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药师》卤汁面

2、第二章

　　经过几天的休养，程潜的身体终于好的差不多了。他下床从屋子里来到了庭院，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耳边的一阵阵鸟鸣声和远处传来的狗吠声。

　　马上他就反应过来，张兰大概是去田地里劳作了，而程涛应该是去了镇里找活干。他们家田地少，一个人也顾的来，为了给家里多个进项，所以程涛常常去镇里给人做工。前阵子在镇里一户人家做的短工完结了，目前还没有找到活儿。

　　其实这个时候大概也就相当于早上7点钟的样子。不过村子里的人大都勤劳，习惯了早起。特别是夏天，趁着天未热，大家都早早地就去田地里干农活了。要不是他大病初愈也才7岁，被村子里人知道他起这么晚，估计会被说成惫懒之辈。

　　这时，张兰扛着一把锄头推开小院子的门进来了，刚干完农活，她头发稍显散乱，黑红的脸上还挂着汗滴。

　　见到程潜，便笑了，用汗巾抹了一把脸，将锄头放到墙角，说道：“我估摸着你这时候该起床了，刚好得了两个鸡蛋，我就回来先给你做上一个吃吃。灶里还热着粥，你先吃，娘马上就弄好了！”

　　程潜看着张兰忙碌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前世读到类似于歌颂母爱伟大无私的文章，他都会下意识的嗤之以鼻，如果每个母亲都如书中所言，那他的母亲也伟大无私吗？可他却从没有享受过她给的一点温暖。

　　可现在看到张兰，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可他却不是她真正的儿子。

　　无论如何，原身已经不在了，谁能想到他会占据这具身体，都是天意。既然如此，他就厚着脸皮好好当这个“程潜”，不管怎样总比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儿子不在了的好。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报答他们，孝顺他们。

　　“娘，给。”程潜倒了一杯凉茶端到张兰面前。

　　张兰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慌乱地接过程潜手里的碗，“啊！好、好！”

　　她一饮而尽，程潜在接回空碗时，瞥到了张兰眼里的丝丝泪意。

　　原身其实是个好动调皮，让人有些不省心的小子。他上头有两个哥哥姐姐，或许是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的缘故，程涛和张兰平常都比较纵容和溺爱他。

　　原身虽然没有长歪，也没什么坏心眼，不过平常打架闹事定少不了他，经常有人到家里来告状。程涛和张兰没少为他操心，特别是这次，差点连命都丢了。程涛和张兰没日没夜地守着，白发都急白了不少。

　　病好后，程潜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沉稳懂事，安静了不少。可是张兰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想肯定是上次的事件造成了程潜性情大变，不禁悲从中来。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被人活活扔进那危险的河里，要不是程涛赶得及时，他们的儿子恐怕不是被生生溺死，就是要被那河里的怪物给吃了。

　　可他们家无权无势，拿那管事无可奈何，只能打落牙齿血吞了。

　　两个鸡蛋，早上炖了一个，中午炒了一个，分量很少，张兰一口都没动，全部留给了程潜，自己啃着一块巴掌大的干巴巴的粗饼，无论程潜怎么劝都没用。

　　程潜原本想揽下洗碗的活计，也被张兰制止了。硬是被她赶到房间里休息去了。

　　午休过后，程潜发现他二姐程欣回来了。

　　程欣比程潜大上三岁，细细瘦瘦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记忆中，他这个二姐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却是个勤奋的。

　　爹娘忙不过来时，家务活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洗衣做饭还要顾着弟弟，免得他乱跑。小小年纪就很能干。

　　上回村里一个从外地回来的人说乌苏城的一大户人家的织坊要招工，年纪小的女孩也要，言是可以让她们当学徒，不过头两年没有工钱，只包吃住。

　　村里人听人，有女孩家的就非常心动。听说那大户人家的主人心善，手底下的人待遇不错。要是他们能将女儿送到那织坊去，先不说以后每年拿到的工钱，就是学到的那纺织技术就足以让女儿嫁个好人家了。

　　想学个一技之长是多么的不容易，很多人都是花了大笔银子才学成了。没想到那大户人家竟然不收钱，还包吃包住。最重要的是不用签卖身契为奴，只作为他们雇佣的工人。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因此，村子里有女儿的人家纷纷拜托那人，让他将他们的女儿带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被那大户人家录用。

　　程潜父母也不例外，拜托了那人将程欣也带过去试试看。程欣出发时是十天前，如今回了家，看来是没有被选上了。

　　“二姐。”程潜喊道。

　　程欣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掏出了一包用帕子包好的东西塞到了程潜手里，“这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好吃的。”

　　程潜打开一看，原来是两块白色的糕点。估计是程欣一直揣在身上的缘故，边角碎成了粉末。

　　“那户人家姓郑。郑夫人真是个大善人，给我们每人都发了两块糕点，弟弟你没吃过，我就特意带回来给你尝尝。”程欣说着说着脸色就暗了下来，“只可惜我没有选上，不然以后拿到工钱就能经常给你和爹娘买了。”

　　程潜心里暖暖的，他们家里穷，舍不得也没钱买糕点之类的零嘴。程潜没吃过，程欣也是没吃过的。可程欣有好吃的，竟然忍住没吃，揣在身上几天，就为了带给他这个弟弟。程潜十分感动。

　　“没选上就没选上。要是二姐选上了，我还舍不得呢，不然就见不到你了。这样挺好的，可以和家人一直在一起。”

　　听程潜这样一说，程欣想想也是，不再像之前那么失落了。

　　“快尝尝好不好吃。”程欣催促。

　　“等爹娘回来我们一起吃。”程潜说道。程欣为了他着想，他也不能只想着自己，有好东西一家人一起分享。

　　程欣点点头，“好！”

　　程欣陪弟弟说了会儿话，虽然发现弟弟好像变了很多，不过并没有多想。看时间爹娘快回来了，于是进了厨房忙活，准备做饭。

　　程潜一进厨房就看到程欣紧皱的眉头。“怎么了？”

　　程欣为难地道：“家里米没有了，也没有菜。只剩这一点粗面。”

　　程潜看着程欣手里的布袋子，袋子不大，可粗面也只剩半袋子了。

　　没办法，饭还是要吃的。特别是爹娘干完活回来，肚子肯定很饿。于是程欣便用粗面烙了些饼。

　　趁还有时间便带着程潜去采了点野菜回来炒了一盘。

　　日落时，程涛张兰先后回了家。

　　他们见到程欣先是一喜，随后又很失落。他们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女儿很能干，听话又懂事。他们没能力挣不了几个钱，家里的几个孩子也跟着受苦。原本想着要是程欣被乌苏城的大户人家选上了，那么程欣至少不用跟着他们吃不饱饭。将来学得纺织技术，还能嫁个好人家。可惜······

　　饭间很是沉默，感受到爹娘的闷闷不乐，程欣之前的心情因为程潜的安慰好了些，这下又陷入低谷。

　　她自责道：“都是我太笨了。在考核的时候因为太紧张，我······”

　　“傻孩子，哪能怪你。都是爹无能！要是爹出息，哪用得着你去城里给人做工。你弟弟差点叫那仗势欺人的管事害了性命，可你爹只能忍气吞声！都是我太没用了！” 程涛既愤恨又无奈。

　　程欣出发正好是程潜出事的前两天，所以并不知情，听程涛这么一说，惊问：“发生什么事了？爹？娘？！”

　　张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程欣闻言惊怒交加，可同样无可奈何。

　　那管事所在的人家，是宏业村最大的农场主，姓吴。村子里一半以上的田地都是他们家的。很多村民都在佃他们家的田地耕种。每年要交所收获的粮食的五成作为租金。虽然租金高昂，可是村里很多人迫不得已不得不租。特别是家里人口多，田地少的，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程家有三亩田地，加上程涛偶尔能在镇里找到些活干，勉强能糊口，便没有佃吴家的田地。

　　吴家不仅有钱，更有势。吴老爷是这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武者。家里招纳了不少会武功的人作为家丁。那差点害死程潜的管事也是名武者。

　　这里以武为尊，恃强凌弱是常有的事。官府也管不了，所以就算程家对那管事恨之入骨，也毫无办法。因为程家除了程智（程潜的大哥），都是普通人。

　　程智在7时就被发现有极高的武学天赋，当时青云宗在招收弟子，程智便被招进宗内习武。如今已经七年过去了，程智只回来过两回，目前和家里只保持着信件来往。

　　程涛张兰也不清楚程智在青云宗到底过得好不好，可是青云宗不允许家属随意探望。所以他们只能将程智寄回来的信件一遍又一遍的看，希望能多了解一二程智的境况。

　　“待大哥学成归来，定能替小潜讨回公道。”程欣愤愤地道。

　　程涛张兰都没有接话，但愿如此吧，可他们心里也清楚，习武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程潜见大伙都情绪不佳，便掏出了程欣给的糕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爹娘你们看，这是二姐特意从城里带回来给我们吃的。你们快尝尝！”

　　程涛张兰闻言，终于露出了笑脸。

　　张兰说道：“丫头也是，别什么都想着我们。你自己也要吃些好的。”

　　“对。明天爹再去镇里试试，总能找到一份差事。” 程涛接话。

　　最后四个人将两块糕点分了。虽然只过了下嘴，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