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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高祖皇帝初立国子监,定国子祭酒一名、博士各一名,助教十五人以教学徒。

      因高祖皇帝后宫唯有金皇后一人,膝下更是阴盛阳衰,六名皇子女中,五女一子,女儿太多又是金枝玉叶,未免养残了,祸害婆家。

      高祖皇帝善心大发,大手一挥,首开先河将女儿们送入只收五品官以上贵族子弟的国子监,系统而深入地学习礼、乐、律、射、御、书、数等教学科目。事实证明,高祖皇帝是位明君,五位公主没有像金皇后一样,被恶名缠身,安安分分地到了指婚的年纪,嫁为人妻,相夫教子。

      后来,吴国内的大小书院纷纷效仿,世家子女皆可入学,吴国成为天和大陆上文化程度最高的国家,再后来,诸国摒弃陋习,接受新文化思想,一时间女子上学堂风靡一时。

      曾经,白筠也是国子监老师们的宠儿,在她离京后,国子监第一才女的名头落到了卢嫣然的头上,卢大才女硬生生地将国子监第一才女的前缀‘国子监’三个字替换成了‘吴国’二字,可想而知,卢大小姐才名远播。

      卢大才女会在广乐楼也是有原因的,白筠同卫子皓闲聊后才后知后觉,今天竟然是国子监一年一度的毕业生饯别会。

      白筠心底苦,她一介转出国子监的学生,最终连毕业证都没拿到,有何面目参加饯别会?怯场心理刚产生,就被眼尖的太子瞧出了端倪,硬是将她半武力半胁迫地架往广乐楼。

      她看着太子的眼神越发郁结,果然是个记仇的主,想让我被你优秀的未婚妻比下去,也不用这种不人道的方式吧?

      太子苦着脸,冒着被白筠误会人品的危险,也不能让她错以为卢大才女是他未来的太子妃。

      归根结底,还是卫子皓一句话,做了最大赢家,他不义在先,又陪伴白筠再后得偿心愿,怎能不让太子记恨。

      一路上众人感受到太子与七皇子的暗中较劲,很是自然地落后十来步的距离,吃瓜看戏,以免被战场波及。

      “三年前我还没进国子监,对这位白大小姐不甚了解,今日初见,感觉她人气很高呀?”

      “这你就不懂了,不是白大小姐人气高,而是白大小姐的亲爹,白丞相大人人气高。”

      “你这话十分有歧义啊,国子监的师兄们总不能喜欢白丞相大人吧?先不论白丞相的性别,单是年纪就咽不下口啊!”

      ……

      “师弟,你经常去万花楼里寻名妓也就算了,怎么你还喜欢娈童?”

      “欸,你怎么知道我还好这口?”

      ……

      皮一下你很开心?

      还要不要好好做朋友了?

      明明是政事,能让人聊成男男关系,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解释道:“白丞相大人乃文官之首,还无后,谁有幸娶了白丞相大人的独女,自然被白丞相大人当作儿子照顾,在朝为官可以平步青云,陛下的皇子得到的好处不言而喻。”

      “多谢师兄提点,我也决定对白大小姐展开攻势。”

      ……

      “就你?省省吧,没看见前面围着太子与七皇子?”

      “你这话就不对了,人人都有追求心爱姑娘的人权利。再说,追求姑娘也不是看身份地位,而是在于嘴够不够甜,脸皮够不够厚,懂不懂讨她欢心。”

      “先提醒你,你祸害的姑娘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若是你惹了白大小姐伤了心,估计这辈子与高官厚禄无缘了。”

      “欸,你说的话怎么那么有道理,我突然就对白大小姐产生不了任何欲望了。”

      ……

      真是没法做朋友了!

      贫嘴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广乐楼也就到了,京城内最豪华的酒楼之一,雕栏画栋,金碧辉煌,初入此处的人没有心理准备,容易被闪瞎眼。

      当然最出名的还是广乐楼的服务态度,该有的服务都有,不该有的服务,私下里塞钱,也可以有。

      大堂里,两位穿得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后天加工美人正攀比着时下最流行的首饰。

      “这是我娘在鎏金坊刚为我添置的一套红珊瑚头面,衬着我这套石榴儒群,是不是相得益彰?”

      “你娘可算给你下了回血本,可不要无归啊?”

      “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无归?不舍得花银子,如何套得着狼?我今天虽不能出尽风头,但是在同窗师姐妹的中间一比对,还是出类拔萃的。只要能露个脸,就不算无归,若是侥幸被皇子们记在心底,那可就是万利!”

      眼见她发起花痴,身旁的同伴并没有讥笑,反倒感慨着:“你说的对,比不过卢大才女,至少也要在一众贵女中脱颖而出,诸皇子的后院里又不是只守着一位正妃,卢大才女再优秀,也就只有一位。”

      她的话音刚落下,哪想到随意朝着广乐楼正门一瞟,似见了鬼,瞪得眼睛圆溜溜,忙拉了拉身边的同伴,愕然道:“那女人什么背景?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怎么对她殷勤备至?”

      “什么?”顺眼望去,果然见到话题女子,忙仔细打量,面若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如秋水,活脱脱地小美人。

      “生了这等清丽脱俗的容貌,难怪太子殿下与七皇子按捺不住先下手为强。可惜还未长开,不然绝对是卢大才女最头疼的竞争对手。”

      “现如今太子殿下与七皇子对她这般上心,你又知道她不会将卢大才女踩到脚下?”

      “你太天真了,只光看她的脸蛋,用心看下她的衣裙和首饰,只有二个字——寒酸,这种背景不够硬的乖乖女如何能做卢大才女的竞争对手?恐怕提鞋都不配呀。”

      “你也太一针见血了吧?不过我才发现原来寡淡无情的太子殿下喜欢幼齿型?看来我要往那方面发展一下。”

      ……

      “别逗了,你爹娘是武将出身,身材本来就比同龄女子生的魁梧,还妄想着装嫩?不要弄巧成拙贻笑大方。”

      “我也就有这种想法罢了,谁让我对太子殿下是真爱呢。”

      两人侃侃而谈着,大堂里边也不知道谁突然嚷嚷了一句:“三年不见,白筠,你怎么落魄潦倒成这个样了?”

      ……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洪亮,以至于全部人都看向问话的主人。

      长平公主?

      她话里头说的白筠又是谁?

      知情人无不循声望去,见到站在太子殿下与七皇子中间的娇小玲珑女孩,可不就是离京三年的白筠!

      许是觉得白筠的穿着打扮太不入流,跟大堂里的一众莺莺燕燕相比较,实在大失水准,长平公主可没放过奚落她的机会:“白筠,今日可是一年一度为师兄师姐们的饯别会,你若是没银子添置新衣裳参加宴会,可以早点跟本公主说一声呀,本公主定会资助于你,何必打扮的如此寒酸?若非皇兄们领你进门,恐怕会被广乐楼的下人们当作哪家的丫鬟安置到指定的奴才等待点,到时候造成误会还要下人们承担罪责,实在太不应该了。”

      国子监的学生们无不掩嘴轻笑,知情人还是不知情人,都看明白了,长平公主这是对白筠十分不顺眼啊。

      恨不得将她踩到脚底下,再碾两下。

      “长平!”卫子皓邀请白筠参加饯别会,如今刚入广乐楼就被长平公主给了难堪,自然要为其出头,博得白筠好感:“当年在国子监,你与筠筠也同窗多年,如今久别重逢,怎么如此没规矩。”

      长平公主没想到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胳膊肘往外拐,竟被美色所迷,质问她的不是,小脸顿时垮了,更加记恨白筠。
      当年七皇兄就对白筠献殷勤,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难不成心底依旧记挂这狐媚子?“七皇兄错怪我了,她没银子添置衣裳,我好心好意提醒她可以找我支助,怎么就是给她难堪了?”话锋一转,问起当事人:“白筠,难道你也将好心当作成驴肝肺?”

      这话问的,容不得当事人拒绝呀。

      哪知,白筠面不改色,笑容甜甜,仿佛春风拂面:“陇西正赶上洪涝,陛下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京城里上至高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不纷纷伸出援助之手捐银钱送物资。我爹身为百官之首,义不容辞将这个月俸禄捐给陇西灾民。奈何,丞相府这个月所剩余粮无几,自然不能给我添置衣裳。”

      ……

      原来,丞相大人在朝堂上出名的不要脸,他的千金尽得真传。堂堂丞相大人捐了一个月俸禄就没银子为独女添置新衣,这话说得,谁信啊?

      可白大小姐硬是将没添置新衣上升至一个新的高度,让众人知道,丞相府提倡节俭,丞相大人缩衣节食,为国为民,虽然白大小姐穿的寒酸,但是人家思想境界高呀!

      太子殿下注视着面前娇小的背影,眼神柔软而平静,仿佛在言,他的筠筠是只慵懒的老虎崽,如今终于不耐烦地亮出了獠牙。激怒她的人要清楚地知道,面前站着的不是只宠物猫,而是蓄势待发的猛虎。
      心情愉悦极轻地笑了声,没忘记站出来褒奖一番:“丞相大人不愧为百官之首,深知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富民之要,在于节俭。明日早朝,本太子定会在御前如实告知父皇。”

      众人懵逼了,均回忆起,我爹似乎也捐了一个月俸禄,怎么就默默无闻呢?

      果然要脸皮厚,贴上已捐款三个大字,才能让人知道,我有善心,大善心!

      长平公主咬着下嘴唇,一脸吃瘪,暗道,这狐媚子三年未见,段数竟然大涨,真是气煞我也。

      白筠同长平公主不睦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既然长平公主不仁,不以还击岂不是愧对传统文化,礼尚往来这词?“都说长平公主修养极高,体恤别人,果不其然,刚才就言明,下次参加宴会,公主愿意支助我银子添置新衣,我真是由衷的感谢公主殿下的善意。过些日子,皇后娘娘要在宫里设宴,我正为新衣之事犯愁,没曾想公主殿下早已洞若观火,特意交代要捐赠银子,解我的燃眉之急。”

      !!!

      ‘咳咳咳——’长平公主一口气没接上,呛得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指着白筠惊愕得咬牙切齿:“你竟然……敢向本公主要银子!”

      白筠满脸无辜,凤眸眨呀眨,仿佛在言,我爹这个月俸禄已经捐了,丞相府在没有拿到下个月俸禄前,我都没有银子添置新衣。“长平公主仁德,愿意支助银子添置新衣,我自然感恩戴德,心甘情愿接受公主的捐赠。倘若拒绝,就真像公主刚才所言,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长平公主感受到了。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可不能让这狐媚子牵着鼻子走!朝着侍从吩咐道:“去,给本公主取银子来。”

      侍从很快取了装满银两与银票的小盒子。

      长平公主的笑容透着鄙夷,从盒子里取出一锭银子像打发要饭地递给白筠,冷声道:“给你。”

      一锭银子为平民百姓添置一身新衣那是绰绰有余,可是为丞相大人的独女添置新衣显然是不够的,何况还是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单是置办头面的金子克数就比这一锭银子还要重。

      将她当作要饭的?

      想要看她的笑话,怕是要失望了。

      她不恼也不怒,气定神闲地走过去,拿起长平公主手心里的一锭银子,含笑道:“请长平公主放心,我定会用公主赠予的银子添置新衣,穿着那一身新衣赴了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在陛下与娘娘面前如实告知事实,让前来参加宴会的文武百官公子小姐们都知道长平公主对我的好。”

      !!!

      还可以再不要脸吗?

      竟然敢威胁一国公主讨要更多银子!

      长平公主不敢想象,倘若不按照参加皇后宴会规格补齐银子的缺数,白筠毫不犹豫穿着一锭银子添置的新衣,寒酸地出现在宴会上,在父皇母后乃至文武百官的面前,狠狠地捅上一刀,那是怎样一番情景!

      刚幻想着白筠不敢如此,但是见到面前如利刃出鞘,瞅着她的犀利凤眸,扬言的话又回荡脑海里。

      她不敢冒这个险,可是丞相府嫡女参加皇后设宴的一身新衣那要花多少银子啊?思及此处,突然感觉气血上涌,头晕目眩。眼见要栽倒在地,侍从赶忙扶住,惊呼:“公主!”

      七皇子大惊失色,三步并两冲到长平公主身边,将她揽进怀里,唤道:“长平?”

      长平公主呻/吟两声,直呼:“头疼!”

      白筠挑眉,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多谢长平公主捐赠的一锭银子,我必会感恩戴德购买一身新衣。”

      长平公主一咬牙,将侍从手里装满银子与银票的盒子打翻在地,嗓音尖利:“全都给你!这回够数目了吧?”

      轻薄的银票纷纷扬扬洒落一地,衬着哗啦啦银子滚动的声音,场面颇为壮观。

      大获全胜!

      白筠未看一眼银子,笑容灿烂,像只阴谋得逞的狐狸,铿锵有力的招呼道:“墨兰,还不赶紧进来取走长平公主捐赠的银子,这可是公主的善意,记得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时,提醒我要在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清楚地说明,得到长平公主捐赠银子的来龙去脉。”

      “你敢!”长平公主怒指。

      白筠无辜地对视上她愤怒的眼神:“难道长平公主体恤臣女的美名,不该让世人传唱?”

      长平公主竭力抑制住扑向她,在她的脸上来两个大耳刮子的冲动,深恶痛绝道:“不需要!”

      观战的众人无不噤声,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白筠,皆暗道:“白大小姐,一定不能惹,母老虎一只,獠牙很尖,爪子锋利,随时有可能发生流血事件。轻则,要割肉;重则,一命呜呼?”

      卫子皓内心挣扎着,亲妹与未过门的妻子如何抉择?

      一咬牙,抱起长平公主向大堂一处角落的凳子上走去。

      战事终于落下帷幕。

      丞相府白家大小姐在国子监学子们的心目中,成就了不能招惹的恶名。

      随着长平公主蹲守角落养精蓄锐,参加饯别会的国子监学生们又开始相互攀谈起来。

      首先被学弟学妹们包围的目标都是女性,倒不是他们见色忘义,而是即将毕业的师兄们未来报效朝廷还需奋斗好些年才有一点建树。可师姐们不一样,毕业就待嫁于府中,未婚夫是哪户高官显贵,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都已知根知底,送出去的礼物也不至于打水漂。

      就连国子监转学生白筠都受到热情款待,毕竟丞相大人作为百官之首,关乎师弟与师妹未婚夫将来升官发财的重要考核人员,不能怠慢了丞相大人独女。何况,白大小姐身边还站着曾经的未婚夫怀疑对象——太子殿下。

      一箭双雕,不巴结才奇怪了。

      “若是知道白姐姐要来参加饯别会,我一定早早登丞相府的门与姐姐一同前来。”

      白筠对于明明长相比她老,还强行给她增加虚岁,让她升级为姐姐,内心抗拒,脸上包子不敢表示。莫名其妙升级大姐大的年头里,她苦心专研如何维持大姐大的气势让人望而生惧,可谓深的体会其精髓,总结无非是这几个词:装逼,少言,敛容。

      要问她为何得出如此精辟的六字?

      无奈瞟了眼身旁更装逼,更少言,更敛容的太子殿下。

      真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熟人识相的八字真言。

      师弟妹们识趣的主攻柔弱娇小的白筠,至少母老虎再厉害也干不过真龙。

      “待皇后娘娘的宴会举办那一日,我再登丞相府的门与白姐姐一同进宫吧?”

      “白姐姐,那一日我也去找您,人多热闹。”

      “算我一个,我也想与白姐姐在进宫的路上畅谈一番。”

      白筠嘴角抽了抽,刚要拒绝,太子殿下冷声道:“筠筠那日会同本太子一起进宫。”

      欸?

      师弟妹们懵逼中。

      东宫在皇宫里,太子殿下这是要出宫,前往丞相府接上白筠,再进宫?

      目标明确,意图明显,若是否认两人的暧昧关系,谁信啊?

      果然,太子殿下与白筠有一腿不是空穴来风,没想到沉寂了三年的传言,今日随着白筠强势回归,被证实了。

      白筠:……无语望青天,好半晌,用着苦逼的眼神注视着太子,什么意思?让我一介女流给你挡刀?你为了自证不行的谣言是假,可以找别的女人啊?我是无辜群众。

      太子接收完暗语,揉了揉白筠的头,感慨着触感依旧柔软。突然垂下头,在她耳边用着唯有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轻声细语了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子,宠溺地笑道:“记得在丞相府等本太子去接你。”

      竟然敢在国子监学子面前,当众撩她!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时,白筠有过片刻慌张,奈何,听完他的话,才发现自己纯粹是傻逼。他竟然不要脸的说:你脸皮厚,倾慕本太子的姑娘们射过来的眼刀,一定扎不穿你的老虎皮。在本太子痊愈前,就由筠筠抵挡吧,不要令本太子失望!

      白筠恶寒,魄人的视线投在太子身上,用着暗语交流:凭什么?

      太子:你的涵哥哥如今是病人,刚才在巷子里不是才答应照顾我的?就不算数了?

      白筠:……垂眸挣扎了片刻,妥协后似英勇就义地点头。

      众国子监学子哗然,小声议论纷纷:

      “不是说殿下不行?”

      “看殿下撩白大小姐那自然的模样,不行绝对是假的。”

      “说不定是身体不行,心里就特别惦记,反向嘛。”

      “那要不你主动点,亲自验证一下殿下行与不行,然后就知道真相了,瞧,多简单。”

      “哎哟,人家不好意思嘛。”

      “……我看你比殿下想要。”

      “难道你不想要殿下?”

      “……想,但我没胆,怯场。”

      “那你绝对不适合进宫,殿下将来的后宫里美人成群,想要占有一席之地,就不能没胆。劝你放弃吧,找个普通的薪水阶层。”

      “容我再想想。”

      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

      还好能进国子监的五品官员膝下的子女,都算表面上维持着修养,企图在太子面前博得好印象,不敢造次。至于私底下捅刀子这种事,当然是在暗处偷偷摸摸地来个一击必中。

      以进东宫为目标的学妹们,十分大度地尊称白筠一声,姐姐。

      毕竟丞相大人乃百官之首,拼不过爹,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做太子殿下的妾。待太子殿下登基,东宫的老人,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封妃指日可待。

      思及先皇后病逝的早,现皇后被扶正时的情景,学妹们看白筠觉得越发顺眼了,长得那么娇小,若不经风的模样,一定命不长。

      她们似乎都选择性遗忘了,白筠刚才碾压长平公主时咄咄逼人的情景。

      远处一直关注白筠动向的一名师姐,见太子与白筠的关系被证实,终于按捺不住,朝着身边气定神闲的京城第一才女搭话:“你今日费尽心思的打扮一番,还是没敌过曾经的国子监第一才女呀!”

      “湘云,你若是觉得白大小姐抢了你未来太子妃的位置,大可以主动出击,何必在这里危言耸听?”卢嫣然侧过头,精致的脸蛋上抹了薄薄一层胭脂,衬着扬起嘴角的一抹笑容,恰到好处,女人见了都要嫉妒三分。

      孙湘云不恼也不怒,笑得分外动人:“我这是作为好友,给你善意的提醒罢了。我怕你心高气傲,不屑于顾,反倒错失了最有利的机会,太子妃的位置可就只有一个。若是白大小姐捷足先登,那你到时候可别向我哭。”

      卢嫣然朝她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问道:“欸?你今日怎会如此好心,这可不像你这朵伪善的白莲花会说的话。”

      孙湘云此次倒是没有耍心机,如实道:“我爹的官位只有二品,在一众竞争者中,可轮不到我做太子殿下的正妃,自然要识趣的放弃那个位置。可你不同,白大小姐没回京前,皇后娘娘属意你嫁给太子殿下做正妻。奈何,时机不好,白大小姐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赶回了京城,你说她若不是收到太子妃位置发生变动的消息,会着急忙慌地赶回京?”

      见卢嫣然敛了笑容,顿了顿,她又续道:“别怪我这个闺中密友没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据打探的消息显示,白大小姐曾经对太子妃的位置不感兴趣,可是她与太子殿下的青梅竹马情谊,就比你要深厚的多。”

      卢嫣然的目光闪烁,瞅着远处目光柔和的太子正注视着身前微微恼怒的白筠,终于微微蹙起了眉头。

      太子妃的位置她志在必得,离京三年的白筠早已从这个位置上除名,丞相大人也没有将她送入东宫的意思,既然如此,太子对她的特殊感情,也该到此结束了。

      卢嫣然将捏在手里的一本乐谱搁在桌子上,站起了身子,理了理微微褶皱的衣裙,朝着远处太子身边碍眼的女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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