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该死》章鸮笑

13、拾叁 国祭日

　　祭祀。
　　秦王政十九年春，帝太后赵姬逝于咸阳宫。
　　现秦王政二十七年，今帝太后忌晨。
　　也是燕王喜三十五年，或者说燕□□七年。
　　卢生执掌祭三牲，心怀鬼胎。
　　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好像太后陵寝可以拜出一朵花似的。
　　帝太后是皇帝生母，按理只皇帝拜，然后群臣同拜皇帝。
　　但是皇帝起身后让出位子，叫远处台阶下的佐惑芗上来在他位置上磕头。
　　鸦雀无声。
　　这就是为什么卢生知道佐惑芗开头不小。每次随祀人员都有变化，但也是少数，真贤臣可以每一年都在列，每一年看一遍。
　　在坐的大家都知道。
　　故事多的，似乎不是佐惑芗，而是帝太后吧。
　　之后再拜祖母夏太后、养母华阳太后，都是皇帝一人。
　　拜了了，却想起芷阳郦山还葬有皇帝五世奶奶，秦宣太后芈八子。
　　三牲主祭司卢生，随皇帝上宣太后陵寝，“宣太后生昭襄王，昭襄王生安国君，安国君生庄襄王，庄襄王……生王上。”四下僻静无人，卢生开始折腾。
　　“卢上仙，”皇帝拜了，起身，用表情和身高威慑卢生，希望他考虑清楚再说。“汝要提点朕何事？”
　　卢生退一步叩首，向皇帝行完祭礼，而后退出宣太后陵寝，在一边静候。
　　皇帝出陵寝，以眼神再问。
　　卢生低头一拜，掩饰神情，“护王将军将王危。”
　　“哦，那佐卿是个危王将军吗？卢仙可是怀疑朕的裁断。”佐惑芗是心腹。
　　“微臣何敢！王上善断忠奸贤愚，可是大秦之福分，举世共知。”佐惑芗是心腹大患。
　　“莫要激进。”皇帝摔袖下山，不想再提。
　　夜凉，有召落在卢生府邸，卢生从将闾处悄悄溜到自家院中，再从自己门里出去。
　　她站在床边，腹诽为什么总有些王侯将相大半夜召一个术士去。莫不是见卢仙儿长得好看……
　　院里有响动。
　　没有也难，落叶堆积如山又故意不扫，留着听响。
　　向后倾身，砸在床板上。床板向下打开，她滑下去之后又弹回成平面，被褥两折，毫无破绽。
　　身下有门连着卢生院里那口井。
　　她躺着地听。
　　然而真的没有人。
　　床板不能向外开，没有向下的拉手开门，也没有空间避让向下开的门。她又没有办法打开身下的门。
　　把自己困住了。
　　她发现自己变得胆小、警觉、多疑。没有安全感。
　　借着微光，她发现黑色衣袂上有一根白色头发。自己的？不可能，她还没有及笄。也不对，她到底多大了？很长，卢生的。
　　那她多大了？
　　她知道蓟公主应该是恰好及笄，正是卢生归还玉壁这时候。蓟公主是燕王喜二十年生，或许就是那个拿着玉壁的女乞丐，又或许是其他人。
　　燕王喜二十三年，太子丹质于秦。
　　燕王喜二十八年，秦兵临易水，威胁燕国，太子丹阴使刺客荆轲以献地图为由乘机刺杀秦王，不幸失败。秦遂发兵击燕。
　　燕王喜二十九年，传位太子丹，为燕□□元年。
　　同年秦拔蓟，燕王喜被迫迁至辽东，斩太子丹谢罪。
　　燕王喜三十三年，秦拔辽东，燕王喜被俘，燕国灭亡。同时，代王嘉亦被俘。
　　那她就当自己十五岁。
　　大秦二十七年，燕王喜三十五年，燕□□七年，她十五岁。
　　【无聊科普可以不看】：“小说目前物理时间公元前220年，同时是：秦朝第二年、秦王政二十七年、燕王喜三十五年、燕□□（就是太子丹，没有继承，我瞎写的）七年。
　　公元前255年孝王卒，子喜继位。是燕王喜一年。
　　燕王喜二十三是前232年，燕王喜二十八是前227，燕王喜二十九是前226，燕王喜三十三是前222（从公元前222年开始就没有燕历了，都是我瞎写的。）她在公元前220年时最少有二十岁，营养不良看上去小。
　　赵姬死在秦王政十九年，公元前228年。这一年的年号之后会经常出现。”
　　她在床板下面睡着，吵醒她的是一身娇骂。
　　“卢上仙怎么这般着急，莫不是还赶时间去会见良人？”没听过的女人声音，从她面前床板上边漏下来，骚的呛人。
　　卢生的声音也在床板上响起，离那女人不出一尺距离。“清夫人说哪里话，良人就是奴啊，正与夫人幽会，不甚快活呢(^_^)。”她能想象到卢生这时候谄媚的嘴脸。
　　卢生何时妄居朕？又何时自居奴？
　　狗都摸清楚了，何况她。
　　为了配合，她强迫自己浸泡在躁动的空气和声响里，在晃晃悠悠的床板下面又睡着了。
　　醒来在床板上面，可见卢生也是好心没叫她直接闷死。
　　碗递到面前，卢生恭恭敬敬伺候她喝水。“睡了三天，公主渴坏了。”她踢掉脏兮兮的被单，道，卢上仙辛苦。
　　“汝竟然对朕这般分生了？朕知错，下次不将其他女人带回来了，原谅我呗。”没皮没脸胡说八道。
　　她纠结于睡了三天，也就没有细听。
　　卢生倒是扮演乖巧演上了瘾，不辞劳苦把这三天讲了一遍。
　　她躲到床里的第一天，卢生参与国祭，后留宿公子将闾府邸。后半夜王上急召，卢生得她传信溜回，从府上离开。之后真的来了一批禁卫，搜了一顿，但是没有往能藏人的地方搜，是找东西。卢生彻夜不归。
　　次日听说卢生府上搜出旧燕国一个术士书简，虽术士已经斩首沉尸荷塘，卢生依然有罪当诛。所以夜里卢生害怕出事，找到巴清夫人，出卖色相，望得其庇佑。巴清夫人设宴与卢生饮酒，后随之到此间，卢生这才知道她在床板里，却苦于夫人恰来了兴致，若是发现床下藏一个姑娘，恐怕事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