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四非

55、第五十四章

　　白橘衣端起纸碗喝了口泡面汤，舔舔嘴巴道：“你说吧，我边吃边听你说，我手机快没电了。”
　　詹沐听她这么说，有点失落了：“你没有备用电池吗？充电宝呢？我都还没看够呢。”
　　白橘衣又喝了一口汤，笑问：“那你得看多久才算够？”
　　詹沐被她问住了，看多久才算够？当然是看多久都不够啊！
　　“能看多久看多久呗。”詹沐最后只好道。
　　“那不就得了，就看到手机没电为止吧。”白橘衣笑道，“我还没洗澡呢，浑身都是汗，臭烘烘的。”
　　詹沐其实早就看出来了，白橘衣的确风尘仆仆，衣袖上还沾了点灰土，不知道蹭到了什么地方。
　　她想多看白橘衣几眼是真的，心疼她也是真的。她知道白橘衣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也不继续闹她了。
　　比起之前一直打不通电话，今晚好歹连上了视频，也算有了慰藉。
　　詹沐便简单地把自己从百灵鸟哪儿得到的信息说了一遍。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白橘衣的表情，但对方一直埋头吃面条，额发垂落下来，遮挡了她的眉眼。
　　詹沐说完了，等着白橘衣的反应。
　　白橘衣也刚好把泡面都吃完了，端起纸碗，把里面的汤也全喝了。
　　“我说白老师，你知不知道那是味精水？”
　　白橘衣放下纸碗，点点头说：“知道啊。”表情一派天真无邪。
　　“知道你还喝？”詹沐简直拿她没办法。
　　“好喝啊。”白橘衣无所谓地笑笑，“反正又不常吃，喝一点没关系。”
　　詹沐：“……”
　　“你说的那件事……的确有些奇怪。”白橘衣把跑偏了的话题拉了回去，“这样吧，你找机会让胡明达到医院做个体检。”
　　詹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有精子活力低下症？”
　　“嗯。”白橘衣点了点头。
　　“确认一下也好。”詹沐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听说如果男方患有那种疾病，即使能让女性怀孕，胎儿也很难健康发育。
　　所以还是及早做个检查的好。
　　“只是还得找个理由让胡明达去体检才行。”詹沐跟他不熟悉，自然不好开这个口。
　　白橘衣想了想，道：“他们打算结婚了吧，做婚检也可以，不过要越快越好。”
　　“胎儿都两个月了，昨天美瑶还说已经订了拍婚纱照的日期呢。”
　　“詹少要当伴娘吗？”白橘衣笑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詹沐觉得白橘衣的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也行啊，伴娘伴郎都无所谓，如果他们不担心我抢了他们风头的话。”詹沐摸了摸下巴，勾起唇角笑了笑。
　　这个笑容，在白橘衣看来有点肆无忌惮，詹沐总是眉目飞扬，不可一世，狂妄得可爱。
　　“不行了，我真的很困，手机快没电了，今晚先这样吧。”白橘衣捂着嘴唇打了个呵欠，眼睛微微泛红。
　　詹沐只好恋恋不舍地道：“那你好好休息。”
　　白橘衣那边都关掉视频了，詹沐还盯着屏幕发呆。
　　情况跟她预料的都点不一样。
　　白橘衣听到了胡江的事，但却没有太明显的反应。虽然白橘衣个性比较内敛，心里想些什么不一定表现在脸上，但也不该如此平静才对。
　　太平静了，只用了一句“的确有点奇怪”便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詹沐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又不想逼问白橘衣。
　　她想要她主动告诉她一切，并非被迫，而是自愿。
　　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又也许时机没有对，无论如何，她决定了等她，就会一心一意地等，心无旁骛，给她足够的自由。

　　连续一个礼拜，詹沐跟白橘衣每天晚上都要进行一次缠缠绵绵的视频，白橘衣一直都没再提起剧本的事，只在詹沐告诉她胡明达的身体健康得不得了，各部位功能都没有任何一点障碍时才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又随即恢复如常。
　　大雄仿佛能分辨白橘衣的声音，每次和白橘衣视频，它都会跳上沙发，蹭着詹沐端坐好，电话里一传来白橘衣的声音，它的耳朵就会动一下。
　　时光对于詹沐来说，便是麦克笔在台历上不断划掉的数字，每过一天，划掉一天，距离白橘衣回来的日子，便又近了一天。
　　有天小杨发了一条微信过来，说白橘衣被导演看中了，拍了一小段画面。
　　詹沐立刻拨通了白橘衣的号码。
　　“今天有点早哦，詹少。”白橘衣才回到房间，正准备洗个热水澡，不料詹沐的电话就来了。
　　“你被导演看中了？”詹沐开门见山地问，“还拍了一段小视频？”
　　白橘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听谁说的？”为什么事情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内容立刻变得耐人寻味了？
　　“这就无可奉告了，反正我在那边安插了线人。”詹沐故意故弄玄虚。
　　白橘衣说：“你这线人没把话说清楚呢，女主角有一个画画的镜头，要做手部特写，但她没有绘画功底，导演就想找个会画画的来替她。”
　　“于是找了你？”詹沐这回明白了，“把你的手拍下来了吗？”
　　“嗯，就画了几笔。”白橘衣说，“我想去洗个澡，回头再聊好吗？”
　　“去吧，洗完后登微信，我要跟你视频。”一想到白橘衣热气腾腾新鲜出浴的画面，詹沐便感到兴奋。
　　白橘衣完全不知道出浴后的自己被詹沐各种幻想，挂了电话后便直接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了。
　　詹沐打电话给导演，要求他把今天白橘衣手替的视频剪下来传给她。
　　“总共拍了多少分钟？”詹沐淡淡地问，心里充满期待。
　　导演回忆了一下才道：“大概十分钟吧，换了好几个角度。”
　　干得好。詹沐在心里默默赞了一句。
　　导演知道詹沐哈新来的白美术，所以丝毫不奇怪她向他索要视频。
　　詹沐挂了电话后，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导演那边的视频肯定没那么快剪得出来，少说也要等他们从小镇回来。
　　于是在白橘衣洗完澡登录了微信并接受了她的视频请求后，詹沐就笑嘻嘻地提出：“你给我回放一下今天手替的画面呗？”
　　白橘衣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做了个执笔画画的动作：“就是随便动一下而已。”
　　白橘衣的手指修长匀称，泛着象牙般漂亮的光泽，因为刚洗完澡，皮肤看起来尤为滋润，詹沐都恨不得把一对眼珠子挂到屏幕上了。
　　“我好像都没见过你画画。”詹沐想想就觉得可惜，越是看不到，越是想看，想得心里痒痒的，“啊，好想看啊。”
　　白橘衣不禁莞尔，詹沐平日看着有点横，样子酷酷的，跟现在撒娇的人设一点都不相符。
　　她一定是交往了一个假的詹沐。
　　“现在画给你看也可以啊。”白橘衣翻出了一叠酒店的信笺，又调整了一下手机摄像头。
　　画面里出现了艺术品一样漂亮的手部特写，詹沐立刻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不放。
　　尖尖的签字笔头轻触信笺，两三下就勾勒出了一个Q版的卡通人：一张圆圆的脸，两只夸张的大眼睛，皱着眉，抿着嘴，一脸拽得不行的表情。
　　“这是……”詹沐看着眼熟，并且在对方添加了几笔头发后，就觉得更熟悉了。
　　这分明就是……
　　白橘衣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像不像你？”
　　詹沐都要拍手叫绝了。
　　像，太像了，特别是神韵，抓得非常到位。
　　“听说画家如果把什么东西画得惟妙惟肖，必定是通过长期观察，把对象的所有细节都印入脑中，才能做到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詹沐忍不住戏谑道，“白老师是不是观察我很久了，都把我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了。”
　　“是啊，詹少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何止是刻在脑海，简直就是刻进了骨子里。”白橘衣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很平淡，像是娓娓诉说，带着一点让人很难不去在意的认真。
　　屏幕上看不到她的脸，所以詹沐不知道她是用什么表情来说出这番话的。
　　只觉得感觉有点怪。
　　也许是因为明明是玩笑话，却一点都不带笑意地说出来，实在违和。
　　奇怪归奇怪，詹沐却还是很高兴的。
　　那无疑是恋人间的甜言蜜语，白橘衣平时是不太愿意说的。
　　詹沐眉开眼笑地道：“只画我一个人在上面有点单调啊，有我怎么可以没有你？”
　　白橘衣也笑了，很轻很轻，但詹沐就是听见了。
　　于是像艺术品一样完美的手又执笔描画起来，同样是圆圆的脸，夸张的大眼睛，带着一个小小弧度的嘴，明明看似随意的几笔，却把一个白橘衣画得活灵活现。
　　“啧啧，”詹沐赞叹不已，“来来来，让我截个屏，回头打印出来。”
　　“等等，还没画完呢。”白橘衣边说边继续动笔，把两个Q版人儿的身体也画了出来。
　　两个团子脸手拉手站一起，一个笑容可掬，一个臭着一张脸。
　　詹沐都要被这画逗笑了。
　　“我跟你在一起时怎么可能是这个表情啊？”詹沐指出了这个超级不可理喻的地方，“你也要把我画成笑眯眯的啊。”
　　白橘衣果真又在另一边画了一个Q版詹少。
　　这下子，Q版白橘衣一手拉着一个Q版詹少，尽享齐人之福。
　　詹沐简直乐得不行。
　　“你也太贪心了，一个还不够，还两手抓，一手抓一个。”
　　白橘衣笑道：“那要不再画一个Q版的我？”
　　“不不，还是算了，这世上要是有两个白老师的话，我肯定得风中凌乱了。”詹沐连忙阻止她。
　　“为什么？如果两个都是我的话，你不是应该更开心吗，一个负责貌美如花，一个负责赚钱养家。”白橘衣笑道。
　　詹沐简直要笑趴了：“白老师，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么幽默。”
　　等笑够了，詹沐才敛起笑容认真地道：“只有一个白老师的话，我才能全心全意对她一个人好啊，要是有两个的话，我的心不就要撕成两半？”
　　白橘衣那头突然就沉默了。
　　詹沐疑惑地喊了她几声，以为信号不好，又拿起手机左左右右地晃动着。
　　“我的手机没电了。”白橘衣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了。
　　“啊？”詹沐有点恋恋不舍，但想到白橘衣忙了一整天，早点休息也好，便温柔地道，“那就先不聊了，你好好休息，嗯？”
　　“嗯。”白橘衣应了一声，然后就终止了视频聊天。
　　詹沐意犹未尽地从图库里翻出那张Q版截图，美滋滋地反复欣赏，越看越爱不释手。
　　她把她画得实在太传神了，无论是臭着一张脸也好，笑眯眯也好，一眼都看得出是她。
　　詹沐就像个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熊孩子，一会儿把图片放大，一会儿又缩小，远观近看，就是舍不得放开。
　　再一次把图片放大的时候，詹沐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如果这世上有两个我，你会开心吗？”
小白菊：“开心啊，一个陪我逛街，一个在家做饭。”
詹少：“嘤。”