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与善鬼》悲剧初始化

2、第二章

　　欧阳娴如此宠溺纵容欧阳静，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其中除了欧阳静乃是她的双生妹妹，两人感情无比深厚之外，还因当年的一场旧事。

　　如今想来，其实已经无法引动起欧阳娴的分毫情绪了。

　　皆因仇人们已然在那场祸事中死绝，幼弟也早已在她们的共同护持之下安然地寿终正寝。她们姐妹二人的大仇得报，最为在乎的亲人也不用再过多牵挂，怨气已散，对于当年之时，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执着了。

　　可最令欧阳娴感到愧疚的，还是妹妹为了她所做的一切牺牲。

　　其实，当年之事怨气最大的本是自己，因心中仇恨化为厉鬼作恶的也是自己，甚至于，杀死锦阳郡王全府之人的也是自己所为，跟妹妹没有丝毫关系。

　　可明明心中怨气微弱，完全可以解脱后早早去投胎，下辈子寻个好人家的妹妹，却为了自己，甘愿投身而入厉鬼之列，毅然决绝地替她承担了部分恶果。

　　天道无情，它可不理究竟是谁在锦阳王府满门惨剧中作恶较多，它只知晓其满门老小性命乃是因为厉鬼作恶才消亡的，而作恶的厉鬼有两只，就足够了。

　　哪怕这个果是那些人早先所种下的因，最后业报落在欧阳姐妹身上也是有所减轻的，可那滋味，依旧不是一般鬼所能承受的。

　　其中，真正作恶的欧阳娴自然是受难最多的。

　　为了保住欧阳娴，不让她在天道报应之中魂飞魄散，欧阳静毅然修了善鬼道，踏上修炼之途，放弃自己转世轮回的机会。

　　但说是无□□回也不然，可凡是厉鬼投胎，若无高僧相助，做法废去修为，化去周身鬼煞之气，以超度亡灵之魂的，都需要自行废去修为后在十八层地狱里受满各种残酷刑罚，直至还完一切因果之后才可再入畜牲道。

　　如此结果，与不可投胎相比，自然惨烈万分，别说欧阳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让她胞妹去受这份苦，就是欧阳静自己也自认无法承受。

　　所以姐妹二人干脆逗留人世，守着这日渐破败的王府结伴度日，欧阳娴走恶鬼道，提高自身实力，震慑周围山精鬼怪，护住妹妹安全，而欧阳静则走善鬼道，积攒功德，用于抵消姐姐身上的业障，保住姐姐周全。

　　那小乞丐的插曲不过是欧阳静所做无数善事中的一件小事例而已，即便外头传闻里又给这座鬼宅添了不少谈闻，但也完全影响不到欧阳姐妹俩的生活，她们依旧惬意地过着自己的舒心日子。

　　姐姐日常沉迷修炼，有不长眼的鬼亦或者人类不自量力地过来挑衅，就出手干脆利落地收拾掉他们，而妹妹则每日到处做些善事，也不拘大小，积少成多，用以抵消姐姐身上业障，使得天道不至于再次盯上她姐姐。

　　这种无聊又稍有波澜的日子一共持续了近千年，从姐妹二人双双死后算起的千年，在这千年之内，她们见证了数个王朝的更替，经历了世事的无常，沧海桑田，万物易变，到底也跟着看透了不少。

　　修炼越久，姐妹二人的心态竟是越发平和淡泊，连带着平日里总是爱喊打喊杀的欧阳娴都消停了不少，学着她妹修生养性了起来。

　　当然，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若是遇到不长眼的家伙，欧阳娴依旧能分分钟化为那只令人闻风丧胆的千年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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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鬼啊！”眼见着那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被自己吓得屁股尿流地往外逃，欧阳娴笑得不能自已。

　　“哈哈哈……妹妹你快看，那书生可真怂，姐姐不过就露个头而已，他就被吓成这副德性了，哈哈哈……真好笑。”

　　闲来没事，拿误传入鬼宅的人取乐已经成了欧阳娴最新的爱好，看她此时的欢笑模样就知道了，这爱好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消停得了的。

　　“姐姐你若不只露出个散着头发的头，将余下身子也一齐露出来，也许那俊俏书生会被你所迷惑也不一定，怎会如此胆小。”欧阳静毫不客气地拆穿自家姐姐的恶趣味。

　　“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想见我真容，傻了吧唧的我才不给看。”欧阳娴轻嗤道。

　　“姐姐最近可是无聊了？”欧阳静无奈地看着她姐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的娇媚身影，轻叹一声，道，“最近听闻附近来了个极为厉害的道长，姐姐你可消停点吧，想玩什么等那道长走了再说。”

　　“哼！不过是个修了几年道的臭道士罢了，妹妹怎地如此胆小。”欧阳娴一脸的不屑一顾，完全不将那道士放在眼中。

　　修炼至今，除却那几个活比她们还久的老妖怪，她早已许久不曾遇到什么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了，是以对于欧阳静的劝说，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俗话中的艺高人胆大，说得就是欧阳娴了。

　　可欧阳静却依旧担忧地蹙起了黛眉，素手轻抚心口，她最近心口压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详之事发生，可见姐姐如此模样，她还是识趣地闭嘴，再不多提什么。

　　后来，再次回忆起这一幕的欧阳静也不知晓自己该庆幸这一刻对于姐姐的放纵，亦或者后悔自己的不作为。

　　不过若无这场意外，她与姐姐也不可能获得那场机遇了吧？

　　欧阳静所担心得没错，那被吓走的书生逃走后，竟是辗转找到了那位极为厉害的道长，两人准备周全后结伴再次杀了回来，打了欧阳姐妹一个措手不及。

　　“妖孽，尔等为害一方，作恶多端，天理不容，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一位身着素色道袍，头带银冠，相貌英俊，一脸正气的中年道长手持千年桃木剑，直直指向飘荡在王府上空的欧阳姐妹二鬼。

　　“快束……束手就擒。”那原本被欧阳娴所戏弄的书生躲在道长身后，闻言也露出半颗头来，结结巴巴地冲着欧阳姐妹喊了一声，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一般。

　　“呵呵呵……小哥好胆量，我姐妹二人做了千年的厉鬼，还从未有人胆敢用如此态度对我说过话。”欧阳娴红唇轻勾，娇媚一笑，配上那副绝色姿容，端的是艳丽无双。

　　而飘荡在她身侧的欧阳静则容色秀丽，气质娴雅，与那红衣厉鬼一模一样的长相却透出了另外一种素雅出尘的美色，同样吸引人得很。

　　姐妹二人的真容直勾得那书生看呆了眼，就连那道长也愣了会儿，紧接着眸中划过一缕幽光，如同见着了猎物的饿狼一般，贪婪而邪肆。

　　欧阳娴早已被如此看贯了，根本无所谓，反倒是欧阳静面对那道长的目光，厌恶地皱了皱眉，难得一次出言催促姐姐赶紧解决掉这些人：“姐姐，废话不多说，赶紧让他们滚出去，省得污染了我们姐妹二人的清净地儿。”

　　“妹妹等烦了？那就且等姐姐出手吧。”话音一落，欧阳娴便瞬间出手，五指化爪，艳红指甲锋利如刀，凌厉的攻势毫不留情地冲着那道长命门而去，却被其及时挥剑拦下。

　　一人一鬼，很快便激战在一起，兵戈之声不绝于耳。

　　欧阳静飘在一旁给姐姐掠阵，她是善鬼，没有丝毫攻击力，每次来了外敌只能呆在一旁暗暗为姐姐担心，自保是她所能做得唯一不拖累姐姐的事，索性她的能力主治愈，有为鬼怪疗伤之能，待姐姐得胜归来之后，她就能好生为她医治一番，免去那份养伤之苦。

　　可二鬼完全没想到，这道长不仅自身实力不俗，竟是还收服了一只千年僵尸，用以驱使。

　　而在与欧阳娴对战之时，那道长竟是卑鄙地将那僵尸放出，指使着它去攻击另一旁的欧阳静，欧阳静根本毫无战力，只能狼狈躲闪。匆忙之下，欧阳娴只得赶回去救她妹妹，却被那道长抓住机会一剑穿心重伤！

　　自古以来，僵尸的实力便普遍比鬼怪强大，只因僵尸有身体，且皮糙肉厚的，防御力极强的同时攻击力也不弱，而鬼怪不过是一缕虚无缥缈的魂魄，哪里就比得上僵尸的战斗力。

　　所以在面临欧阳娴重伤，而欧阳静则无攻击之能，又有一道长一僵尸的共同围剿的情况下，结局不出所料的，在垂死挣扎一番之后，欧阳姐妹双双落败，被那妖道所擒。

　　确实是妖道，别看那道长长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样，通身的气质也是一派的正气凛然，实则他就是个伪君子，且还是个猥琐至极的小人！

　　在顺利擒住欧阳姐妹之后，这妖道竟是见色起意，强行施法令她们姐妹二人保持可接触实物的形态，意图不轨，想来个双生姐妹共侍一夫的美事。

　　“美人儿放心，待贫道好生享用一番之后，定会将你姐妹二人炼制成鬼仆，今后你姐妹二人既可共同相伴贫道左右，又可为贫道所驱，岂不美哉。”

　　“呸！我姐妹二人宁愿魂飞魄散都不愿被你这妖道碰到一根手指头！”如此屈辱，别说欧阳姐妹生前不肯受，死后自然也是拼着魂飞魄散之危也绝不肯让那恶心之人得逞。

　　“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享用完你们，看你们还嘴不嘴硬！”低咒一声，那妖道就一副猴急之像地冲着欧阳静扑了过去，双手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物，伴随着阵阵猥琐的得意笑声。

　　“滚开啊！姐姐……不要，姐姐……救我……”挣扎中，欧阳静也不知从那道长身上胡乱扯下了什么东西，她紧紧握在手心中，感觉是个硬物，就想向着那妖道头上砸去。

　　却不曾想不等她动作，另外一边眼见妹妹即将被侮辱的欧阳娴爆发了！

　　“妖道！去死吧！”

　　魂魄被烈火瞬间点燃，换来了强大的力量，一股狂暴的煞气直冲天际，天空几乎被渲染成了一片鲜红，血腥而妖异。

　　“噗！”地一声，鲜红的血喷洒了欧阳静满头满脸，她睁大双眼，看着一双鬼手从妖道胸膛中钻出，位置正好是刚刚这妖道刺在姐姐身上的地方。

　　欧阳娴是鬼，早已死过一次的她，被一剑穿心而过不过是魂魄重伤而已，不会再次死亡，而这妖道可是人，被锋利的鬼手刺穿了心，可不就直接命丧黄泉了吗？

　　妖道死了，刚刚松了口气的欧阳静尚未露出笑容，就徒然一僵，只见一道剑光冲着欧阳娴背后死穴直刺而来，而欧阳静只来得及尖叫一声，紧接着是下意识的反应。

　　“姐姐小心！！！”

　　“噗！”这次同样是□□被击穿的声音。

　　“啪嗒……”紧接着是桃木剑掉落在地的声音。

　　无数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欧阳静的白衣，也染红了那书生的布衣，一个一鬼均不可置信地看着书生的腹部。

　　那里，正刺满了乌黑顺滑的发丝，本该柔软的发丝此时竟是如同钢筋一般直直地绷紧，穿透了书生的腹部，将其内中的五脏六腑尽数搅碎，阻断书生的生机。

　　而发丝的根部，正连接在欧阳静的头上。

　　她破戒杀人了！

　　手沾鲜血，欧阳静的善鬼之道一举破灭，在她经受道统被毁的强烈反噬的同时，欧阳娴也没了善鬼的功德庇护，周身煞气冲天而起，终被天道所盯上，降下灭鬼雷劫，意图将她抹杀！

　　天际被乌云瞬间笼罩，天地一片昏暗，轰隆隆地雷声作响，电光闪烁，欧阳静重伤倒在地上，惊慌地望向姐姐，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嘶哑地呼唤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