哪儿来的戏精，这么爱演！
　　偏偏自己还得装着什么也不懂，憋得胃疼！

　　趁着小少年走神的功夫，薄殷摸了把对方的爪子，眼睛微微眯起——
　　小老乡装模作样的样子真可爱~
　　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