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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假面的学神(十七) ...

  •   以前人问邹昉是哪个?
      人们往往撇嘴答:那顶着鸡窝头的“痞子”就是。
      现而今问谁是邹昉?
      大家都忍笑着答:就那个豁不齿呀,一笑露出“大门洞”的家伙。
      立志做好学生、业已“洗心革面”的青雀,以他“独树一帜”的新形象,又一次扬名斐中。

      就连陈女士,看到自家儿子豁掉了两颗大门牙,哈哈大笑差点没笑岔了气,知道对方没别处伤到,就更不在意了——乡村小镇的地方,小孩子多是“散养”,没那么金贵,不就是豁了牙嘛,就算形象磕碜了点,但也无伤大雅!
      于是,没想起还有“补牙”这一说法的青雀,往后整整两年,就保持着这么一副“豁不齿”的傻样儿……除了说话有时候会“漏风”,最初的三五天吃东西也觉得别扭,慢慢也就习惯了。
      这不,你看他咧着嘴,毫无顾忌露着黑洞洞的“大门”,笑得可开心了。

      能不开心嘛?!最后一门期末考,终于结束啦!
      更高兴的是,有年纪第一的压题,哪怕缺了一个月的课程,青雀发现,自己居然也会做一些考试题:
      记忆性的部分几乎十拿九稳,部分变换题型的数学题,他竟也能看得懂,学会套用公式了……有一种三门主课可能会及格的错觉。
      堪称是史诗级的进步!!

      “邹昉!”
      黑不溜秋的少年隔着窗户,老远地冲教室里的人招手:“快出来呀,有热闹看。”
      青雀好奇将头探出窗外,走廊上稀稀落落几个学生在晃荡:“哪里有热闹?”
      喊话的是他以往的狐朋狗友之一,叫张超,这段时间他专心学习,除了家同住在镇上的大头与黄毛,与其他人倒是渐渐减少了往来。
      张超一脸猥琐的表情:“你家那位好像有麻烦了,王子殿下还不赶紧去营救?”

      青雀无辜地眨眨眼:“我家那位?”
      “哎呀,就是好学生嘛,老大你不是在追人家?”前排黄毛嬉皮笑脸插嘴,不等对方接话,转头看向窗外,“好学生能有什么麻烦?”瞥了一眼自家老大,语气调侃,“总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跟老大抢男人吧?”
      青雀:???
      一脸懵逼。
      聂殷什么时候成了“他家那位”了?以及,大家不是谈“同性恋”色变嘛,怎么一下子变open了?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超摆摆手:“那倒不是。”完了也不吊人胃口了,说,“刚经过三班,看里头闹哄哄的,我听了那么一耳,说是聂殷偷人东西……”
      “怎么可能?!”青雀还没开口,黄毛就直摇头,表示不信。
      张超附和着:“其实我也觉着不大可能,聂殷就算是看着拽了点,不会那么……下作吧?”
      青雀胡乱将书本塞进书包:“诬赖?”

      “不清楚。”
      张超解释:“不过,说他偷东西的,是陈欢,她……也不可能诬赖聂殷吧?”
      聂殷是年级第一,陈欢便是那个万年老二,本届“校花”级人物,家境很好,堪称在方方面面也很优秀。
      张超说,连三班班主任都惊动了,鉴于魏老师“威名”太大,他看到老师来了,就没敢继续看热闹,一时也不太清楚,陈欢说聂殷偷了她什么。
      三人闲聊间,已经走到了三班教室前。

      正好听到魏老师说:“聂殷,还有陈欢,跟我去办公室。”
      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浅灰封面的书。
      青雀看着眼熟。
      当事人跟老师离开了,“嗡”地一下,三班的同学们当即交头接耳、七嘴八舌……有些话,不是那么太好听。
      青雀忍不住蹙眉,便问了个熟人是怎么回事。

      熟人说:“陈欢的词典丢了,有人看到在聂殷的桌肚里。”
      “词典?”青雀问,“是《现代汉语词典》?”
      那人不确定地回:“是吧?陈欢说,还是她家在省城托人买的,四五十块钱的书呢!”
      青雀当即有些生气:“她自己不好好保存词典,找不到了就说聂殷偷的?什么道理嘛!”
      熟人也知晓青雀与聂殷的“故事”,挠着头,脸色有些尴尬:“可刚刚老班,确实从聂殷的桌肚里找到了那本词典啊。”

      青雀回:“本来就是聂殷的。”
      熟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呃……那本词典据说四五十块钱一本。”他强调了这一句。
      青雀不解:“我知道啊。”
      黄毛干咳了一声,拍了拍小少年的肩,低声说:“好学生……嗯,家庭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就差没直说,聂殷太穷了。
      ——花四五十块钱买一本词典,对斐中的初一生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一件事,有多少字《新华字典》还不够查吗?更别说连学杂费都快交不起的聂殷了……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词典?

      青雀算是理解了大家的逻辑。
      心里有种不得劲的滋味。
      “我还买了两本《现代汉语词典》呢,陈欢怎么不说是我偷的?”
      黄毛惊讶:“哎?怎么没看老大你用?”
      “又厚又重,放家里了。”看有人听到自己的说法,青雀故意扬起嗓门,“其中一本就是送给聂殷的,不信我这就回家,把□□拿给你们看!”

      嚼舌根的一群人顿时安静了。
      “邹昉,”别班的一个同学站在门口喊,“魏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喊青雀去办公室的原因,当然是确认聂殷的那本词典,到底是不真如对方所说,是青雀送的。
      青雀瞅着一脸不忿的女生,把刚才在教室里的话,重复了一遍:“有开□□,老师你不信的话……”
      魏老师打断他的说法:“□□就算了,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好,”他将词典还给了聂殷,转头看向陈欢,“陈欢啊,老师理解你心情急切,不过这回,确实有点鲁莽了……”

      女孩面上通红,眼里含着泪水,嗫嚅道:“对不起老师。”
      看着有些可怜,可不知道为什么,青雀觉得挺不爽的。
      成绩好的学生,在校总是被偏爱的,尽管陈欢不是三班的学生,魏老师见她一副要哭了的模样,语气当即和缓了些:“行啦,就是误会嘛,也不怪你,大家都是同学,聂殷也理解你。回头再好好找找,说不准你那词典被随手忘在哪了。”
      女生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
      于是魏老师挥了挥手,让解除了“误会”的几个学生,离开了办公室。

      “在看什么?”
      两人并肩走回教室,向来不主动开口的聂殷,这一次居然率先开腔了。
      青雀收回视线,皱着小脸,语气不满:“她居然没跟你道歉!”
      什么人啊真是!哪怕他被人骂“混混”,也懂得做错了就得道歉、得了别人帮助就要感谢的道理!
      而这位被男同学们追捧的“女神”,就算在办公室说了一声“对不起”,也是给魏老师听的。

      聂殷语气淡淡:“可能在她心里,我就是个小偷吧。”
      青雀眉头皱得更紧:“她不信我说的?我这就回家拿□□!”
      掉头就要下楼,被身旁人一把拉着了手。
      对方轻轻摇头:“你误会了。”
      青雀疑惑地抬眉,聂殷的神情从头到尾,镇静自若,他说:“我和她是小学同学。”

      三言两语说起了小学的事:
      大概在四年级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次“偷窃事件”。
      陈欢丢失的钢笔,在他的桌上找到,虽然他不承认是自己拿的,但对方咬死了他是小偷。
      青雀听了怒了,想起了电视剧里上演过的“阴谋”:“她是不是嫉妒你成绩好,故意栽赃陷害?”
      聂殷否认:“是别的人嫉妒她。”

      小女生之间的小心思罢了。
      陈欢的钢笔掉地上被对方捡到,对方知道她特别珍爱这只钢笔,想让她急一急,就顺手将捡起的钢笔丢在相隔了几张桌子的地方。
      聂殷坚持不是自己偷的,同样看重学习成绩的小学老师,就和了一次稀泥,让陈欢别计较。
      显然,没再“计较”的女孩,从此视他为小偷。
      甚至他手脚不干净的传闻,一直流传到小学毕业。

      青雀听完了,心里堵得厉害:“那个老师,是不是也在怀疑你?”
      聂殷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或许。”
      “凭什么啊……”
      对方没有回话。
      然而青雀也知道,就凭他的家境,因为穷,所以被诬蔑是小偷,别人不会怀疑。

      唯一庆幸的是,聂殷学习好,所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老师选择偏帮他。
      想明白了这个现实,青雀突然觉得颓丧。
      因为穷,聂殷收废品,为凑够上学的钱,却被同龄人在背后嘲笑“捡垃圾的”;也因为穷,所以他连拥有一本《现代汉语词典》的资格也没有……
      穷就是原罪?

      “你以后一定会发大财的!”小少年信誓旦旦地说。
      聂殷沉默了片刻,嘴角轻勾:“我会努力的。”
      看他难得微笑的样子,青雀一扫沮丧的心情,背后仿佛燃起了火焰,握起两个小拳头:“肯定的,到时你手拿大哥大、出门桑塔纳!”
      他没说假话,能在原定的命运线上,拖着残疾的躯壳成为大佬的男人,如今身体健健康康的,就算不走歪门邪道,未来一定也比斐中的同学们成功……最近猛喝“鸡汤”的小少年如此迷之坚信。

      一副人小鬼大的小样儿,踮着脚尖、拍了拍少年的肩,青雀用着沧桑的口吻,说:“搞不好以后还得你提携呢!”
      聂殷竟也没谦虚:“如果有那一天……”
      说了一半又打住了话头。
      青雀疑惑地看向他。
      聂殷直接换了个话题:“先回教室吧,等下老师要布暑假作业了。”

      青雀“嗷”地一声:“不提暑假作业我们还能做朋友!”
      露出缺了门牙的“大门洞”。
      滑稽,还有些可爱。
      若有似无“呵”地一声,清瘦少年轻轻笑开了。

      某人意外地敏锐了一把:“聂殷你笑我!”
      “没。”
      “有!”
      “没有。”
      “绝对有!”
      “真没有!”
      “无限循环个有!”

      黄毛跨坐在窗户口,装作做样叼着根牙签,看到那两人幼稚地重复着“没”和“有”,打了个寒颤,自言自语:“怎么觉得肉麻兮兮的呢……老大不会真喜欢男的吧?”
      又打了个冷战:要不,跟老大保持一些距离?看好学生酷酷的样子,怕是不太好追,万一老大改变口味,看上了自己咋办?
      青雀:???
      大夏天的,怎么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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