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遇上个渣》百醉疏狂

15、照面

　　《一不小心遇上个渣》/百醉疏狂

　　第十五章

　　冯妈妈脚步勤快，又来过徐家几次。
　　徐妈妈待她仍旧不冷不热，既不得罪，也不过分拉拢。
　　许翊桐一次都没来过。

　　徐妈妈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每每都热络的问起许翊桐，直说：“我倒挺喜欢你家桐姐儿，杏繁也说难得有个投缘的姐妹，一日里总要念叨几回。怎么不见她来？”
　　冯妈妈倒也不急不恼，陪笑道：“有了她，我倒的的确确多了个帮手，要不我怎么能抽出功夫来这里叨扰？她要守孝，又是个安静温驯的性子，这不在家做甜饮呢？”

　　这半辈子，她日子远远比不得徐妈妈衣食无忧，在底层挣扎、浸淫惯了，很知道要做成一桩大生意，就得慢慢的熬，差一分都不行。
　　多少事情输在功亏一篑上？
　　她经的多了，有的是耐心。

　　原本杏繁是非常瞧不上许翊桐的，就像她和徐妈妈说的，许翊桐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她才不稀得和许翊桐往来。
　　不过是猫狗一样的玩意，逗弄一两回得了，难不成次次来都要搭银子搭首饰搭精力？
　　但她不来，杏繁又十分失落，那份自以为的高人一等和鄙薄不屑，竟全转化成了嫉妒和排斥。
　　嫉妒许翊桐虽出身寒微，失了恃怙，却仍旧清清白白，即使将来同样要掉入生活的泥淖，但起码这时候她还是干干净净的，干净到让人嫉妒。

　　其实冯妈妈远没有明面上表现的那么风淡云轻。
　　对外自然要多沉稳有多沉稳，但心里还是有点儿着急的，尤其对于许翊桐的不配合十分着恼。
　　毕竟不是亲母女，许翊桐也没卖给她，是以冯妈妈纵有千般和徐妈妈一般无二的手段，竟一样儿也使不出来。
　　许翊桐这人还有点儿轴，冯妈妈只能用潜移默化的法子，慢慢的水滴石穿。

　　她十分艰难且腼腆的说：“妈妈教训过我，说是穷人不讲什么规矩礼数，这话我记在心里，但我有孝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我不在乎，但徐家是讲究人，也许她们忌讳呢？”
　　冯妈妈险些泼口大骂。
　　徐家算什么讲究人？她们才一点儿都不会忌讳。
　　但好在诚俯深，心里气得七穿生烟，面上却依旧言笑宴宴。

　　…………………………

　　转眼间夏去秋来，过了八月十五，转眼进了十月。第一场小雨夹雪纷纷扬扬下过之后，天气一下子转冷，进了冬天。
　　冯妈妈捏着许翊桐身上单薄的衣裳，道：“眼瞅着入了冬，你得添几身棉衣。这几天天冷，来喝甜汤的人也少，索性明儿关张，歇一天，我带你去买衣裳和棉花。”
　　所以说人活着，除了吃喝，竟是处处、样样都要钱。

　　许翊桐闲着没事，打络子，做香囊、荷包、帕子等种种小件，而后拿到裁缝铺子里代卖。
　　赚的钱不多，不过是个辛苦的营生。
　　好在她年轻吃得起苦，白天院里院外的事也一样都不耽误，得闲拿起手就做。
　　冯妈妈瞧不上：“辛辛苦苦做点针线，没的倒把眼睛熬坏了，一共能卖几个钱？”
　　许翊桐只是笑：“闲着也是闲着，还能练练手。”

　　冯妈妈劝不动，转身打了六丫几下撒气：“成天傻吃酣睡，你也不小了，怎么不跟着桐姐儿学学？做饭不会，收拾院子也贪玩，针线更不上手，见天在一个屋住着，你都懒得存了筋。”
　　这两人怎么就不能匀和匀和？
　　六丫不只是没心眼儿，还没主见，那就是个没开窍的混沌。
　　许翊桐虽然也懵懂、天真，思虑不长远，但对眼巴前的事她十分坚定且执着。
　　都是让人不省心的主儿。

　　许翊桐的本钱是从冯妈妈那里借的，但许翊桐第二个月就都还上了，以后买丝线和尺头的钱都是她自己出。
　　自然赚的零花钱也归她自己得。
　　冯妈妈见她小帐本算得倒清，预先堵了自己的嘴，肚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说真的，她还真瞧不上许翊桐赚的那点儿小钱。她愿意赚就赚吧，姑娘家手里有点儿钱，喜欢花儿啊朵儿啊的，没事买点儿零嘴，也是人之常情。
　　倒也省了自己那份多余的花销。
　　这几个月，许翊桐倒也几攒了几两银子。
　　可因为要添置棉衣，这几两银子倒都得搭出去。
　　人生实艰。

　　冯妈妈正要关茶坊的门，不防门前却走来了一主一仆两个人。
　　这主子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他个子高挑，相貌也好，走路身姿端正，行动间显出精干的腰身有结实的长腿，有如挺拔的白杨。
　　他一身淡金色绣草纹的衣裳，腰间系着同色宽腰带，正中间好大一块宝石。
　　腰间挂着玉佩，瞧成色品相极佳，
　　一瞧就身家不凡。

　　冯妈妈眼睛一眯，一睁，喜意有如疾风吹皱的春水，哗啦一下四溢开来。
　　她不急着关门，站住脚，脸上堆起笑，大老远的就招呼道：“哟，这不是七爷嘛，哪阵香风把您给刮来了？”
　　说时侧身往里就让：“这天寒地冻的，您进去喝杯甜汤暖暖身子？”

　　郑宗绪心里有事，本来是骑马的，不想半路马失前蹄，差点儿没把他摔了。
　　他一怒之下让小厮把马牵回去看看怎么回事，横竖离自家商铺也不远，这才大步疾行。
　　冷丁听到有人唤自己，他不耐烦的一抬头。
　　冯妈妈在这府城里不说家喻户晓，郑宗绪却是认得的。
　　他敷衍的点了下头，压根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冯妈妈多会打蛇随棍上，立刻迎上来，道：“七爷可真真是贵人，老身这茶坊开了也有些年遭了，七爷却一次都没捧过场，今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竟能迎得七爷进门。不知七爷喜欢喝什么口味的甜汤？”

　　郑宗绪蹙了蹙眉。
　　破茶坊，破甜汤，他哪儿稀罕在这种小地方用？
　　要不是今日是步行，他平日里早疾驰而过，连个多余的眼风都不会往这儿扫一眼。
　　可冯妈妈是个惯会缠人的老女人，郑宗绪又不耐烦和她动手，只不哼不哈的道：“那就是没这个缘份，这府城吃喝的地方多了，七爷我也不能每家生意都照顾到不是？”
　　他示意身边小厮。

　　那小厮便上前来拉冯妈妈：“妈妈有什么好甜汤，赏我一碗吧，我家七爷铺子里有事，等闲了再来。”
　　冯妈妈钓的就是郑宗绪这条大鱼，对于前来胡搅蛮缠的小厮十分嫌弃，她啐一口，道：“你这刁滑的狗奴才，哪儿有你说话的地儿？七爷还没吩咐呢，你倒偷馋耍懒起来了。还不给老身让开，小心老身啐你。”
　　她一把推开小厮，竟然伸手来拽郑宗绪。
　　郑宗绪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眼眉一横，腿都抬起来了。
　　好说不听，那就给她一记窝心脚，什么事都解决了。

　　正这会儿许翊桐从茶坊里出来。
　　冯妈妈只说锁了门就走，可这一等就是半晌，她出来瞧瞧动静。
　　郑宗绪似有所觉，一抬头，正对上看过来的许翊桐，眼前不由得就是一亮。

　　啧，这是哪家小娘子？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那亮白莹润的肌肤鲜嫩的能掐出水来。
　　那双眉眼生得也好，就像一泓秋水，看得人能一猛子扎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虽说入了冬，身上衣裳穿得厚实，衣裳颜色也是老气暗沉的靛蓝，却仍旧胸是胸，臀是臀。
　　尤其那把子细腰，竟和初春嫩软的柳条一般纤细，勾得人心里痒痒，恨不能摸上去体会体会，是不是真的和想像中的那样软。

　　许翊桐刚想招呼冯妈妈，不成想和个年轻男人对了个正脸，她吃这一吓，惊得连话都噎了回去。
　　被这年轻男人大喇喇毫不掩饰的目光一审视，许翊桐的脸和脖颈都泛上了淡淡的胭脂红。
　　冯妈妈人老成精，瞥一眼许翊桐，再看一眼郑宗绪那惊艳的目光，立时陪笑道：“七爷，事情再急，不也得慢慢来吗？瞧这大冬天的您倒走的一身汗，正好到老身这茶坊歇歇脚。”
　　又招呼许翊桐：“桐姐儿别愣着了，收拾桌椅，给七爷上甜汤。”
　　许翊桐低头应了一声，匆匆转身进了茶坊。

　　………………………………

　　郑宗绪戏谑的目光落到冯妈妈脸上，原本想作恶的腿早收了回来，原本不耐烦的神色立时就换了样，他笑眯眯的道：“也好，正是走得累了，在妈妈这歇歇脚。”
　　一边说一边身不由己的迈步进了茶坊，他问冯妈妈：“刚才那小娘子是你闺女？”
　　说着话，眼睛就往厨房里扫。
　　冯妈妈笑眯了眼，殷勤的把他靠窗的位置让，道：“七爷竟打趣老身，老身哪来的这福气？这可是王母娘娘诞下的仙女。”
　　郑宗绪笑笑道：“你又口无遮拦，混说八道。不是你闺女，可是你儿子媳妇？”
　　冯妈妈叹气：“老身要是有这福气就好了，可惜老身那不争气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外头，哪来的命娶媳妇？”

　　到底是她什么人？
　　冯妈妈成心吊人胃口，郑宗绪岂会入她的瓮？
　　两人都是人精子，一往一来，已经先过了一招。
　　当下他只做毫无兴趣，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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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终于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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