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遇上个渣》百醉疏狂

13、不能

　　《一不小心遇上个渣》/百醉疏狂

　　第十三章

　　许翊桐回去就把杏繁给的那身衣裳换了下来。
　　六丫瞧着一脸羡慕，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伸手想摸，用力在自己身上蹭了许久，还是把手背到身后，实是不敢。
　　许翊桐瞧着好笑，问：“你喜欢？”
　　六丫点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好看的衣裳谁不喜欢？更不用说摸一摸这么好的料子了，要是能穿一回，死也值了。
　　许翊桐把叠好的衣裳推给她道：“你喜欢给你吧？”
　　六丫一脸懵，怔怔瞅了许翊桐半天才问：“为什么呀？你不喜欢吗？这是冯妈妈给你做的吧？我可不敢要。”

　　许翊桐道：“不是，是徐家杏繁姐姐给的，既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有孝，不能穿这么鲜亮的颜色，给你你就收着，等你大两岁再穿。”
　　六丫居然知道徐家母女，她吸了一口口水，道：“我知道徐家，我和妈妈还去过呢，徐家的院子可大可漂亮了，她家的点心也好吃，连她们家看门的小丫鬟身上的衣裳、头上戴的绢花，都比我跟妈妈在铺子里瞧见的好看好几倍。”
　　她一脸向往的道：“只可惜妈妈不大带我去，姐姐，下回你带我去好不好？”
　　许翊桐不觉得徐家有多好，她也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再去，但看着六丫一脸的欣羡，终究还是道：“好。”

　　冯妈妈见许翊桐仍旧穿着平日里的衣裳，一脸可惜的问：“怎么不穿杏繁姑娘给你的那套衣裳呢？多好看？”
　　许翊桐微笑摇头。
　　好像所有人把她身上戴孝这事给忘记了。

　　冯妈妈嗨了一声，道：“以前听街上的教书先生说过这么一句话，叫礼不下庶人。好像是这句？具体意思我不懂，但大致是明白的。”
　　许翊桐点头，她知道这句话，还有一句“刑不上大夫”，意思是不对百姓苛求完备的礼节，不对官僚贵族实施严酷的刑罚。

　　冯妈妈有她自己的理解：“就比如说这守孝不守孝，穷苦人家，哪儿这么多规矩？那是人家官老爷们才讲究的礼数。
　　你这也就是有着靠，要是没有，转身卖到富贵人家做奴做婢，主家兴头头的办喜事，你非拿守孝穿素服说事，不是触主家霉头吗？”
　　许翊桐无可辩驳。

　　冯妈妈决心要让许翊桐明白什么叫现实，别成天拿守孝说事。
　　于是她又道：“还有句话叫事急从权，头天爹娘过世，第二天就嫁娶的人的多了去了，你能说那就是不孝？”
　　她自说她的，许翊桐当面连连点头，转身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她给冯妈妈的解释是：“那衣裳料子软，做活不方便，而且弄脏了洗不干净，好好的衣裳就毁了。”
　　但偶尔出门帮着冯妈妈买东西，也从没见她换过。

　　冯妈妈暗暗骂了一句：榆木疙瘩脑袋，这是没逼到湿巴沿上，否则看你还假清高不清高。
　　想是这么想，冯妈妈待许翊桐和从前一样。
　　她压根不发愁，横竖时间还长着呢，她有信心把许翊桐的拗脑筋掰过来。
　　别看这会儿许翊桐一点儿都不羡慕徐杏繁的生活，可早早晚晚，她都不得不顺水推舟，半推半就踏上徐杏繁的老路。

　　…………………………………………

　　姜先生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就走了。
　　徐妈妈用过早饭，特意来看徐杏繁。
　　杏繁昨晚陪着姜夔胡闹了一夜，这会儿正倦得厉害，压根没起来。好在亲母女，又是在自己房里，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杏繁衣衫不整，青丝披垂，睡眼惺忪，咕哝着叫了声“娘”。
　　徐妈妈接过暖风递过来的燕窝，用银匙搅了搅，吹了吹热汤，轻拍杏繁：“喝碗燕窝粥，等娘走了你再睡。”

　　杏繁坐起身。纱被垂落，露出两条白玉一般的臂膀。她只着红肚兜，身上青青紫紫，显然是昨儿晚上留下的。
　　徐妈妈视线掠过她身上的印子，问她：“上回的腻雪膏可还有？待会沐浴之后，让暖风或是细雨替你好好浑身都搽一遍，等你睡醒，印子也就浅了。”

　　杏繁一边喝着燕窝，一边不以为然的道：“还有呢，这回是换了味儿吧？我不喜欢这次的味道，就没怎么用。”
　　徐妈妈嗯了一声，怜爱的替她把垂下来的发丝掖回耳后，道：“我让人在里头又加了一味药，美容养颜之外还能补身，你再不喜欢，可为了你自己的身子，也得见天仔细认真的搽才是。”

　　杏繁也就没多说什么，三两口喝了燕窝，把空碗一放。
　　暖风和细雨二人收拾了屋里的盘盏，又重新换了一把香，这才退出去。
　　徐妈妈从衣架上拿起一件衣裳，亲手给杏繁披上。
　　杏繁懒懒的歪着，问：“娘有话说？”
　　“昨儿姜先生在，我就没问，好端端的，你怎么让许姑娘换了你的衣裳？”

　　杏繁好笑的道：“娘想什么呢？我那是赶巧了。我还想问您呢，平日里咱家和别家也没什么往来，这胡巴喇的您怎么把个年貌相当的姑娘送到我这儿来了？”
　　她不过是闲极无聊，拿许翊桐当成了解闷的玩意儿。

　　徐妈妈鄙夷的哼了一声，道：“同行是冤家，这道理我能不懂？是冯氏那老货腆脸往上凑，我驳一回，驳两回，不还得答应一回吗？她非要把许姑娘往你身边推，那就如了她的意。”
　　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理好的，那是积年的功夫，难不成杏繁教许翊桐两回，就能把她教出来？
　　那还要她做什么。
　　“再说了，你这身子一直调养不好，她那儿有些偏方，倒比郎中开的药好用。”

　　杏繁嗤了一声，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也就娘爱信她那些神神道道的鬼话，再说我身子好着呢，您不用咒我。”
　　随即又笑道：“这冯妈妈也想东施效颦，嘁，也得许姑娘有那本事。”
　　她来了精神，眼睛亮亮的，说给徐妈妈听：“娘您是不知道，初一见面，我吓一跳，心说这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乡下土包子？不是我以貌取人，就看她那作派，那情态，活脱脱就是个笑话。冯妈妈指望她？下辈子吧。还有啊，她见着姜先生，脸红的像是要滴血，眼皮子都不敢抬，一张嘴就叫个‘姐夫’，咯咯咯咯咯，真真是笑死人。”

　　徐妈妈一想到许翊桐那副窘迫样，也不禁微微笑了笑，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那姜先生就没说什么？”
　　杏繁打了个呵欠，敛了笑，眸子里闪过几抹愤愤和不悦，道：“能说什么？他那眼珠子倒的确不老实，不过我估计他怕是还瞧不中许姑娘，那就是个没开化的雏儿，有什么能吸引人的？不过娘说得对，凡事无绝对，她要再来几趟，不长眼的再遇见几回姜先生，我可没把握那老色鬼会不会起了龌龊心思。”

　　“那倒不会。”徐妈妈看人还是准的：“姜先生不是重色欲的人，许家姐儿怎么说也是……”也是良家。姜先生跟着知府身边，又不缺女人，断不会做“逼良为娼”的事。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一入娼门，几辈子不能翻身。当初一念之差，留了杏繁，便是想上岸也没那么容易把脚底的淤泥洗干净。

　　杏繁才不赞同这话。姓姜的不重色欲，他能隔三岔五的过来，往死里折腾她？
　　她轻哼了一声，问徐妈妈：“娘，我真的不能……”
　　“不能。”徐妈妈一下子就板了脸。
　　杏繁不高兴的道：“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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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