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离经叛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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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俗子 第十六章
军衣男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离。
似乎是一件什么大事，尹新月眉头轻皱，难得的严肃起来。月生善察言观色，当下表示，尹小姐有事便去忙，不必顾及他。尹新月也顾不得与月生同游北平了，同月生致歉，便随着军官一路出了饭店。
而月生眸中不易为人所察的轻微失态也淡淡隐去了。他面色如常的扬唇微笑，将视线从军官的背影处移开，却恰恰对上了近处张启山有些探究的目光。
月生微愣，然后朝张启山走去。
“怎么了，佛爷”
“没什么。”张启山摇摇头，薄唇紧抿。
来来往往的人中大多西装革履，言笑晏晏。独他冷着一双眸子，穿着一身灰色的貂皮大衣。可即便如此，那有些土气臃肿的衣物也丝毫不能令他黯然消色，沦为庸碌。粗犷和秀致，清淡和杀伐，奇妙的融合在他体内，似乎是与生俱来，无需缀饰。他站在那里，冷峻的目，凌厉的眉，不必开口，便已是气质独绝，人中龙凤。
“不知佛爷是否有雅兴，同在下一道，去北平城内转一转呢”
张启山闻言看向月生，而他瞟向那些似尾巴一般甩也甩不掉的听奴们。
张启山心领神会。“好啊。”
“佛爷……那我呢”齐铁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怀里还抱着盒装的糕点。
“你”
“留在这。”
“啊……”齐铁嘴撇着嘴愁眉苦脸，一脸怨念的看着张启山和月生离开的背影，“怎么这样啊留我一个人!这怎么苦差事，都是我的啊
出了饭店，依然有尾巴跟着。
两人不紧不慢的往闹市区走去。
“月……先生，不知你家中可有妹妹”
家中已发了电报来，说是岳姑娘日日呆在房里，不曾外出。
“妹妹”月生微讶，“没有啊，我是家中独子。”他摇摇头，温和的阳光衬得他的肤色月牙般的白。
“我认识一个小姑娘，你们长得很像。”张启山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具体的情绪。只是他看着月生的神色，就像是暖阳落在初春料峭冰冷的湖面上，泛起麟麟的波光。
月生也没恼。“确实有很多人说我男生女相。长得像……可能是有缘吧。”
“有缘……”张启山沉吟片刻，笑了。颊侧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小酒窝来，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佛爷，如果你的至交好友，比如二爷，他做了一些与你的准则坚守相违背的事情，一些你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你会怎么做呢”
月生有些失神，眉间似乎锁着什么不愿对外人言说的故事。他克制不住的想起方才大厅里军衣男子的那张脸。月生轻轻问着张启山，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冷淡，薄凉。只是乌眸深处燃烧着压抑的火，热烈的足以轻而易举融化覆在它表面上的薄冰。
“你会放弃他吗”
这个问题很突兀。
张启山诧异的看了眼月生。
“我张启山绝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月生看着张启山，他的外表冰冷严峻，偏偏有一颗灼热的，坚定的心。
兄弟，谓之生死之交也。
月生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他自己恍若未觉。
不会放弃吗
如果那会与你的信仰背道而驰呢
这世间，有多少人不是在用自己的标准评判旁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非我族类，必诛之。
你是如此有原则有底线的军人。
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在你的信仰和兄弟之间做一个选择呢
月生的笑容明艳起来，任谁也看不到他笑容深处的恶毒与玩味。
他不信这世间有无坚不摧的情谊。
“真羡慕二爷啊，有佛爷这般的好兄弟。”月生真诚的感叹。
“在下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我曾经的亲人，认为我离经叛道，往日的宠溺皆作浮烟，只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世间。”
月生仍旧笑着，语气温和得似乎只是一个半真半假的玩笑。
张启山看了眼月生的神情，他眉目慵懒，渡着一层暖阳的薄光，纵是如此，也无法温了月生眉间的缓缓凝住的冷意。
街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
“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人。”张启山的这句话让月生微讶。他本以为，张启山不会有什么回答。
月生微微笑起来。
笑容中似乎有些不屑和嘲讽。它们一闪而逝。
仿佛是眼花了。
月生的微笑礼貌又温和。
“谢谢。”
他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离经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