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成为青行灯的那些日子》夏晓水

23、红楼

　　苏瑜暗地里咬了咬牙，面上却笑得很甜：“好呀，你先把我身上的定身符揭下，好不好？”

　　玄济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苏瑜气得要死：“为什么？我都答应你，和你好好谈谈了！”

　　玄济沉默片刻，说道：“我了解你，一旦我拿下了定身符，你只会先跑去七宝斋，把他们两个拦下来。”

　　谁要管他们两个的死活哦。

　　苏瑜挤出一个笑容，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口是心非：“……你想太多了。”

　　眼见着玄济是决计不肯帮她了，苏瑜只能忍着气大喊：“来人！来人！”

　　府中的主子出门了，没有跟着伺候的奴才，便可以先歇一歇。苏嬷嬷原先是在正厅边上的偏方绣花，没想到恍惚间竟然听到了贵主的声音。她迟疑地放下手里的针线，从小凳子上起身，绕过绣架，走到了正厅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一下。

　　贵主为什么会在里面！

　　根本就没有人通报过！

　　外面的护卫和门卫是死的吗？

　　她忙抬脚走到正厅里，行了一礼，道：“贵主有何吩咐？”

　　苏嬷嬷没有问她何时回来，这让苏瑜心里松了口气，对苏嬷嬷的印象也格外好了两分。她说道：“忠靖王和薛家大爷打起来了，你快遣人去七宝斋，就说我已经回府了，让他们别打了。若是他们不在七宝斋了，那你去忠靖王府里送个口信。”

　　苏嬷嬷应了声，又问道：“那薛府要去送口信吗？”

　　想到薛昭今天对她做的事情，苏瑜心里就怒火高涨：“不送！”

　　苏嬷嬷退了出去。

　　正厅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玄济将佛珠重新套回手腕，心里头的滋味十分复杂。他喉头动了动，有些发紧：“小瑜……对不起。”

　　苏瑜很礼貌：“我若回你一句没关系，你可以离我远一些吗？”

　　她这样客气的态度才是最让玄济绝望的。倘若还有怨，那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但这样事不关己，说明她对他已经无爱也无恨，他已经不能再让她的心起一丝波澜。

　　玄济十分失落：“小瑜，当年我下山的时候，你已经不愿意见我了，我一直欠你一个解释，对不起……”

　　“对不起？”想到上一世的事情，苏瑜失笑说道：“坏佛陀修行，是大罪。你同我讲过的，你忘了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责怪也没有怨愤，只是如实地把他曾经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可玄济直到，自己说过的话，曾经对她造成过多大的伤害。

　　“小瑜……”

　　苏瑜被定身符限制，只能一动不动地那样坐着。回忆起往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心里曾经的恨和被伤害的痛，已经几乎完全消失不见了。她甚至还能理性地分析当时发生的事情：“玄济，你没有任何对不住我的地方。上一世我十三岁的时候，爷爷得了重病，需要十几万的医药费。我家里穷，那笔钱足够将我打落尘埃。若不是你帮我，说不定我当时也可能会和某些同学那样，在暗巷里出卖皮肉，堕入泥泞永无翻身之时。”

　　“你帮我爷爷付了医药费，在我爷爷过世后，你还让你妈妈收养了我，令我衣食无忧，能够重新上学，你甚至还亲自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玄济，你给我的，你教我的，足够我受用一生。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我做很多事情，身上都还带着你的影子。”

　　玄济的眼中出现了痛色：“可当初若不是我突然之间离开，我母亲也不会因此迁怒到你的身上，败坏你的名声，疯狂报复你，令你吃了那么多苦。”

　　过了这么多年，苏瑜其实也想开了。她知道世上有宿慧之人，出生便知道旁人不知晓的事情。玄济便是那宿慧之人。从小，他就清心寡欲，每日带着佛珠，捧着佛经研读，就差披个袈裟剃度了。

　　玄济的母亲愁的每日偷偷哭。直到她出现，玄济为她奔前忙后，让玄济母亲以为，她能够牵绊住他。故而，玄妈妈对她非常非常好，就希望玄济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好好生活。

　　谁知道玄济一朝看破红尘，突然出家，玄妈妈彻底崩溃，将责任都算在她的身上，对她疯狂报复，差点令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世上的事情有因必有果。当初她亏欠玄济那么多，就算是以这种方式还给她，她也美化说。

　　想到这里，她释然了很多，笑了笑说道：“当初或许在感情上接受不了，也无法面对那突如其来的变故。但是你是自由的，玄济，你有选择的权力。况且，你同我解释过了，坏佛陀修行，是大罪，你不过是将一切导入正轨。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

　　所有这一切，都是她不明白玄济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后，自己去调查的。她不怪玄济，也不怪玄济妈妈，她反而很感激他们曾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

　　只是她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满怀爱意地对待玄济了。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所以这些前程往事，就让它随时间消散吧。你专心修炼，早日成为佛陀，我做我的公主，红尘潇洒，从此以后，各不相干，这样最好。”

　　这辈子她不敢靠近他，想要远离他，最多还是因为他和尚的身份。谁会愿意和天敌呆在一起？

　　“不好！这不好！”原本神情紧绷，眼神痛苦的玄济忽然爆发，他上前几步，走到苏瑜身边蹲下，握着她的手腕，紧紧盯着她：“即便是我没有恢复记忆时，我已无法容忍你与薛昭这般亲密，更何况警幻仙子用情毒勾起我的情思，导致我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即便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我随着你轮回，不过是为了锻炼神魂，修炼成佛，但这情劫，我是过不了了。”

　　“那又怎样？”苏瑜挣开玄济的手，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样说，是想同我旧情复燃？你，一个深受皇上宠信的堂堂国师，万安寺的神僧，同我，皇家的永宁公主？还是，你想同我效仿那唐朝的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吗？不过，即便我要做高阳公主……”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也不会是我的辩机。”

　　心脏上猛然被狠狠插了一刀。

　　玄济痛得喘不过气来：“小瑜……”

　　“若你只是想同我说一声对不起，那我已经知道了。”苏瑜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那该死的定身符还没有解除效力，简直要气死人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请你离开吧。”

　　“不，我不甘心！”玄济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一个十分困难的决定：“我知道你在找警幻仙子，我已经找到太虚幻境。我可以授你佛家法门，带你去太虚幻境找警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找到太虚幻境了！”苏瑜眼睛一亮，忙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又能干掉警幻这个最大的隐患，又能学到玄济一身的本事，只要他提的条件不是很过分，妥妥地是她赚了啊！

　　玄济下了下决心，说道：“我知道你要经历许多个世界，我要你其中一个世界里，只有你和我，没有云昭和萧衍。若是那样，我还不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便不会再纠缠你。”

　　“你什么意思？”苏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经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对，我知道。”提出要求后，接下去的话，仿佛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了：“你会被罚轮回三千小世界，是受了我们三个的连累。地府要罚你，北阴酆都大帝为了保你，便提出让你经历小世界的轮回，待你历练够了，上面人都忘了这些事，再把你接回去。你的血脉觉醒，也是他偷偷解除了你身上的封禁，想让你过的自在一点。只是他没想到，我们三个会偷偷地跟着你过来。”

　　苏瑜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你在说什么东西？地府？什么鬼？我会来这里，居然是你们害的！”

　　封建迷信害死人……不，不对，她都是妖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会出现，也可以理解。

　　但是还是好气啊，原来她是被连累的！为什么被连累的她要接受惩罚，那三个混蛋一点事情都没有！

　　玄济道：“你的历练是随机的，我们也不能保证，下一个去的世界是你所在的世界。但是你若是愿意和我定下契约，你便可以单独带我去一个世界。”

　　他抬眼看着她：“我说话算话，若是没有他们两个，我仍然无法再打动你，我便会离开，绝对不会再纠缠。小瑜，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要么成魔，要么成佛。

　　他的命运，在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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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瑜：我要举报！那三个都是后台咖！
我发现我还是不能写太复杂的感情，相濡以沫、相爱相守、相爱相杀，两个人的故事我才能写好。我想写小瑜去别的世界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