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笔入梦(伪快穿)》孤涯绝刀

228、人偶师番外

　　拥有妖精外形的菲奥娜趴在书本上看着神明大人的工作。

　　犹如沉睡般闭着眼睛的球形关节人偶坐在工作桌上，桌面上的各种工具在挂列摆放，它们在台灯灯光下反射的柔和光泽莫名地有种温润感。

　　一支化妆笔忽然被一只完美的手拾起来。

　　黑发的青年人偶师他被白手套所包裹的修长双手，只是轻托起对方的下巴。他正在俯身专注地抬手帮人偶化妆。

　　对方原本空白得只有五官轮廓的脸，彷彿在他的手下每一笔之中渐渐出现生命力。

　　人偶师先生他的脸是偏向典雅又充满韵味的英俊，黑发以及柔和的线条轮廓令他有一种属于东洋的神秘气息。他穿着一套修身的黑色马甲和西裤，令他看上去是一个彬彬有礼的正经绅士。

　　他的唇下意识在紧抿，当他闭上眼睛时的表情沉默内敛，平静又彷佛在思考着甚么，令他一看上去就充满了哲学家的智慧和那种忧郁气息。

　　如果有人从背后旁观注视他正在专心化妆的工作，他的背影一定令人不敢上前打扰。

　　深色调的马甲外套收紧了他的腰部，被剪裁得严谨完美的布料紧贴着纤细的身体，从他英气挺拔的背部到腰部没有半点赘肉的线条看上去非常美丽。

　　他穿着白衬衫的手臂很修长。

　　当他所握住的化妆笔柔软笔尖轻轻地擦过人偶的嘴唇时，趴在书本上愉快地踢着小腿的菲奥娜甚至忍不住这样想。

　　在她诞生之前，神明也是这样专心地帮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她化妆吗?

　　「你要制造这个人偶? 」贤者打扮的白发老爷爷人偶坐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疑惑地道:「但是他明明是......」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人偶带着短发，在及膝短裤下是带球形关节的双脚，穿着柔软长袜的脚踝被套上了啡色的手工制皮鞋。

　　青年人偶师终于沉默地放下了手上的化妆笔。

　　当人偶少年睁开那双玻璃的眼睛，它在下意识歪头对着他关灯离去的背影笑。

　　「感觉上好像差了甚么。」

　　美丽而昂贵的高档衣服，周围环绕着沉重精緻的木质家具，还有庞大洋馆裡的红茶香气和下午茶点心——这就是菲奥娜她眼中的日常。

　　自她诞生而来，菲奥娜就生活在这个封闭漂亮的洋馆裡。她的新同伴似乎要诞生了，那个人偶跟以前的神明一模一样。但无论是偶尔在歎息的贤者打扮老爷爷，还是一直在不断翻书的伟大神明......似乎也没有跟它说话的打算。

　　菲奥娜看着神明大人在跟被衪称为小薇的客人享受下午茶。穿着白色洋裙的人偶少女/优雅地在房间裡喝着红茶，她手上的英式骨瓷杯被她的嘴唇轻抿一下。

　　「那个孩子在等你吃饭。」

　　听到对方的话，坐在她对面的黑发学者反而露出困惑的沉思表情，放下了茶杯的他又再次转身看着坐在工作桌上一言不发的人偶。

　　「你真的要制造它吗?」

　　彷彿人偶师身边的每个人在看到它之后，他们都会或惊讶或思虑地在询问他这个问题。但是人偶师先生他每次都只是这样忧郁地回答道:

　　「感觉上好像差了甚么。」

　　「是你的要求太高。」人偶少女只是用银质叉子吃着蓝莓蛋糕，道:「你不想给予那个孩子爱和灵魂，甚至是为它起一个名字，它又要怎样真正诞生。」人偶师先生反而道:「在下不知道起甚么名字，亦无法给予它爱和灵魂。」

　　「用那个名字吧。」

　　「不。」

　　神明大人和他们这些访客之间都会出现令人迷惑的对话，彷彿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事。

　　人偶少女可惜地放下了银质叉子，它碰在白瓷餐碟上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红茶的香气在缭绕而上并带来静谧悠闲的气氛。

　　「有些想念在出差的尤金了，他可是不会反驳我。」

　　「嗯。」人偶师先生也点了一下头，但是他忧郁的五官上仍然没甚么表情，只是道:「但他会在心裡吐槽你。」

　　「成为人类的感觉是怎样?语虫先生。」

　　「没甚么特别，有时候甚至会很麻烦，在下经常忘记了要怎样去洗手间。又或者在下躺着之后就没有活动的欲望，但是没有人一直把在下带在身边。」

　　「你真的要在一个淑女面前说这种话题?」

　　「抱歉，但在下有时候也忘记了自己是人类。在下只是觉得他应该带着在下过去，他经常忘记了自己要更新小说，反而老是四处外出。」

　　学者只是一边用感到困扰的语气回答，一边在把他面前的甜品全部吃掉。

　　「在他从旧世界回来之前，请认真地完成属于他的工作，书呆子先生。你该不会想要让那孩子在店裡自己代替你四处跑去服务客人吧?」

　　「啊。」

　　神明大人发出有些愣住的平静声音:「它还会趁在下不知道的时候跑走吗?」

　　「所以你怎么会制造它出来，在它身上复刻出一个熟人的外表......」人偶少女歎息了一下道:「这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太失礼了。」

　　「就是备用的身体。人总是会死的，他死后也变成人偶就可以復生了。」

　　「真是在各方面都很失礼的想法。」人偶少女她用手轻抚自己额头，似乎是为这个熟人有些头痛，但她仍然温柔地劝导道:「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可以用公式去计算。既然跟他一起写书那么久，我认为你应该稍微能理解他的思想和情感?」

　　「哪怕同样是人偶师，尤金是明明做得乱七八糟但充满了生气活力和灵魂的天才，你反而更加像能制造出完美的华丽作品，但内心空洞的工匠大师。」

　　「你们两个都需要对方才能成长。」

　　「他想让你成为人类，而你却想让他成为人偶?」

　　「他会同意的。他透过文字所传递给我那种强烈的思想、觉悟，在下能感受到。正是因为这种短暂而且不断流逝的生命，在下才需要制作代表永恆的人偶留住他的灵魂。如果是为了救他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反对。」

　　「嗯......这就是你的理由?」

　　人偶少女脸上那种耐人寻味的怀念表情似乎在回忆甚么，但她很快就放弃了。「把它封存起来吧，如果你不希望那个孩子也疯掉的话。」

　　自此之后，菲奥娜再也没有在房间裡见过她的同伴。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流逝，神明大人仍然在桌前沉默地翻着书页，属于纸张的油墨味和令人安睡的翻书声伴着她入眠。她放松地蜷缩身后的那双透明翅膀，躺在其中一本精装书本的封面上枕着手臂侧睡。

　　当她半夜重新醒过来，神明大人脸上在望着她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吵醒了你吗?」

　　菲奥娜有些困惑地贬了贬眼睛，不明白为甚么对方身上似乎风尘僕僕刚回来，他身上的黑色昵毛大衣还带着潮湿的清晨雾气，神明大人他抬手轻轻地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桌上。

　　「等一会我们一起下去吃早餐吧。」

　　对方时不时就会外出一段很长的时间，菲奥娜有些好奇洋馆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等到对方有一天召唤她出去时，也许她就能看到了吧。

　　他在看到桌上的书堆似乎陷入了呆滞迷茫之中。

　　「关于人偶制作的专业书太多了，这是她留给我的功课吗?明明我才刚回来。」

　　他疑惑地用左手拾起一本看看，再用右手拾一本看看，最后他乾脆把两本都放下来不理会了。回来的神明大人又恢復了他容易分心和自言自语的习惯。

　　飞起来的她轻坐在对方的肩膀上，看着他在低头伸手拉开了书桌下的木质抽屉。

　　锁匙在这裡。

　　对方拉开抽屉之后却顿了一下，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躺在锁匙旁边的笔记本。「有些像我的字迹，不过不是我所写的。所以这是神笔所写的笔记吗?」

　　「嗯、嗯......」

　　菲奥娜好奇地扭头，却看到对方在低头翻笔记的完美侧脸。「民俗学?机关?人偶技术流传的历史?这些理论可以用来写小说了......又有灵感了，世代制造人偶的家族......」

　　「人类，人偶......唔，语虫的思考角度很独特。」

　　虽然神明大人仍然用同一张脸在思考，但是菲奥娜总觉得他身上好像哪裡有些不同。

　　青年人偶师身上偶尔神性过强，他那种无感情的博爱同时又薄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甚么深奥问题。虽然经常泡在大量书堆和研究实验之中，令离群索居的他轻易就能掌握世上一切的真理知识，但他偶尔在日常生活裡又会犯下一些常识上的迷煳。

　　他的目光似乎总是在旁观注视着甚么不可知的过去和未来，而且他为之感到悲观。

　　但等到他脱离了这个状态之后......

　　更多时候神明大人会在日常裡，表现得一个像经常心血来潮的凡人。他会像这样认真地苦恼各种小事，亦会一边像孩子般在自言自语，一边对她露出人性化的亲近一面。

　　「不过......比起思考存在意义的哲学......」

　　神明大人他身上原本带着外界繁华喧嚣的人间烟火气回来，但是他又再次恢復沉静下来。毕竟他的眼神看上去孤独而充满智慧，菲奥娜她下意识想要聆听对方的感慨。

　　神明大人接下来一定又会说出很有哲理的话吧，她一定要好好地抄下来。

　　他走到窗边抬起单手撩起了属于洋馆的白窗帘，任由属于晨曦的阳光照进来。被他推开的窗户传来外面花园的玫瑰香气，彷彿驱散了房间内一切的沉思和不安气氛。

　　「我反而更加想知道今天的自助早餐是甚么。」

　　菲奥娜闻言认真地暗自点头。

　　真不愧是你，神明大人果然帅不过三秒，就再次退出一本正经的贤者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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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