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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齿轮02 ...


  •   第2章:

      正如蔺晨所言,他是个宵衣旰食的主。
      自那晚以后,沙轻舞再见蔺晨是在三日后。
      熟悉梵悦周边环境后,她发现附近有一绿化区,除去有规定运动场所外还有跑道,很适合夜跑。
      那晚她夜跑过后找了附近的一个便利店买矿泉水喝,付款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全身上下真是一毛钱都找不出来。
      店员盯着狂翻裤兜的沙轻舞,又重复了一边她的问话:“小姐,请问你结账吗?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沙轻舞尴尬地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不结账......”
      店员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继而说:“下一位先生结账。”

      沙轻舞低下头,灰溜溜地转身。
      不期然而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硬生生的疼了一番。
      她轻“嘶”了一声,还来不及抬头,下一秒,一个熟悉致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在做什么?”
      正捂着脑袋疼的沙轻舞一颗心赫然“咯噔”一声,好半晌才抬起头,看见蔺晨那张冰冷的俊脸,“呵呵”僵硬笑了声,然后在蔺晨那张无情绪的脸中遏制住笑声,中规中矩地喊了声:“晨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倒霉的人向后倒,也能摔出鼻血来?

      蔺晨没反应,一双猝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如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凌厉且危险。
      他穿着白色运动衣,两手揣在外衣口袋,背脊挺的极直,两段浓眉分毫不动,唇紧抿,莫名的低气压。
      突然间,万籁俱寂。

      良久,蔺晨又问,音质清冷低醇:“在做什么?”
      “啊?”沙轻舞有些发怵,紧张到结巴,“跑......跑步啊。”
      “那你在小店里进进出出做什么?”
      “呃......”沙轻舞挠了挠脑袋,似是有些尴尬,“找,找水喝。”
      “还要货比三家?”
      沙轻舞老脸一红:“......”
      她可以抽死蔺晨么?

      蔺晨一如既往压着眼帘,目不转睛地看着沙轻舞。
      又是半晌过去,连便利商店的店员都按捺不住好奇这对俊男美女,一直时不时地瞟一眼他们这个方向,连结账的速度都减慢不少。
      最后,沙轻舞将头埋的低低,声音如蚊蝇:“没带钱,也没带手机,买不了水。”
      话音落,便沉默了。

      蔺晨安静的看了她半晌,然后从运动衣口袋拿出钱包。
      “要喝什么水?”他问。
      听着那轻沙的音质,沙轻舞有些怔忪,呆愣的抬起头。
      “要喝什么水?”蔺晨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不耐烦,一如既往的沉稳。

      沙轻舞连忙到货架上重新拿了瓶矿泉水,路过急冻箱时候,视线不经意瞥见几盒冰淇淋,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拿着钱包正等着沙轻舞结账的蔺晨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徒了几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捡了一个沙轻舞直勾勾看着的黄桃口味。
      沙轻舞紧盯的猎物突然被一只精雕的手顺走,待她看清那手的主人,不由地,老脸又是一红。

      出了便利商店后,他们沿着跑道徒步往回走,速度不快,在路灯摇曳下,两具身影缓缓前进。
      沙轻舞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半盒冰淇淋后,才鼓足勇气打破无尽的沉默:“晨哥也在附近夜跑?”
      “单位组织到这边打羽毛球,刚结束。”蔺晨答。
      向来不会让话题结束的沙轻舞,面对蔺晨,总能挫败。
      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果不其然,她一个小记者,谈话能力怎能比得过斫轮老手的外交官。果然,吃国家粮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思忖后,她干脆闭嘴,闷着头,一口接着一口将剩下的半盒冰淇淋吃完,干掉冰淇淋后,她又拧开矿泉水闷了小半瓶。
      蔺晨不动声色地斜了眼正昂着头喝水的沙轻舞。
      她眼窝深且眉骨高,额头突出,鼻梁高挺,完美的T型结构。那通红的脸蛋映着路灯的光辉,一头秀发束成马尾,在身后摇摇晃晃,影子被拉着的极长,纤细笔直。

      并肩而走着。
      又一段路,蔺晨忽然问:“工作怎样?”
      “啊?”沙轻舞反应过来后,“就那样吧。”
      “很忙吗?”他接着问。
      沙轻舞糊里糊涂摇头,摇完又点头:“还好吧,不算忙,但也不清闲。”
      说到工作,沙轻舞就泄气了,要知道那个纪德神龙不见首尾,采访他简直比登天还难,连面都见不到就更别提专访的事情了。

      他们的步调极慢,走在跑道上,像两只携手旅行的乌龟。偶间,有三三两两结伴夜跑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可能是因为两人长相不凡的因素,路人会按捺不住地朝他们的方向瞥一眼,一饱眼福。
      瞧,迎面而来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从很远的那头走来就开始盯着他们看。距离越来越近,那三个人的视线却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沙轻舞不自然地把头压了压,更低了。

      待那三个人将要和他们擦身而过之时,一句“蔺先生”让蔺晨顿足,向那三个人微微颔首。
      女人天生八卦,三人中唯一的女人开口:“鲜少看到蔺先生带着女孩,真是奇闻一件。”
      沙轻舞这才抬起头,借着微暗的路灯将说话的女人瞧个仔细。瓜子脸,标准妆容,丸子头梳的整齐,一袭运动衣让人有所察觉。
      蔺晨向来不言苟笑,手里掂着一瓶矿泉水站在原处,眉眼情绪淡淡,没接女人的话。
      女人有些讪然,笑了一声缓解尴尬。

      一阵风呼啸而过,在这初春算不得刺骨,但对于只有单薄一件运动衣的沙轻舞来说却足够她打颤。她自小在广东长大,熟悉广东气候,北京春天也怪冷的。
      蔺晨和那三人寒暄了几句,沙轻舞也没认真听,只有他最后一句让她恍惚了下。
      他说:“回去吧,小心冻着感冒了。”
      蔺晨说话那会儿已经迈动步子朝前走去了,倒是沙轻舞愣了下耽搁了会,回神才发现蔺晨已走远,慌促地对那三人点了下头,又忙不迭地追上蔺晨,边跑还一边吸鼻子,这风吹的她都开始变得弱不禁风起来了。

      “你瞧他们什么关系?”那个较年轻的男人问女人。
      女人轻笑了声,耐人寻味的视线跟随走远的蔺晨:“谁知道呢!”
      “胡超你小子,就是比玉浒八卦!”那个年老的男人打笑一句。
      被唤胡超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能不八卦吗?那可是蔺先生,这些年你见他身边出现过女人?今晚这小妞,怕是第一个吧?”
      徐玉浒的视线还徘徊在已经走远的蔺晨和沙轻舞身上,微眯了眯眼。
      确实,出现在蔺晨身边的女人,除却诸段亦,这是第一个。

      追上蔺晨,沙轻舞放慢了脚步。
      沉默的走着,鼻涕又流了下来。她怕蔺晨察觉到后训她,便轻轻的吸了下,但还是惊动了蔺晨。他顿住脚步,偏过脸看了她一眼。
      此刻,沙轻舞正垂着头,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
      “冷?”蔺晨淡音问着。
      沙轻舞抬头,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可一阵风拂过,冷的她打了个喷嚏:“阿嚏——”
      这下好了,不打自招。
      刹那间,她有种挖坟自埋的心态。

      蔺晨伸手过来摸了下她衣服的厚度,再抽回手的时已经开始脱外套了。白色的运动服算是防风衣,里面穿了件同色套的长袖运动衣,应该是套装。
      见他把外套往她身上披过来,沙轻舞下意识拒绝:“晨哥——”
      蔺晨却不容她拒绝:“穿着。”
      “可是你......”
      “我不碍事,你穿着。”
      话已至此,再拒绝也无意义。

      他的外套很薄,但因是防风衣,终究能抵寒。衣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像是烟草味,可仔细闻又不像,有点是橡树淡淡清香。
      沙轻舞高瘦,蔺晨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显骨感,感觉是几根柱子将衣服撑起。
      拉上拉链,她将两手耸进外衣口袋,左边口袋有包烟,她攥在手里拿出递给蔺晨:“你的。”
      蔺晨不在意看了眼,从她掌心把烟盒拿了过来,掀开烟盒,敲了根烟出来。咬着烟去拿打火机却发现他外套已经在沙轻舞身上了。
      “内侧口袋,打火机给我。”他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沙轻舞忙着拉开拉链,两侧一找,摸到打火机立刻递上。

      蔺晨低下头,用手围住点火,一窜火苗在他掌心燃起,没几秒,又湮灭,只剩烟头上微弱的火光在寂静的黑夜一闪一闪。
      沙轻舞看的有些专注,以至于蔺晨一个偏头便捕捉到她目不转睛的视线。
      四目交接,她“呵呵”一声傻笑,然后讪讪的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蔺晨眯了眯眼,淡淡的抽着烟,吐出来的烟圈瞬间被风吹散,毫无踪迹。

      他们就这般沉默的走了许久,她想问他是一直这样走回去还是叫车进来接,但每每她鼓起勇气抬头,话到嘴边又堵了回去,来来回回几次,她便放弃了。
      蔺晨似是看出她的意图,将一根烟抽完后说:“我车在前面。”
      许是抽过烟的关系,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勾人心魂。
      她小心翼翼地“嗯”了声。
      在蔺晨面前,她向来胆小如鼠,喘个大气都不敢。

      像是看出了些端倪,蔺晨从裤袋摸出车钥匙,一边解锁一边问她:“在怕我?”
      “没。”她矢口否认。
      否认的速度极快,快地让蔺晨不自觉轻笑了声,夹着几分嘲弄。
      她咬了咬唇,有些后悔。
      怕就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说了,莱楚楚那货还怕蔺晨来着呢!

      一路沉寂,大概是因为她那句脱口而出的否认吧。

      偶尔,她会从后视镜瞟一眼面无表情的蔺晨,只见那张冷峻的脸一路紧绷着。
      “最近在跟纪德的新闻?”蔺晨忽然问她。
      她立刻抽回视线,直了直背脊,点头,循规蹈矩地回答:“是。”
      蔺晨微点头,然后看了眼后车镜,打了转角灯,安全过了复杂的十字路口后,他嘱咐说:“有难处开口,我在北京还有点人脉。”
      沙轻舞不在状态,只是惯性点头。

      车,终于在十分钟后停在梵悦楼下,蔺晨没有熄火,而是将他放在车内扶手箱的烟盒拿出来,做这个动作同时,另一手摁下车窗。冷风灌进来,他侧过头,老练的抖了根烟出来,对她说:“先上去,我抽根烟。”
      沙轻舞扭过头,在微暗的火光中,她看见蔺晨黑色的眼睛一亮,继而一沉,只有荧荧火光在他指缝中央窜生。
      抽了几口烟也未见她离去,蔺晨喷吐出一口烟雾,压低声音问她:“有话说?”
      寂静的车厢内,他轻沙醇厚的声音突兀响起,让她混沌的脑袋多了几分清醒,忙不迭地撇过头,视线闪烁,胡乱的摇头,最后推车门迅速离去。

      直到沙轻舞摁下电梯键那刻,心还扑通扑通的还跳个没完没了。
      她吐了一口长气出来,回想着刚刚车厢那幕,依然心有余悸。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观赏蔺晨抽烟的姿态。
      猛地甩了甩微沉的脑袋,命令自己清醒。

      蔺晨将最后一口烟狠狠地吸入肺部,然后轻吐出一个不成型的烟圈,烟雾萦绕,将他俊逸的轮廓迷离。
      他压下眼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副驾驶位置,惯性地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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