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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7.
      等到半夜,唐祁才见颜少卿屋中的灯暗了下去。
      他蹲在树上,打了个哈欠,瞧着檐上圆圆的月亮,心里盘算这公子哥什么时候能睡过去。

      他来江南后易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颜家是近日来才在江湖上有些名气。
      颜家家主现在还不是颜少卿,而是他那个垂死的老爹颜末季。

      唐祁倒还听说过颜末季,这个人对剑法十分执着,奈何没有什么天赋,练了几十年一无所成。前些年办了个什么武林擂台,颜末季都五十知天命的人了,还屁颠颠地跑上去打擂台,结果被个年轻小姑娘打了下去,回家后大病一场,从此退出了江湖。
      唉。真是让人为之泣下。

      不过他儿子颜少卿似乎还有些练剑的天赋。唐祁听小店里的人讨论了一番,发现颜少卿的剑在江南还是挺出名的,前两个月还帮官府抓到了一个大盗……
      恩。抓到了一个大盗。
      唐祁掰着手指算了算,觉得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这颜公子追来他也不虚。

      江湖上谁有能力谁是大佬,哪管什么是偷是抢。
      而他现在,也不过是想借颜少卿的亵裤一用,等给覃书生看完后,他再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唐祁在树杈上又蹲了会,才偷偷地从衣襟里扒拉出一根小管子,用轻功飞到了颜少卿窗前。确认完里面没什么声响后,唐祁便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把小管子里的迷烟吹进了屋里。
      听说颜少卿武功牛逼,他还装门按正常人的三倍准备了这个迷烟。
      虽说他偷术高超,但总得做点保险工作,省得手刚伸过去,就被颜少卿削了脑袋。

      现在似乎正是侍卫换班的时间,颜公子门外也没什么人守着,唐祁等迷烟的药效发作了,便轻手轻脚地拉开了窗户,秉着呼吸跳了进去。

      8.
      没人削他。
      颜公子十分安详地躺在床上,静得像个死人。

      唐祁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取下了颜公子挂着的木剑,十分谨慎地戳了戳他的腰后,才放心地走过去。
      要不是覃书生把颜少卿的武功吹的跟天仙似的,他才不必像现在这样谨慎得跟智障一般。

      颜少卿没醒。
      就算是神人,吸进这么多迷烟,也该昏睡个半天。

      唐祁挪过去,近距离地端详了一下颜公子的正脸。
      五官端正,嘴唇有些薄,倒是个美人长相。唐祁摸摸美人的脸,做了下心理准备,就打算来脱颜公子的亵裤。

      颜少卿只穿了一件单衣,唐祁想给他松衣带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唐祁刚给他翻了个身,就听见颜公子不太舒服地一声闷哼。
      吓得他身体一晃,差点把头撞颜公子胸上。

      好险好险,他脑袋这么硬,非得把颜少卿砸醒不可。
      唐祁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继续扒颜公子的单衣。

      唐祁也没想过偷颜少卿放在衣橱里的亵裤,既然打了赌,他便一定要拿到颜少卿的贴身之物。

      他手摸过去时,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这玩意实在太贴身,唐祁摸的时候再小心,难免还是会碰到一点不该碰的东西。

      美人长得清清秀秀,尺寸竟然还不错……
      不是,他也没别的意思,就单纯字面上感叹一下。

      颜公子的大长腿在隐隐的月光下白得仿佛能反光,唐祁暗道一句罪过罪过,也没敢借着月色往上面再看,便匆匆地把单衣又给人家套了上去。
      唐祁拿着这条还沾着体温的亵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叠的整整齐齐,放进了一个小盒子里。和往常一样,他偷完东西,都会给人家留个小布条,表示偷这东西的人是他唐祁。
      ……不是他上赶着让人家揍,只是身为大丈夫,偷了人家东西,总得说明一下。

      做好善后工作,唐祁便马上跳窗而逃,按来路离开。
      他一身黑衣,穿行在黑暗里,像一支被射出的箭。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飞向哪里。

      9.
      唐祁喝了两壶酒,心事重重。
      本来他完成了赌约应该感到高兴,但现在他却觉得有些不安。

      回京城的路上有条必经的小道,本来是很容易通过的,可正派和□□不知什么时候约好了在这里打群架,硬生生地非法占用了官道。
      年轻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喝两壶酒?一定要打打杀杀,见血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兄弟,你也在这看戏?”旁边嗑花生米的小伙子自来熟地坐到唐祁旁边,冲他挑了挑眉毛。
      “看个屁。”唐祁生怕那颜公子追上来,语气也不是很好,“我等他们打完过路。”
      “那可得等挺久了。上次他们约战,打了三天都没打完。”小伙子嘿嘿一笑,说。
      “三天不吃饭不睡觉?还真有精力。”唐祁本想再加一句“难怪到这个年纪还是单身”,犹豫了一下,想到他自己也还没跟姑娘拉过小手,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们人多,打几个时辰就换一波人。”小伙子说,“休息时就来这喝喝酒,私底下他们中许多人关系都还不错。”
      “那有什么好打的?好玩么?”
      小伙子看他一眼,沉吟道:“大概是江湖生活太没意思,找点情趣吧。”

      唐祁啧了一声,又让小二温了一壶酒,顺带上两盘冷牛肉。
      他自然知道这正邪两派约战也有切磋武功之意,死人是真死人,但大多数人都能从这种临近死亡的切磋中突破武功境界。
      但他现在不想管这么多,只想赶快过路,把盒子里的东西拿给覃书生看看。

      也不是不能用轻功,只是他见这些人中似乎有用暗器的,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往天上一扔,他还要倒这种过路霉。

      “其实正道的人还没来齐,还有一个在半路上。”小伙子把背上的剑取下来摸了摸,说。
      唐祁正好打了个喷嚏,没听清他说什么,“啥?”
      “就是颜家的颜少卿。”小伙子说,“欸,你不是从南边来的吗?颜少卿的剑法不是还挺有名的?”

      唐祁:……
      不认识不知道!
      再留在这里会死!

      他默默地挪了挪放在桌上的钱袋,打算找机会跑路。
      小伙子没看出他的紧张,还在叽叽呱呱地说:“也不知为何颜少卿慢来了这么长时间……”

      因为颜少卿的亵裤被偷了。
      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己的鸟溜在外面,想想就觉得特别尬。
      唐祁选择保持沉默,把钱袋塞进衣襟中后又忍不住摸了摸那个小盒子,确认还在后才松了口气。

      冷静,他现在易容着呢。
      颜少卿要报复也不会现在报复,他在这装作看戏喝酒吃肉就好了。

      这么想,唐祁便舒坦了多,干脆就翘起了二郎腿,微笑着看着门外的各路英雄豪杰刀光剑影。

      凉风有信,妙哉妙哉。

      10.
      颜公子醒过来了。
      他本是想像以往一样把被子掀开的,起身时却忽然察觉出哪里不对。

      他睡姿一向不坏,身上的单衣不应变成这副皱巴巴的模样。
      他突然又感觉下半身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
      但是,是真的。

      颜少卿在江湖混了这几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他听见鸡叫声,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盘算现在是什么时辰。

      正道与□□在棠城城门口有战,他未时之前要赶过去。
      但是,现在也更让他注意的事情摆在这里。
      颜少卿眉一皱,取来旁边的外衣披上,下床找出自己装衣服的盒子,淡淡地垂眸看了一眼,取出了一条与昨天同样款式的换了上去。

      这……怎么可能呢?
      颜府守卫森严,他又并非睡眠很深之人,怎会让人做出这种事情而自己浑然不知?
      颜少卿在木床上又思索了一会,这事发生的诡异,可偏偏无人可讲。

      思虑不出,天色又渐渐地亮了,他只好起身束好衣带,挂好腰间的玉佩,打算前去赴正道朋友的约。
      但当他快迈出房门时,却看见他那柄木剑上,挂着条破破烂烂的布条。

      颜少卿的眼睛一眯,慢慢地退回去,把剑上的破布条取了下来。
      布条上被人用毛笔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颜公子一看,脸就黑了下来。

      [借公子贴身之物一用,不日归还。 唐祁。昨日留。]
      还敢留名字和时间?
      江湖上靠偷东西为生的人不算少,但像这个唐祁一样偷了人家亵裤还留下姓名的,真的不多。

      颜少卿冷笑一声,手一挥,桌上的烛火便摇摇晃晃地亮了起来。布条也跟着颜少卿的动作掉在了跳动的火焰上,很快就被烧成了一层薄灰。
      他负着剑,仍旧挺直着背,跨步走出了房门。

      唐祁,唐祁。
      若是以后能见到,见一次,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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