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N社交网络]一线生机》妖婧猫

17、第16章

　　65

　　“Well，”在经过了一段让人尴尬的沉默后，记者似乎才想起来怎么发声。他的脸色很难堪，这不难理解，任何人如果被Mark这样怼过都不会感觉好过，更何况在这么多的观众面前。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却能听见极力压制的恼火，“我没想到我对Saverin先生的提问居然会得到Zuckerberg先生的回答。”

　　他是想刺一下Mark抢了Eduardo的问题。可是Mark可不会受着他的讽刺，“哦，我想Wardo在听到你的问题前也没想到你会把我和Facebook翻出来针对他。如果我没记错这次游行活动的主题是为克隆人争取人权。”

　　记者哽住。

　　Eduardo上前一步，拍了拍Mark的肩膀，轻声道，“把话筒给我。”

　　让Eduardo无语的是，Mark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话筒抱在了怀里。

　　……Excuse me？

　　Eduardo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忍不住扶额，叹气，“Mark，给我话筒。”

　　台下有的观众在小声地发笑。

　　Mark不情不愿地把话筒递过去一点点，Eduardo没好气地接过来。不过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还不赖。刚刚听到记者的问题时，他的确有那么几秒钟脑海里一片空白。不得不说，他的有些问题确确实实像一把利箭戳了过来，刺痛了Eduardo。

　　但是Mark。

　　Mark冲上台的动作太让Eduardo出乎意料了，今天能看见Mark来听他的演讲，他得承认自己感到惊喜，他在演讲时有几秒钟在走神。因为他意识到，他以前从来没想到过，Mark的存在会带给他如此多的安全感。

　　这是他离开战场后第一次来到这种人数众多的场合，也是第一次公开发言。有些事情长久不做是会生疏的，曾经Eduardo擅长社交，言辞妥当不失风趣，但那是经过了从小的耳濡目染和练习而得到的。经历了数年孤身在外硝烟为伴，他其实并没有多大信心能够做到像以前一样。

　　可是Mark站在那里。

　　Eduardo从他凝望过来的目光中汲取了勇气。

　　记者恶意的问话短暂地让他感到疼痛，但Mark随后的动作和话语却迅速安抚了他。

　　其实一直以来，Eduardo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肯定。

　　那场背叛那段诉讼曾经几乎击溃了他，他总是听见所有人都在说，你并不是Facebook的一份子，你没有任何贡献，你没有用，你除了给Facebook添乱外什么都没有做。

　　加州雨夜，他与Mark争吵，房间里的程序员们瞥过来的视线——他们待在他花钱租的房子里，看他的眼神却仿佛在看一个入侵者。还有百万会员夜，Mark的否定，Sean的讽刺，员工的冷眼。诉讼时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新闻报道，那些猜测，那些评断。

　　否定，否定，都是否定。

　　Eduardo感到委屈。可这些却让他不得不妥协，他不得不低下头，弯下腰，不得不承认，是的，是我错了。我不是Facebook中的一员。我对Facebook毫无贡献。是我不合格。是我无能。是我一无是处。都是我。

　　可他依然感到委屈，依然感到不甘心。

　　他得到了如此的痛苦，他为此甚至将要付出生命，即便如此，他竟都没有怨恨的权利吗？

　　于是他把自己低进了尘土里，他把全部的埋怨和委屈都锁在了地底，不再挖出来，他学会死心，学会卑微。学会不再去期待。

　　直到Mark对他说，你得责怪我，然后才能原谅我。

　　直到Mark说，Wardo对Facebook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

　　Eduardo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66

　　Eduardo面色轻松，甚至还带着点微笑。他看向记者，那人眼中的恶意已经无法再刺痛他了，他移开了目光，扫视台下的人群。

　　“Well……我没想到Mark会连一个问题都不给我留下。”

　　Mark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有些无辜又委屈的表情。

　　台下发出一阵轻笑。

　　“我清楚，我的‘Facebook联合创始人’的身份，以及我和Mark曾经发生的事情，有可能会引来许多关注，和质疑。在这之前，我本不打算在这个场合谈论这个话题，因为我们都知道，今天我们来到这里，不是讨论Facebook的创业史，不是讨论八卦，虽然我是演讲人但也不是讨论我的过去，我们是来关注克隆人的处境，我们是来争取克隆人的权益，我们是来追求自由和平等的。”

　　“但是，我意识到，我如果不对过去的事情做出解释，公众关注的焦点似乎就无法从我的过去转移。那么现在，我可以花费几分钟的时间谈论这个问题。”

　　Eduardo用余光关注着Mark。Mark正侧对着观众们，盯着Eduardo的侧脸。

　　“关于过去的事情，我知道坊间有数不清的传闻。曾经的挚友因为股份和金钱的纷争而分崩离析，这听上去就有很多故事。可事实上……没有那么复杂。”

　　“我和Mark，当时都太年轻。”Eduardo转过头，看向Mark，“我们都犯了一些错误，我们都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局面，但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最后那种境地。我们被推着走，没有想到蝴蝶煽动的翅膀会带来这样猛烈的飓风。”

　　Mark专注地凝视着Eduardo的眼睛。

　　“但是，”Eduardo看回去，“刨除掉我们自己无法控制的部分，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我和Mark，都不完美，都犯了错，但也没那么差劲。Mark并不像许多人说的那样坏，我想我也没有那么……那么糟糕。”

　　Mark突然凑上前来，他扶着Eduardo的手，将他手中的话筒向自己这边偏了偏。

　　“你当然不。”Mark顿了顿，“你是一个最好的朋友。”

　　Eduardo有些出神，他突然想起质证期间的一些事。他想起自己似乎曾经对Mark说，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你曾经有一个朋友。又想起那通快要被他遗忘的电话，Mark在那段充满了谎言的通话里曾说，那不是朋友会做的事情。

　　而现在Mark说，You are a best friend.

　　Eduardo微笑，移开视线，他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而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67

　　向前走。

　　人得向前走。得学会释怀。

　　Eduardo花了太久的时间去学，但万幸的是，一切还不晚。

　　68

　　Mark在善意的掌声中又抢过了Eduardo手中的话筒，作为一个控制狂，他对掌控局面有着超乎想象的执着。Eduardo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只好把话筒交给Mark，听听他还想说什么。

　　Mark等待掌声减弱，面对观众，再次举起了话筒。

　　“Wardo是一个克隆人，”他用干脆而坚定的声音说，“也是一个忠诚的朋友，一个优秀的学生，他是一个天才，他在大二的时候就能够通过预测天气，在期货市场上赚到30万。他给了我一个公式，让我建立了Facemash，他给了我一万九，让Facebook得以成真。他给了我信任，给了我爱。”

　　“是的，Wardo是一个克隆人。但是我找不到他与我身边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不，这个说法不准确。Wardo是特殊的，他比我身边所有人都要好。没有人能超过他。他爱我，我也爱他。他是不是克隆人都无法影响这一点。”

　　台下顿时掀起了喧哗，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用词。Love.这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他们可没想到今天能够迎来又一个大新闻。

　　Mark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乎有些得意的笑，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是的，你们没听错，也没有理解错。We LOVE each other. ”

　　69

　　Eduardo一脸懵逼地瞪向Mark。

　　……等等，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了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